第18章 第18章
“……”
夜蛾老师走后，教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其实应该也不是死寂，可怕的手机提示音还在响着。
硝子可能也感觉到了此时的尴尬，她把手机收到了桌肚里，转而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专外面的秋天树叶是红金相间的，教室里却还残留着冬日才有的刻骨寒意。
这种寒意对于洞察力敏锐的人来说，非常明显，立刻能被辨认出来——它属于冬。
理绘试图制止自己的抽泣声，但是人真的很难克制住哭过之后的呼吸困难，她咽了咽口水结果被自己呛到了。
“咳咳。”
她带着点不好意思地，想要偷偷看一眼左边的男生们。
“呜咪！”
在她刚想转头的时候，一张白色的纸巾就递到了她的面前，成功吓到了理绘。
“嗯？”
少年挑了挑眉看着她，仿佛是在质问她刚刚的勇气去哪里了。
虽然这仅仅只是一张纸巾的事情，但是一想到这是五条悟递过来的，理绘心里就不禁有些打鼓。
“谢谢悟。”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不好意思，又像是在害怕。
他有什么值得可害怕的，白发蓝眼的少年暴躁地想到，但他维持住了表面岌岌可危的冷静。
理绘很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她别无他法，默默接过了纸巾。
理绘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冲动，她想要道歉，就像硝子一直在说的理绘性格。
那种微妙的直面恐惧，想要把言语误会都说清楚的性格是一把双刃剑。
因为有很多事情，并不是只要道歉就可以解决的。
但是现在的理绘并没有想太多，她只是有一种立刻向悟鞠躬道歉的冲动。
对于这样郑重的道歉行为能否赢得对方的原谅，亦或是得到对方更加生气的答案。
她不知道。
虽然直觉告诉她会是后一种，但如果什么都不做，理绘绝对会因为自己心里过不去而抑郁的。
并且除了悟以外，理绘又抬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夏油同学。
夏油杰的表情回归于那种惯性的温柔，黑色整洁的丸子头散落下几缕散发落在眼前，白皙柔和的面容，紫色的眼睛似是很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
那双可以撕碎敌人的手曾经撕下柔软的面包，哄着她吃下去，现在一页一页地翻着书卷，带着一丝儒雅和秀气。
五条理绘有那么一瞬间又被夏油杰蛊惑了，想要先跟他道歉。
但是她突然又想起来刚刚五条悟的那封信，已经被对方撕成碎片后喂给咒灵吃了。
夏油同学，其实一直忍受着这一切吧。
明明拥有悟同样恣意妄为的实力，但却一直忍受着，甚至忍受着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同窗的她。
五条理绘有些难过地想到，可能是因为刚刚哭过导致自己心底的委屈加倍了。
于是痛苦循环，她开始默默责骂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她做的事情永远会被她自己所鄙夷……
“我先出去一下。”
最终是五条悟打破了教室的僵局，他看上去已经忍耐很久想要爆发了。
“悟！”
理绘下意识地就跟在他大长腿的身后跟了过去。
五条悟没有等她，自顾自地不知道往什么方向走去。
理绘跟着他，跌跌撞撞地拉住了他的衣角，但又似乎被什么东西所拦住。
“对不起！”
她也没有办法想更多的事情了，理绘按照自己心中想的弯下了腰道歉，但是被少年无情地甩开了。
理绘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虽然她知道的，悟对她自说自话想要去冒险而感到生气，但是，但是，他会像这样对她。
五条理绘开始慌张不安，她或许也从未想过五条悟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与兄长类似而不同，是一直以来都依赖着的存在。
“理绘！”
白发的少女痛苦地揪住了自己的衣领，在他的身后晕倒下去，六眼即便是在背面也能迅速观察到这一点。
五条悟几乎是瞬移地转到身后想要把她抱起，但仍然不可避免看到苍白虚弱的少女神色。
糟糕，忘记了，理绘归根到底借用的是咒灵的力量。
【警告：咒灵侵蚀度已上升至危险范围之内，请玩家注意。】
【当前咒灵侵蚀度——80】
理绘也终于想起了刚刚沉迷哭泣忽视的系统提示，咒灵侵蚀度需要多跟在实力强大的咒术师身旁才会下降。
她紧紧拉住了五条悟的手，少年没有反抗。
五条悟想起刚刚在教室里的时候，因为那些莫名其妙情绪的问题忽略了理绘身体内不自然的咒力循环。
他似是有些不知所措，一时呆在了原地，他没有做任何事情，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怀中的少女。
可以听见，理绘心跳的声音。
五条悟心里只想到了这一件事情。
最后他默默把理绘送到医务室里去，医务室的常驻人员硝子抱着某种意料之中的心态接了过来。
“嗯。”
家入硝子熄灭了手里还点着的烟，理绘闻不惯烟味。
躺在病床上的白发少女与整个医务室雪白的装潢有着莫名的协调，似乎总能想象到少女永久沉睡在这里的画面。
“对不起。”
白发大猫有点蔫蔫地向躺在病床上的理绘道歉。
“对不起，说好要保护好你，但总是失败。”
理绘一直都很乖巧，她那么小，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就像被锁在笼子里的小鸟一样需要保护。
但是他忘记了，有些小鸟是会因为被锁住的应激反应而死的。
这样的小鸟，这样的理绘是不能够豢养的。
她总要学会运用自己的能力保护自己，最后展翅高飞。
“……”
五条悟还是握着理绘的手，硝子告诉他理绘的身体太弱，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而导致昏迷的。
他不知道如何应对现在的场景。
五条悟想要去找些任务做，暴打咒灵以出气，他退缩着试图离开的时候，手又一次被反握住了。
五条悟其实很喜欢跟理绘牵手，这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像是幼稚园小朋友才会喜欢的互动，但是五条悟也非常喜欢。
理绘的手很小，小巧玲珑软绵绵的，也没什么力气，但是当他握上去的时候理绘会慌张地试图挣脱。
当然挣脱不掉啦，力气这么小，五条悟看着自己的手在这个时候总是难得的会反思自己是不是活得太糙了，对比起来自己的手皮肤又是有一点硬，又很宽大，和理绘完全不同。
但是当十指交握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的两只手完全契合地待在一起，会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悟，没有，完全没有，悟一直都有在很努力地保护理绘。”
理绘这一次醒的比想象中更快，可能是处于高专较为对她来说感到安全的环境中吧。
“理绘……”
五条悟看着台词在道歉之外难得很多的理绘，白发的少女用那双翠绿的眼睛看着他。
“都是理绘的错，理绘太痴心妄想了，贪婪又嫉妒只顾着自己，想着自己变强，对不起，理绘不应该没跟悟商量就决定事情，实在是太坏了……”
“悟，很好，非常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理绘像是用光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大声地告诉五条悟她心里的想法，以至于眼角又滑落了一滴眼泪。
“理绘，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
五条悟的话被打断了，理绘难得冲动地抱住了少年。
“悟，一直，一直对我很好，最喜欢悟了呜……”她重复着这些言辞，似乎是对于她而言非常重要的事情。
“嗯，其实我也是，对不起理绘。”
五条悟修长的胳膊环抱住理绘，直接把理绘揽进了怀里。
“理绘，但是，你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吧。”
“？”
“因为悟，可是最强啊，如果妹妹随便要做什么事情都还需要顾忌的话，算什么最强。”
“最强就应该在于，我可以做到一切。”
理绘愣住了，她想要回头看悟脸上的神情但是失败了。
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明明肌肤是冰凉的，但是他们却感受到了温暖，一种温暖的温暖。
“……”
硝子在门口外点燃了手中的烟，她望着秋日的天空想着一些早已注定好的结局。
她翻阅了近乎所有与理绘相近是资料古籍，即便是实验体也从来没有知觉消失的特征。
理绘体内的咒灵恐怕不是一般的咒灵，硝子很直接地得出了这个答案，然后无力以对。
她答应了理绘，保守秘密，这是应该保守的秘密吗？
家入硝子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从今以后她可能会背负更多需要隐瞒起来的真相，只是理绘是她的初遇而已。
几天之后，等到他们终于事情都冷静下来的时候，终于可以思考关于理绘下一次单人任务的事情了。
“夜蛾老师说让我们锻炼理绘的领域展开技巧。”
“昂，怎么了吗？”五条悟随口反问道。
和好如初的笨蛋五条兄妹又黏黏糊糊粘在了一起，而五条悟最近似乎终于get到了他身高的妙用。
他把头搭在了理绘的脑袋上，坐着的时候，两人上半身的高度差刚刚好。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惹理绘哭吗？”
夏油杰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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