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五条悟滚烫的手抓住了理绘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喝下了酒。
歌姬前辈和硝子还在喝酒对话，她们聊天的声音盖住了这一侧的沉默。
五条悟少年气的面庞上泛着红晕，雪白纤长的睫毛随着主人的心情微微颤抖，那双星空般湛蓝的眼睛专注地望着理绘。
悟，刚刚说了什么？
理绘下意识咬住了唇瓣，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
理绘下意识往后退的时候，被五条悟近一步逼问道。
“所以，为什么，只有杰有礼物啊。”
两个人的手紧紧相握，温热的手的触感轻轻摩挲着她，在理绘慌乱地思考应该如何回复的时候，五条悟认真地，一点一点地，带着些侵入性开始与她十指交握。
契合的指尖缝隙被逐一填满，仿佛由此合为一体。
哗——
理绘的手一松，那件本想要塞给夏油杰的礼物不慎跌落了下来。
还是那个五条悟熟悉的透明袋子，系着粉色的丝带蝴蝶结。
今天的袋子里面装的是蔓越莓玛芬，三两个小巧玲珑的纸杯蛋糕，松软的面包上镶嵌着漂亮的红色蔓越莓果干。
看得出来是精心制作的礼物，现在被摔下来后，外层的面包微微开裂。
“悟喝醉了。”夏油杰给她解围道。
黑发的温润少年的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带了丝凉意。
理绘看着他，又转过头看着醉酒的白发少年，惴惴不安，像是莫名灵敏的小雀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整个人都警惕蓬松了起来。
五条悟从背后揽住她，并且附在她的耳侧低语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理绘，你告诉我嘛……”
理绘的身体僵硬，因为下一秒，少年的头就直接压在了她的肩膀上，耳畔是他呼吸时的朦胧热汽。
而在她的前面，夏油杰帮她捡起来了那个掉落在地上的袋子，但是并没有直接送还到她的手中。
这很奇怪。
理绘愈发感到紧张，她的手指有点颤抖，但是左半只手完全被五条悟按住了。
接下来，她看到夏油杰解开了那根粉红色的丝带。
虽然本来就是要送给他的，但是被这样就轻轻松松地打开……
太奇怪了。
夏油同学不像是会这么做的人。
揭开蛋糕与空气的隔膜之后，那本应该早就习惯的麦香，蔓越莓甜美的味道，黄油的气息，似乎在这样的场景下都清晰了几倍。
理绘明明已经关掉了沉浸体验模式，但仿佛起到了反作用的效果。
酸甜可口的蔓越莓玛芬，五条悟直勾勾地盯着那袋子蛋糕，他握住理绘的手都捏的更紧了。
“呜。”理绘忍不住吃痛喊了出来。
“悟，不要欺负理绘啦。”夏油杰温和地说道。
黑发的少年不爱吃甜食，但是并不代表他想象不出来利用这袋子甜食的方法。
他选择借花献佛，将理绘想要送给他的礼物重新送到她的口中。
“唔。”理绘被投喂了一小口蛋糕。
“蔓越莓，不甜吗？”夏油杰哄着她说道。
他眉目弯弯地又亲手撕下来一片柔软的蛋糕表层，看着理绘身后的五条悟，像是威胁又像是共谋的邀请。
五条悟睁大了眼睛，像是从来没有产生过往这个方向走的想法。
失策了，这不是给他提供建议了吗。
夏油杰开始自我反思的时候，硝子看了过来。
“喂，你们在做什么啊？”
硝子看到抱成一团的五条兄妹倒也觉得很正常，毕竟上一次喝醉后的黏黏糊糊的两人她还印象深刻。
硝子！
理绘泪汪汪地看着她。
“我们只是在跟理绘聊天，并且在投喂理绘呢。”
夏油杰说的也没错，硝子怀疑地看了两眼dk们，相信了这番话。
理绘的胆子很小，不小心被他们两个人粗鲁的举动吓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也要投喂理绘！”五条悟举起了手。
“……”
夏油杰的头上不知道为什么暴起了青筋，但是理绘却松了一口气。
五条悟和夏油杰这样熟悉的对话让她感到安心，连带着刚刚奇怪的气氛都有所缓和了。
理绘虽然不太懂那个氛围叫作什么，但是总感觉会很危险。
等在这次气氛奇妙的宴会结束后，这份小蛋糕最后还是被她自己吃了。
理绘努力地拒绝了dk的投喂，但是已经被她吃过的小蛋糕总不好再给别人，所以她不得不吞咽而下这份对她来说没滋没味的柔软食物。
接下来的几天，理绘都没有想好如何攻略夏油杰。
算了，还是不要用“攻略”这个词了。
感觉不是很友好。
理绘在大树底下看着天空，已经到秋天，高专的树开始飘黄落叶。
明明应该是残破的景象，却因为颜色的艳丽反而增添了几分温暖与喜庆，理绘伸出手接住了一枚落叶。
她应该怎么做呢？
夏油同学明明看上去是这么温和的一个人，实际上却似乎让人难以亲近。
“理绘？”
五条悟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活泼清脆并且充满了兴趣。
五条悟醉酒之后似乎就不记得当时他的举动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觉得就算抱住理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理绘手忙脚乱地把那枚黄色树叶收到身后。
意料之中，在他的身旁是夏油同学。
夏油杰向理绘微微一笑。
“啊，嗯…”理绘不知所措地回应了一个小小的笑容，看起来似乎有些勉强。
“真难得，理绘到操场来做什么？”
“是来找我的吗？”五条悟自信发言。
理绘也不好直接反驳，她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走到了训练场这边，可能是操场上的这棵已经开始落叶的黄叶树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顺路走过来的吧。”夏油杰道
是的，夏油同学一直都是这样温柔贴心的。
当时，即使是她不愿继续的时候，他也像这样安慰她。
乌鸦为什么会像写字台？一切都是因为喜欢你，而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无条件的。
“这样啊——”五条悟拖长了声音把理绘从沉思中唤醒。
“！”理绘回过神来。
“理绘，既然这样，我们去拿给你准备的礼物吧。”五条悟在第一次任务之后，其实就有了给理绘准备防护咒具的想法。
夜蛾老师虽然已经给她了咒骸，但那毕竟是别人给的，五条悟想给理绘他的守护。
“欸？”理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树上。
纷纷扬扬的黄叶从树上飘落了下来，隔着那层叶雨的少女似乎与他们相隔了一个世界。
这是一种奇妙的想法，因为理绘明明就在他的跟前，六眼也不会让她一瞬间消失，五条悟这么想到，但就像黑猫效应，越是反驳越是惦记。
五条悟在那次礼物风波过去后，难得开始反思起最近妹妹不黏自己的理由，当然肯定不可能是对他的性格的不满，一定是害怕了。
理绘的胆子这么小，会因为上次任务留下的阴影害怕实在是太正常了。
所以五条悟给理绘准备了一系列各种用途的咒具，但是一直忘记让她去拿了。
乱七八糟的花里胡俏的小玩意装满了一个房间，夏油杰并没有跟来，在五条的咒具储藏室只有悟和理绘两个人。
理绘从中拿起来一个粉粉嫩嫩的小木乃伊，仔细观察，完全看不出来什么守护性，虽然很可爱就是了。
“理绘，你喜欢杰吗？”五条悟不经意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理绘既没有害羞地点点头，也没有慌张地马上摇头，她看上去已经对这件事情苦恼很久了。
这不是什么很正常的反应，五条悟这么想，完全不符合理绘的性格，怯生生的小鸟绝对不可能会主动去选择喜欢什么人。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去喜欢杰。”
“……”
几天之后，实在想不出什么攻略办法的五条理绘还是选择继续送礼。
这总比什么都不做强，理绘这么安慰自己。
当然，意识到五条悟在场可能会对送礼的效果有所影响后，理绘仔细观察才找到一个夏油杰独处的时间。
话说平常都没发现，dk这么喜欢黏在一起啊，比她和硝子还黏糊。
理绘把栗子大福塞给了夏油杰，秋天是栗子的好季节。
夏油杰温和地并没有询问她为什么最近一直给他送礼，夏油同学一直是这样温和的好人。
“不过，理绘，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黑发的少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读心的超能力，他摸了摸理绘毛绒绒的小脑袋说出了奇怪的话。
白发的少女并没有领悟这句话的意思，她也不想深究，只是看起来有些疲惫地感觉想要把自己缩在巢穴中的小团雀，她踢了踢身前的小石子。
如果只是将礼物送到他的手里就算完成了任务，那这到底是要单纯对他好呢，还是别有企图呢？
夏油杰不禁思考道，但无论理绘是出于哪一种想法，最后他总归是既得利益者。
就从这一点，他忍不住朝不远处的少年身影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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