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警告
怀仪将柳宛留在宫中,直到酉时才放人。到底是给她留了余地,怀仪没让侍女直接将秦月扔到宫门外。
晚枝秋玉下手重,尤其是秋玉,被这样的蠢货戏弄,林若云气得面容扭曲,为了讨好主子,秋玉自然是下了狠手。
这样一番啪啪竹板下来,秦月柔嫩的脸颊通红一片,肿成猪头,发丝凌乱,黏在皮肤上,轻轻一碰,便疼得冷汗阵阵。
宫里的人将她扔在了陈家门口,秦氏见侄女被打成这样,一番哭天抢地,又是命人请大夫,又是命人去请陈轶回来。
“我的月儿,到底是谁这么作践你?”秦氏心疼得直抹眼泪,只看到了受伤的秦月,还不曾发现本该一同回来的柳宛,此刻却不见人影。
看着姨母愤愤的模样,秦月有些心虚,绝对不能让姨母知道她是因勾引皇帝未遂而被皇后惩戒。今日她的行事上京城内的名门夫人有目共睹,名声是彻底臭了,这下她能嫁的只有表哥了。
是以秦月垂着头,疼得直吸冷气,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秦氏看得心疼,又不敢去碰那红肿中泛着青乌血丝的脸颊。
“我……我不知道。”秦月哭得直打嗝。“姨母,我从未去过那样美丽的地方,就连蝴蝶都比我在平城见过的美,我只是想看蝴蝶,结果没走稳,摔在了地上,恰巧陛下经过。月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姐姐跟着皇后娘娘走了过来,说什么我冲撞了帝后,然后娘娘大怒,我被掌了嘴,还罚了跪。”
“姨母,月儿真的好疼,月儿再也不要去皇宫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秦氏也跟着心疼抹眼泪。
柿子都知道挑软的捏,秦月欺软怕硬,不敢在背后妄议皇后,反而恶人先告状,有意无意将这场祸端的起源往柳宛身上引。
“柳宛!”果然,秦氏一听这话便将所有罪责推到柳宛一人身上,皇后与月儿从未见面,怎么可能无端发难,肯定是柳宛那个小贱人,她就知道,这些深宅大院出来的贵女,都是长着菩萨面,藏了一颗蛇蝎心。“我就知道是她!”
秦氏气得在秦月床前走来走去,她咬着牙恨恨道:“真是小瞧了她,平日里看着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没想到憋了一肚子坏水儿。竟还借娘娘的手,趁机将你打成这样!”
“毒妇!毒妇!等轶儿回来,我定要让他休了这个恶毒女人!”
陈轶方走进家门,便见母亲一副哭天抢地的架势,表妹那张脸更是将他骇住,他还未开口,秦氏便悲愤道:“你瞧瞧月儿,被打成了什么样!”
陈轶疑问脱口而出:“谁打的?”
却又瞬间反应过来,今日皇后举办春日宴,三品及其以上文武官员的夫人皆受邀参加,母亲得知后,非闹着让月儿跟着三娘一同入宫,说是去见见世面。
这伤,八成是在皇宫受的,而宫中,能授意掌嘴重臣家眷的似乎是……
陈轶头皮一阵发麻,不明白自己这胆子小的跟个兔子似的表妹是怎么招惹上那位的,那可是连陛下都没办法的人。
“你还说!”秦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她拿着帕子,唾沫横飞指摘。“月儿跟着我们受了那么多年苦,半点小姐的福气都没享成,好不容易进了次宫,本想着去见见世面。看个蝴蝶摔倒了没人照看也就算了,还被人指摘冲撞帝后,引得皇后动怒,竟命人掌了月儿的嘴。你瞧瞧,一个小姑娘,脸被打成什么样了?你那夫人不是同皇后亲近吗?为何不曾求上半句情?”
陈轶这才发现,妻子似乎不在,忘了母亲的斥责,他问:“三娘呢?”
“谁知道呢?”秦氏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吊着眉梢。“也许是不敢回来见人。”
“娘!”
听出了母亲话中隐含的意思,陈轶沉了脸色,不满母亲对妻子无端的污蔑:“三娘不是这样的人。”
“谁知道呢?皇后娘娘也真是,连分辨都不曾有,便轻易惩戒了月儿,可怜我们月儿,只是去参加个宴会,却无端遭人嫉恨,引来祸端。”
越说越离谱,陈轶首次在母亲面前黑了脸色,他冷着脸:“母亲还是慎言的好,背后妄议皇后也是大不敬,首先春日宴中途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知情,其次,别说是掌嘴,就是皇后现在命人送来了白绫,我们也只得送表妹上路。”
“儿子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母亲还是要更加注意言行,莫要因为儿子得了上面的嘉奖,母亲便一时得意忘了形。祸从口出,也许您的几句抱怨指摘,咱们阖府因此丧命也不是不可能。”
“儿子先回去歇息了。”
陈轶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秦月的房间。
皇后绝不会为难无辜的人。
去岁娘娘召见三品及其以上的武官夫人,他心中担忧,在陛下面前说出了自己的忧虑,陛下便是这般回复的。
先不说皇后还没有蠢到被人当枪使,单三娘就不可能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故意害人。
他对这印象里向来单纯懂事的表妹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次日,陈轶便被召进了御书房。
“知道为什么召你来吗?”天子负手而立,透过半掩的窗扉看向外面。
“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陈轶,你忠心,有能力,也不会犯蠢,朕很信任你。”成砚顿了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扣击着靠窗的墙壁。
“按理说朕不该管你的家务事,可这事牵扯到了朕与皇后,朕便不能坐视不管。昨日你那表妹在朕面前故意摔倒,一副欲说还休的姿态,她究竟是怎样的心思,相信你也不用朕再多说。你知道的,皇后向来不信任朕,昨日若非朕反应快,怕是再也进不了椒房殿门。朕看在你的面子上,皇后又顾念着你的夫人,我们饶了她一命,但绝没有下一次!”
“陈轶。”他的语气很淡,但里面浓浓的警告却让陈轶头皮瞬间绷紧。“别辜负朕对你的看重,也请你管好自己的家眷。”
“是!”陈轶单膝跪地,抱拳恭敬回道。
一番警告后,成砚语气有所软化。
“起来吧。”他说。
“朕记得,一年前,也是皇后请重臣夫人进宫,你的夫人也在其中。那时你同朕说,你很担心你的妻子,她于你是万分重要的人。那现在还是吗?若是,当初冒着触怒朕的风险也要确保妻子安全的你,现在又怎么狠下心任由一个又一个的人欺负她?”
“臣……”陈轶被这番话问的哑口无声,他几次张嘴,想说三娘于他仍是万分重要的人,可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他这才发现,自从表妹来后,他确实在很多方面委屈了她。
“罢了,有些事只得你自己去想明白,否则旁人说一千道一万也是枉然。”
陈轶退下后,成砚摇了摇头,有些感慨,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这世上有太多的不如愿,能与心上人结合便已是上上签。
若是母妃还活在世上,得知他将上京城的小太阳娶进了门,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可惜啊……
陈家。
秦月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养伤,不肯出门见人,她总觉得因为她的冲动,事情的走向渐渐不可控起来。
比如向来疼爱她的表哥,她在家中养伤三日,除却她从宫中回来那日,他便再也没来看过自己。
表哥是不是不相信她?
秦月内心涌起巨大的恐慌,在陈轶那里向来无往不利的她,现下却坐了冷板凳,就连姨母数次嘱托,他也不为所动。
怎么会这样?
秦月屈膝坐在床上,两眼一酸,又开始掉眼泪。
她不过是想过上尊荣的日子,她有什么错?
上天为什么要处处为难她?
哭得正伤心之际,突然有门扉推开声,秦月没好气吼道:“谁允许你没敲门就进来的?”
连个下人也要欺负她,秦月又急又气,猛地一抬头,却突然愣住。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会出现在陈家,瞬间吓得身体打颤。
“哟,秦姑娘真是好大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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