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玄天道门

一时间火光四起，烟气弥漫，隐隐还有丝烧烤的香味。富贵明白曲舟的意思后，又把口袋里的火药抓出来不少撒到火中，边撒边道：“还是师叔想得周全，否则如此大的火要耗掉全身大半炁泽。”他最拿手的就是御火之术。枯草烧完后，大火在他的控制下继续‘石板烤芫菁’，没多久就结束了战斗。

        仙障内火势极大，外面的人却丝毫不受影响。曲舟环顾四周，瞧见卫珏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金海辰看见大火满脸焦急地从山下赶来。曲舟想扑过去问候他却忍住了。明面上他们只是主仆关系，众目睽睽之下，控制不住情绪只会害人害己。

        罗英衍禄似是受了启发，念诀将贴在门徒身上的符纸烧毁，赞道：“门中小辈竟有如此造诣？”

        那些道人重又动了起来，居然一个个用掌力生生劈开了自己的肚皮。一时间地上爬的，天上飞的，无数不知名的虫子倾泻而出。犹如数万只饥肠辘辘的野猪略过，山上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于乌压压的虫子大阵。曲舟四人站无可站，只得往山顶方向退去。

        “我还有正经事要做，就不陪师兄们玩耍了！”罗英衍禄在七星剑阵中结印放火。六位木人前辈无法运炁避火，转瞬就处于下风。交战双方离山脚越来越远，卫珏等人的身形在视线中也越来越小。

        曲舟修为不深，实战时反应却最为迅速。她跳上鹤背操纵着如意剑将剩下几个玄天门徒的双手斩去，以免他们割破肚子放出更多的虫子。

        这些天她虽勤勉用功，可对云门山的练气法门只是死记硬背囫囵吞枣并没消化，此刻倒有些福至心灵、瞬间通达的意思。只觉体内炁海运转自如，如意剑随着她的心意在虫群中砍杀游走，颇有摧枯拉朽力拔山兮的气概。

        羽笙在大树间跳跃着吹奏手中的笛子，延缓了虫子们四窜突进的速度。爬虫被二人合力驱赶到富贵一边逃命一边结印放出的火阵之中。无奈虫子数量实在太多，山火弥漫开来，越来越大，渐渐烧到了仙障边缘。

        四人时不时便被空中的硕大飞虫袭击，纷纷运起金光咒护住全身。平安藏在曲舟身后发着抖：“师叔，这些虫子虽然可怖，但好歹是条性命，若是都杀了是否不好？”

        曲舟没想到平安还是个动物保护主义者，百忙中应道：“杀死这些虫子非我本意，可总得拦住它们上山。难道要等它们阳寿用尽，把山啃光？你先想想天上飞的这些怎么办吧！”

        正慌乱间，耳边鹤鸣声四起，山顶方向飞下来十数只仙鹤。陆胜男御剑冲在队伍最前方，赤红色的炁泽耀眼夺目，一言不发杀进虫子大军之中，虫尸上喷洒出来的各色液体被她周身炁障隔开。

        曲家三个仆妇驾鹤来到曲舟身侧将靠近她的飞虫一一斩杀。剩下的大小道士也纷纷施展出看家本领，或在地上与开膛破肚后依然行动如常的玄天道人和四处奔逃的巨虫斗在一处，或是御剑飞行于空中击杀飞虫。仙鹤们也在半空中挥着翅膀与飞虫对攻。

        虫子们啃食的速度降了下来。云门山上的一群家丁仆妇居然真的挡住了玄天道门仙首的攻击。但猛虎也怕群狼，纵使云门修士个个以一敌百，仍是被逼得连连后退。啃咬加上焚烧，仙障内入眼处已经没有几颗囫囵草木。

        围山的军士们涌向仙障边，惊叹连连。神仙打架这样的场面，谁都没见过。

        一名云门修士身法迅捷地围着五六只虫子跑了两圈，结印布出一个法阵，喝了一声，几只虫子眨眼间消失不见，却突然在围山的军士身后冒了出来。

        几名军士坐在突然冒出来的虫子背上尖叫着。虽然很快那几只虫子就被围杀了，但仍有不少士兵或被毒死或被咬死，被毒液侵蚀掉胳膊和大腿的士兵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曲良恭怒道：“秋田，怎可把毒虫传渡到阵外？不可伤及无辜！”

        那中年道士也是个暴脾气，顶嘴道：“可是师父，他们哪里无辜？弟子恨不能直接传送到皇宫里去”

        曲良恭怒骂道：“仙门中的事便在仙门中解决。”

        罗英衍禄笑道：“事到如今还是这般不知变通。云门交到你们这样的人手里真是浪费。若是师父肯听我的，又怎会有今日之祸？如今他神隐，天下又有谁领他半分情？”

        原来不是没有一劳永逸直接将虫子们移到他处的法子。云门众人只是碍于门规，束手束脚，施展不开。哪怕六个木人只剩其三，哪怕云门山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哪怕小辈们不少身上已经挂了彩。仙障外执着刀剑的军士，跟他们比起来仍是弱者。

        土财主曲函谷在曲舟心中的形象越来越高大。

        平安在鹤背上铺开一个针包，口中念念有词，银针一枚枚飞出。被刺中的虫子身形变回了原来大小，串在银针上飞回到平安面前。几只虫子因为肚子里吃进太多东西，身形突然变小，半空中直接爆掉了。

        平安将虫子一只只从针上取下来放进一个布口袋里，不一会儿竟鼓鼓囊囊收了一大包。虫子们在布袋里挤来挤去，曲舟和平安瞧了一眼，差点恶心得跌落鹤背。

        羽笙原本还狼狈地在树林中跳来跳去，此刻身上担子松快了不少，御剑飞到平安身边整理着衣服骂道：“你早干什么去了？害我被追的满山乱跳，失了仪态。”

        “我也是刚看透里面的法门。我最怕虫子了，盯着它们研究这么久，你知道多难么？”平安不服气地道。

        羽笙仪态翩翩，脸没脏，发型没乱，衣服更是熨帖，打架的时候更是姿态优雅。曲舟心道，这孩子偶像包袱着实重了些，遂语重心长教育道：“打架能赢就行，保命要紧，哪怕拿嘴啃呢？”

        云门修士结出了数十个阵法困住一团团巨虫，又将玄天道人用绳子捆了起来扔进去，风火雷电各路法术一顿招呼，一时间好不热闹。

        平安边逃命边心疼地叫着：“那是大圆斑球背象甲，那是青翅蚁形隐翅虫，那是黄缘真龙虱，那是彩臂金龟，那是巨蝼步甲，那是赤金毒蝎，哎呀，可惜可惜，可惜我的针不够了，否则倒可以收来研究研究。”

        一个修士结的阵法中风雨雷电齐全，水柱涨到树高，虫子们在里面一会儿被电一会儿被淹，挣扎翻滚，曲舟瞧着那一小片乌云暗自赞叹。

        平安却又叫起来：“师兄，快收了水，你圈的那片虫子里有大田负蝽，越在水里越精神，千万别被它咬到了！”

        那修士闻言匆忙收了阵法。慌乱间，竟让五、六只巨大的水虫窜了出去。几个云门修士冷不丁被咬了一下，饶是气血封堵得快，毒素蔓延，伤口外围仍有一大片肉被溶化成了黑干色，只得御剑逃离。

        “去帮忙，别守着我了！”曲舟道。三名仆妇这才驾鹤飞到受伤的云门修士身边施救。

        “虫子太多了，这可如何是好？”富贵跟一帮擅长火系法术的同门在一处，眼见虫子怎么杀也杀不尽，不禁有些慌乱。剩下的草植已不多，凡火威力不够，烧不死剩下的虫子。

        一名老者朗声道：“天罡紫炎阵！大家小心！”

        原本在虫群中砍杀的云门修士纷纷御剑飞离地面，汇聚于一处，运炁结印道：“天网恢恢！”

        空中渐渐形成一道闪着金光的细密大网，慢慢伸展向远方，缓缓降落，覆盖住大半山体，数万虫子尽收其中。山顶云雾缥缈，那张网自天而降，于云烟下闪闪发光。网中升腾起紫色幽火，直烧至仙障顶部，伴着浓烟怪味，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封堵了。

        仆妇们掏出几柄袖珍鸡毛掸子往空中一祭，掸子尺寸瞬时放大几十倍。她们肩扛手柄，驾鹤驱赶飞散在阵外的飞虫。“去死吧！”，声量大如洪钟，震得山体都晃悠悠的。

        曲舟甚至能想象到卫皎躲在梁嫣芷身后问‘山神显灵了么？’的样子。她驾鹤飞回山顶附近，满目烟尘，早已认不出哪棵大树才是山门入口。

        “云门数百年来何时被人直打到山门过？”羽笙道，“真是要底下那帮凡人看了笑话！”

        平安乐观道：“对头是玄天道门仙首，他从前便是云门中人，此战必然准备充分。再者，山下凡人谁能瞧见山顶的情势？下次下山历练，你还是谪仙公子！”

        陆胜男看着原本秀丽的山景变成眼前模样，拎起一个活死人修士就要往火里扔。那名叫秋田的修士阻止道：“师父不许伤及害，他们算什么无辜，左右活不成了，丢进去倒便宜了他们。”

        两人扔石子一般将剩下的活死人们尽数扔进了天罡紫炎阵。

        曲良恭和罗英衍禄一路缠斗也到了山顶附近。七星剑阵人员齐全，看来曲良恭袖子里手办很多。

        “他故意以虫攻山，牵制众人，畅通道路。”曲舟道，“再则，山顶巨树众多，他离开云门多年，生怕寻不到山门入口。”

        罗英衍禄笑道：“可惜这些小东西吃的还不够多，你究竟是何人？”

        曲舟知道，因为这身绿油油的太监制服，他这才无法确认自己的身份。以曲星凝的身份地位，万没有入宫为奴的道理。加上他如今炁海尚未完全畅通，瞧着不过是个刚入门的。她将右手拇指和食指捏起来，比量着装模作样道：“不过家主一介野徒，比你这老贼身份正当一点点而已。”

        罗英衍禄却没有被激怒，于剑阵中自如应道：“姑且叫你逞些口舌之利！”

        “师叔，这不对啊！”平安在曲舟身后小声道。

        “哪里不对？”

        “如今只剩他一人，可他未免太平静了！”

        话音刚落，山下人群便传来阵阵惊呼。透过逐渐散去的黑烟，曲舟瞧见似乎有大片大片的黑色鸟群正向山顶飞来。那是数百名御剑的黑衣道人，他们面色红润，神智清醒，体内苍绿色、碧玉色的炁泽充盈翻滚，个个修为甚高，并不是运送虫群的货柜。他们在空中齐声向罗英衍禄参拜道：“弟子，拜见仙首！”

        山顶的云雾伴着翻滚的黑烟，再加上密密麻麻遮云蔽日的黑衣剑修，压迫感排山倒海般袭来。一时间，仙山倒似妖山，惹得仙门众人前来围剿。

        曲舟脸上冷汗直流：“黑云压城城欲摧，怕就是这种感觉了！”

        罗英衍禄在七星剑阵中腾挪应对，抬首笑道：“小师弟，我玄天道三百八十一名观主今日一同拜见曲家主，你们如此待客，不怕失了云门山的体面？”

        “你倾家荡产地赶上门来送死都不怕，我怕什么？”曲良恭脸色凝重，嘴上却丝毫没落下风。

        曲舟闭目暗暗祈祷，“这么多人肯定进不来，进不来！曲不归啊曲不归，你赶快出关！”

        “是‘歪嘴’他们！”一个少年指着空中叫道。众人齐齐望去，云门山的采购驴队正被玄天剑修祭在空中炼化，场面血腥残忍，伴着响彻山野的驴叫声，驴子的骨头血肉化为红色的血雾漫天洒落。

        剑修们身上沾了驴血，竟一个个突破仙障，逼近到山顶。山下传来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似是围山的军士也闯进来不少。“沾了驴血就能进？”曲舟急了，这仙障漏洞未免太大。

        “这些驴子原本只有活着才能进到仙障中来，看来他们刚才的术法加重了驴血的‘生气’，仙障将他们全都算作山上的活驴了。”陆胜男答。

        “就不能精确点？山上哪来这么多活驴？”曲舟担忧的是，曲良恭加上六个木人师兄之力才能将罗英衍禄困住，剩下的云门修士刚屠了数万只虫子，气力消耗巨大，如何再面对这些剑修？

        许是山上杀气太重，如意剑自行跳出剑鞘护在曲舟身前。云门修士纷纷取出佩剑，护体金光连成一片，将曲舟挡在了身后。平安和富贵眼冒精光，手执木剑，自我提气道：“往日总怕失了轻重，今天可不用担心收不住手了！”

        罗英衍禄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盯得曲舟心里发毛，她缩在金光阵中心，安静如一只鹌鹑。

        双方打了起来，碍于人员太密集，使用仙法容易误伤，所用只是剑术。曲舟抱头蹲在地上，万分感慨。什么仇，什么怨？至于这么动刀动枪以命相搏？她那短期特训班练出来的剑术，砍些虫子尚可，如今面对活生生的人，还是修为高深的剑修，一来下不去手，二来打不过，也只好认怂。

        陆胜男炁泽赤红，神格高于一众玄天剑修，剑法更是超群，以一敌二也丝毫不落下风。几个年长的云门修士更是能以一当十。其余小道士选择结阵合作，平安、富贵、羽笙三人合力挡住了五位剑修。

        玄天道人有备而来，所使招数正克云门修士。不死术和山上众多仙门心法于修行者而言是无法抗拒的诱惑，罗英衍禄自己吃肉不忘带徒弟们喝汤的行为更是极大地鼓舞了气势。曲函谷自家弟子中出了叛徒，却让小辈们如何抵挡？

        好在阵前弧线不长，剑修人数众多施展不开，只能战损一批再换一批。但如此车轮战耗下去，云门修士终将力竭。不到半个时辰，双方各有两成损伤。

        事到如今一切发展都在罗英衍禄的算计中。逃不是办法，此刻求助外援才是上策，需得有些野路子的来搅局，方能破坏对头的节奏和计划。必竟，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曲舟掏出碧荧送自己的一片龙鳞，运炁大力抛向空中。龙鳞挟着曲舟好不容易激发出来的绛紫炁泽冲出金光大阵，山顶顿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每一道雷都直冲玄天道人而去。剑修们的攻击阵型乱了起来。

        曲舟双手合十，诚恳道谢：“碧荧你真是好兄弟！讲义气，多放点雷出来，劈死他们！”

        与此同时，烧焦的山体上钻出近百名浑身仍冒着烟气的精怪，骂骂咧咧杀进玄天剑修的后方。

        “他奶奶的，曲富贵，若不是老子这些年在你们山门外吸了不少灵气，老子今日便剐了你！”一只黑熊精骂道，两只厚厚的熊掌灵活地抓住了一名玄天剑修的利剑。

        “老哥，这可怪不得我。”曲富贵指着罗英衍禄委屈道：“罗英仙首也是纵火高手，要不是他放出那么多毒虫把林子啃光，我们又何必烧山？”

        “热死老娘了，这鬼火水泼不灭，老娘差点就被烧死在自家洞里。”一名人身蛇尾的美貌女子娇声道，“这群臭道士可是来寻通明哥哥晦气的？”她露出尖牙，口中吐着信子，一尾巴将一名剑修拍到地面上，缠斗到一处。

        “碧荧那厮这次倒做了点好事。咱们终于能出来凉快一番。再烧下去，怕是将山打穿也保不住小命了。”一只尚未化为人形的硕大刺猬道，“今日可不能让这帮臭道士活着下山，否则岂不让天下人看了笑话，以为咱们云门山上的精怪好欺负？”

        曲平安道：“正是正是，肥肥你可来了！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小平安，少来套近乎！我那些不成器的子孙烧死了不少，今日定要为他们报仇。”说完，脑袋一低，身子缩成一团，身上的刺脱身而出飞向空中，却没有几根真的刺到了玄天道人身上。

        “笨死了，让我来！”飞出去的刺回位后，一名黑熊怪拎着肥肥的腿将它整只扔向空中，去势极猛，砸下来两个剑修。那两人一落地，就被老鼠精、兔子精、山鸡精围了起来。

        一旁的狐狸精和松鼠精叫阵道：“你们这帮天杀的臭道士，眼看就入冬了，老子们竟被你们害得没了吃食，当真是该死！”“等你奶奶我再修个几十年成了人形，定要搅得你们玄天道观鸡犬不宁！”“今日便打了你们，拖回洞里作过冬的口粮。”“说起来，碧荧那厮怎地没出来帮忙？”“他被通明哥哥施法震在了湖里，如何出得来？”

        经过多日的奇遇，曲舟早已百炼成钢，如今见到什么都不再惊奇。脑子里回想着与碧莹的对话，猜测着哪个妖精叫‘翠翠’，哪个叫‘莲莲’，哪个又是曲不归的男□□慕者。

        精怪们出招甚是随心所欲，一时间好不热闹。玄天剑修被前后夹击，再加上暴雨闪电，攻击力弱了许多。

        战局得以改善，云门众修士望着曲舟的眼神满是钦佩。她还没来得及享受片刻荣耀，一个浑身紫黑未着寸缕湿哒哒的东西鬼魅般自罗英衍禄脖颈处钻出，伤了几名云门修士后，进了金光阵，迅捷地逼近了曲舟。

        他的相貌比之黄皮鼠眼那位好看了许多，面皮不再纹丝不动，薄唇开合，吐出一串阴冷的字：“紫炁盈身，你就是曲星凝？堂堂云门之人为何身着内监衣服？好不丢人！”

        曲舟瞧着他湿漉漉的头发，虫蛇一般的身体，只觉得无比恶心，双腿发软动弹不得。

        罗英衍禄伸出一只湿滑黏腻的手攻了过来，眼看就要掐住曲舟的脖子。一只化为人形的兔子精不知何时从地上的土洞里窜出，一剑砍了那只手臂，含情脉脉望着曲舟道：“星凝哥哥，我来救你！”

        曲舟连她的面容都未瞧清，兔子精便哎呦一声，被罗英衍禄于断臂处新长出来的一只手穿透了胸膛。那兔子精躺在地上喊了句“星凝哥哥”，心脏就被捏成了肉渣。

        曲舟瞅着兔子精死不瞑目的尸身，心内五味交杂。虽多承你救命之恩，但这下他彻底知道老子是谁了。这只精怪死的实在冤枉。她爱慕‘云门二公子’曲星凝，若是正主在此也就罢了，好歹能让他欠下一份舍命相救的情债。

        “果然是曲星凝！想不到九品神格，修为却如此差劲。你不好好在家里藏着，跑出来送死，倒省了本座不少功夫！”罗英衍禄整张脸都笑得扭曲起来，黏糊糊的胳膊上新长出来的手指甲细长，隔着薄皮能清晰地瞧见内里的血肉筋络，实在说不出的恶心。

        如意剑被几个玄天剑修合力困住。曲良恭刚斩杀了黄皮鼠眼那位，相救不及。

        曲舟狼狈地瘫倒在地呕吐起来，心中暗道不妙：“呜呼哀哉，我命休矣！我那心上人就在山下，我们还没拉过小手，亲过脸蛋，我甚至还没扑进他怀里好好闻闻他身上的味道。为何别人穿越都是风花雪月的谈恋爱，我却是个山门都出不得的药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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