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你觉得是真是假？
楚晏从纷乱的梦里挣扎着醒来，太阳穴还阵阵痛着。
一个乱七八糟的梦，一直纠缠着她，她仿若狂风巨浪上的一叶扁舟，浮浮沉沉，却无法落得个安静的归宿。
一会儿看见崽崽旁边站着穿白纱的影子，他穿着西装挥手给自己告别，一会儿看见楚妈的额头往下流着血，哭着问她为什么，一会儿被一张张看不清的脸围着。
他们戴着面具，指着自己骂：狐狸精，第三者，为了得到崽崽不择手段，丢人现眼。
楚晏在梦里发不出声音，但是那胸膛里的心一点也不害怕，反倒是空落落的感觉越发明显了起来。
她紧紧抱着自己，拼命捂着耳朵冲周围人摇头，命令自己不要听这些恶言恶语。
她认为这是一场梦，可为何……这一场梦能够做这么久？
迟迟不醒……
湿了眼眶……
梦中呢喃，惹来半夜抽烟上网的人的注意。
楚晏张嘴要说话，却是到头来一字未说。她看着远远地站在婚礼殿堂的陆恃，一双杏眼红彤彤的。
她的眼里充斥着绝望：你在说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似乎是楚晏的怨念极重，陆恃抬头，目光投到她的身上。他好像说话了，可周围的谩骂声让她听不清楚，便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
来到台下，楚晏抬眸，她真的很想把耳朵凑过去，去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陆恃松开那新娘的手，施舍般地蹲下了身子，好像他对她笑了，他轻轻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他开口，准备说：“小晏，我现在也不怕了。”
但楚晏突然直起身，走了上去抱住他的脖子，贴在耳朵上，好像还有话没说完。
陆恃相当不给情面推开了她。
“楚晏，我不怕。”他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镇静得可怕，“因为我不爱你了。”
楚晏猛地睁开眼。
“小晏。”
陆恃正站在床边，手里捏着牛奶杯，“喝点牛奶，缓一缓，我看你最近头疼得也蛮厉害的。”
楚晏躺着不动，忽闪着水眸盯着他看，张着嘴巴大口喘息，还没从梦魇里抽出身来，“呼呼……几点了……？”
陆恃按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快两点了。”
楚晏斜眼瞥了下他的手机，清了清嗓子，“陆恃，你把牛奶放这……”
她话还没说完，陆恃就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把嘴唇对了上来，楚晏瞪圆了眼睛，被迫抬头把这一口含住，刚咽下。
接着
陆恃又吻上来，一口一口把楚晏吻得晕头转向，放在嘴边的问题也忘了问。
一杯牛奶喝完，楚晏嘴角还挂着几滴，两片唇瓣被吻得湿漉漉泛着水光，她有点不自在地动了动腿。眼角余光看向别处，她低头咬着下唇，没吭声。
糟透了。
之前她口口声声要与崽崽撇清关系，而今，她却总认为他们之间是不是还会有些可能。陆恃的暧昧尺度掌握得很好，听她的要求，再也没有触碰最后的界线。
两人的关系似乎回到了最初那般陌生，但又不是完全地陌生。总在不经意的瞬间，来上那么一点温存。
即便如此楚晏还是不开心，觉得委屈，委屈死了。她低头拼命谴责自己，现在的他们算什么呢？
楚晏没看到头顶上崽崽讳莫如深的眼神。
“小晏……你是不舒服吗？”
陆恃抬着他的下巴，楚晏顺着他没反抗，便仰头对上他的目光。陆恃眨了眨眼睛，神色清明，没有一点情欲的影子，现在心思繁重，犹豫不决的人反倒成了她。
像极了一根木棍打在了楚晏的身上，闷哼一声，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闷闷地扭头，“没有，睡觉吧。”
而后
陆恃竟真的听话放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把人抱到了床上，拉来被子盖好，沉沉睡去。
奇怪的氛围，把楚晏整不会了。
她最后还是问了，在两月上旬的某一个早晨。
“陆恃！”
楚晏喊了崽崽的大名，“你有女朋友了吗？”
陆恃从早餐摊老板手机接过豆浆递给楚晏，“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说实话……”楚晏站定，转身盯着陆恃的眼睛，“不要骗我。”
因为
我不想难堪。
分手已经提出，二人却还是藕断丝连，依旧每天没羞没臊地卿卿我我，这种相处方式，令她不适。
困在胸膛中的郁闷，她憋到现在，总算说了出来。
陆恃闻言明显一顿，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遮住了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显得时而纯真又无辜，时而张狂又邪魅。
清晰立体的骨相，何尝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模样。
一如他最早拍摄的那部剧，在里头陆恃虽然演得不是男一号，但他俊俏的模样，足矣让路人瞬间被圈中成为他的粉丝。
疯批美人谁不爱？
白衣折扇玉面公子，长发红衣笑面虎，骨子里自带的独特气质，让其成为剧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对他早就爱到骨子里，要忍痛割爱，把挚爱推出去，换作是谁，心里头都不会好受。何况，楚晏并不是大公无私之人，在爱情里面，也能为此斤斤计较老半天。
“你觉得，我有没有女朋友？”陆恃嬉笑着面容，叫楚晏看不出他的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楚晏脸上挂着的笑意敛去了大半：“你若不想说，那就不说了……”
“现在的我，又有什么资格……”
以质问的口吻来问你？
“没有。”陆恃摘了眼镜放进兜里，他摇了摇头，表情变得严肃，“小晏，我爱着谁你还不知道吗？”
楚晏顿了顿，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过了好一会儿才接，“我知道。”
怕是气不死对方，楚晏在后头又补充了一句：“反正爱的人不是我……”
不管他有没有，楚晏就当作有了。她真的很想当一次坏人，她的心里叫嚣着，自己不能没有崽崽，楚晏离不开陆恃了。
神女早有心，但不知襄王可有意？
两年前，在人声鼎沸的舞台上，陆恃从一片星光中走出来，灿烂明媚的笑容，是那日的盛大心动。
而这么耀眼的崽崽，却因为她而弯了腰。
他鲜血淋漓的一双手，从一堆玻璃碴里，一粒一粒地挑出玻璃弹珠，装进匣子里藏好。把破碎的玻璃瓶子小心翼翼带回家，用胶水补好还给自己。
他那么好，到底是什么样的康庄大道，配得上这一路上的颠沛流离……
“我恨你是个木头。”
陆恃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了这句话。
楚晏被说木头，自然是不快乐，她撇了撇嘴，“彼此彼此，我能做的，兴许我陪你的每一秒，都是最后一秒。”
“你会走？”陆恃觉得她话里有话，心里一惊，错愕抬眸。
“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
楚晏只是一个浅笑，弯弯的眉眼，像月牙儿般，美好得让人产生想要玷污的错觉。
然而让楚晏不知的是，那晚陆恃喂下楚晏一杯牛奶过后，他便没了睡意，等着她入睡，他就去洗了个澡。
陆恃洗完澡出来，擦干了头发，推开卧室门就看到楚晏非常不雅观的睡姿，小小的人儿，呈一个“大”字形躺在床上，胸前有枕头压着。
他咽了咽口水，蹑手蹑脚走了过去，选了个空地儿躺了下来。没三分钟，旁边的人就开始作妖了。
楚晏有点难受地哼了几声，转过身来。
一只小脚丫子踹到了陆恃的臀部。
吓得陆恃连忙关了手机，侧身拉住楚晏的手，往下躺了躺。
楚晏呓语着，然后眼角淌出来了一滴眼泪。
陆恃歪着头，面露不解，但他仍是伸手，接住了那滴泪，轻轻为楚晏拂去。
“乖……不哭。”
这是他下意识行为，潜意识说出的这句话。
说罢，陆恃俯身过去在楚晏的眼角吻了一下。
“我会永远陪着你……”
就像你作为我的粉丝，永远仰慕我这个明星一样。
作为交换，我会倾尽一生陪着你。
相见恨晚幸未晚，不在辜负四季花。
“但若我的真心被辜负……”
“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陆恃躺会床上，手枕着脑袋，看着天花板：因为我一直在给你机会……不是么。
而所谓的网上暧昧对象，也都是找朋友假扮的，若你真的还是不给任何反应，那他或许也该放弃了。
楚晏转了个身，背对着陆恃，含泪的眸子微微一动，却是没能睁得开。
那一夜，她又被梦魇给困住，像是没法睡醒似的。
小情侣闹矛盾，最惨的还不是周围的兄弟姐妹？
林絮作为楚晏的好姐妹，一天到晚总是一副想帮忙又害怕帮倒忙的样子，落进谢羽眼里，他便会开这玩笑打趣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你会不会……太过操心了？”
而每次林絮则会想尽办法怼回去。
当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林絮抱着奶茶杯，眼珠子咕噜一转，谢羽就知道这鬼丫头脑子里又在想歪点子来答话了。
“咦～”林絮吸了口奶茶，缓缓道，“之前网络上的Rita小姐，是你的号吧？”
谢羽的眼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嘘——你小点声，要是被楚晏听到了，我这张帅气的脸可就保不住了。”
“为啥？”
某女装傻。
谢羽抽了下嘴角，一脸肉疼样：“陆恃要揍我啊！”
他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说：姑奶奶你行行好，跟你家那位姑娘聊天的时候，可千万不要说漏嘴。
林絮思考了一会儿，琢磨了下谢羽口中“揍人”的意思：“陆恃打你？难道他会家暴你？”
谢羽听着她的话有些怪怪的，但意思都没错，便点了点头，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至于楚晏，她真是成了一个工作狂。
一大清早来到ABC报社，就坐在电脑前，敲击着键盘一顿操作猛如虎，等到了中午，她便草草收拾了东西去食堂买饭。下午一点的讲座、协会活动她都要参加。
看着整日忙得不见人影的楚晏，陆恃没说话，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面色不悦。
凌晨三点，楚晏回到家。
她斜挎着包，在玄关处弯腰换好了鞋子，抬头望过来。陆恃顿了下，连忙移过视线，盯着屏幕上的广告看得津津有味。
楚晏偷瞄了一眼对方，不自知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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