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偷听的狗勾
怀揣着侥幸的心理，楚晏和林絮买了点水果去本市医院看望陆母。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不是那么地好闻，可能是少了那股淡淡的薄荷清香。楚晏犹豫着推开了vip病房，里面的东西摆放位置与她第一次来看望陆母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就好像真如对外所言一般，陆母是个病秧子。如今看来倒也的确如此了，就连病房都是固定得了，楚晏严重怀疑陆恃是不是把这个房间长久地租下来了。
这间vip病房与其他病房有些许不一样，它整体基调是以淡蓝为主，其次梅花飘香已有段日子了，这些天陆母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窗通风，让沉闷的房间里能飘满甜而不腻的清香。
而楼下自然能够看到时不时地有人往她这儿走。有的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当然也有的是穿着病号服在医院的后院里没事干出来晒晒太阳的。
楚宴和林絮一人提着个水果篮走了进去，可里面只有一个站在窗边，负手而立的中年女子在望着外面的风景。
“陆母好~我们来看您啦。”
“陆阿姨最近几日有没有好好吃饭？身体怎么样了？有好转没？”
可站在那儿的人像是傻了似的没有吭声，直到楚晏轻手轻脚来到陆母身边并拉了拉她的衣角，那发呆的人才总算回了神。
“啊……哦，是小晏和小絮啊，你们来了啊……来来来，这儿刚好有两个凳子你们可以坐下来休息会。”
陆母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失神变为喜笑颜开，楚晏的观察能力一向很准，脸上细微的变化，要是在她不走神的情况下基本都能全都看见。
当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你们啊要是下次再来记得提前跟我说一下，我这儿也没收拾，乱得要命。”
陆母埋怨了楚晏他们几句，便脱掉了拖鞋爬上了床，她搓了搓冰凉的双手将整个身子都藏在了白色的被子里去。
她靠在枕头上，两手放平抱着个手机转头看向楚晏。
陆母面色红润，看上去应该不像是有什么大病一样，可谁知道就在一个小时前……医生已经给她下了通缉令。
“医生您给的这份报告……确定没出错吗？”
陆母接过测验报告时，她的双眼不自知地瞪大了很多，心跳在那一刻像是漏了一拍。她像是被从头到尾浇了一桶凉水，拔凉拔凉的，连眼眶都湿润了起来。
“陆女士您的这个病您应该比谁都知道，这些年你是如何对待你自己的？从早起到晚起，它在您身体里您当真就没有一点感觉？”医生错愕抬眸，他看着两鬓已经斑白的陆母，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直肠癌晚期……
以及……
三四个器官快要衰竭。
简单来说
陆母能活的日子屈指可数。
“你也想开点吧，这几天你该吃该喝，别再太劳累了。”
也许陆氏一家人在生活当中一直都是在演戏，无论面对外人还是亲人，总是那副和蔼可亲，像是永远不会生气，别人如何踩他们的雷点都不会炸毛似的。
陆母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后，她脸上的神情先是震惊其次是释然最后才是带有一丁点的忧愁。
她可能唯一担心的就是家中的爷俩。
“啊陆母没事的，我看这儿也挺整洁的啊，不乱真的不乱。”楚晏挠了挠后脑勺，她傻傻一笑，那杏仁眼便跟着弯了起来。
眼底有碎光，很灵动，像是有万般星辰藏匿于其中不想被人发现。
楚晏其实看每个人的神态都不一样，尤其是对于有好感的人，她几乎是脸上的笑容最为灿烂。
当然她的笑也不止一次被崽崽说成傻。
楚晏只好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我傻？我看你全家都傻，这叫微笑。微笑是什么？专治各种不开心好嘛？
“小晏啊……你最好老实告诉阿姨。”陆母作为过来人，她不会看不出楚晏的那些“花花肠子”，她顿了顿嗓音，语气中带有些许严肃，“你是不是喜欢我家小恃啊？”
陆母以前一定是个大美人。楚晏暗想。
她的眸子又大又黑，此刻是半掩着的。只在她开口时才闪着灼灼的光，而那被柔情所覆，尊严微露多于嗔怒的嘴唇，娇媚又多于前两者。
同时，它还闪耀着一种似是欲念又不像欲念的情愫，幸而有心灵把一切冲淡，才使她显得娴淑。
像是与生俱有的气质令楚晏感到了从所未有的压力。
可能……
是她的问题难住了楚晏。
但后者没有撒谎。
楚晏只是愣了一两秒后，便将垂着的脑袋稍稍抬了起来，她勇敢地直视陆母的眸子，点了点头：“是啊……陆母我……喜欢陆恃呢。”
林絮坐在楚晏的身边，眨了眨眼而后又吞了吞口水。
社会我陆姐！
先前无论林絮怎么磨破了嘴皮子，楚晏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喜欢陆恃。她只好不断地在通过一次次的观察后才发现原来这丫头还真是喜欢陆恃喜欢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那你为什么喜欢他呢？”
陆母听到楚晏的回答后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半晌，她继续问出了致命的问题。
楚晏傻眼，她知道每次找陆父陆母就给自己往坟墓推，只要回答的答案让对方感到不满，那多半印象分就一个劲地在狂掉分。
虽说楚晏是专门负责写新闻稿子。但是……突然来这种高情商的问题，她一个低情商的来回答是不是不太妥当？
她要怎么回答？
说我就是喜欢他？
就算陆母不是杠精，她自己都听不惯这个回答，难道自己的这份喜欢就这么廉价吗？
除了这么白话文的句子就再也想不出别的了吗？
还别说……她真想不出其他的了。
老天鹅谁来救救她？
楚晏尴尬地露出一抹笑容。
她想钻地洞的心都有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嘤嘤嘤，她怕陆母了有木有。
林絮见楚晏坐立不安，她垂头点开手机上的备忘录，进行了疯狂输出：
小晏看这里！
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可以左右我的心情。
这个理由太长，我打算用一辈子去回答。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遇见他之后，我的眼里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人了。
林絮戳了戳楚晏的大腿，楚晏马上就投来一个感谢老铁的表情，当然只是一瞬，她的目光扫视了下林絮的手机。
很好，字体很大，不难看清。
“我喜欢哥哥，或许是最初的见色起意，但是接触了下来以后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便不再是一时兴起。他当然一举一动逐渐可以左右我的心情，之后，我发现我的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人，这个理由可能会更长，所以……”
“我是打算用一辈子去回答。”
以前楚晏最不喜欢打耳钉的男孩子，因为觉得太娘。直到看到了In Love团队里总站在最边上的陆恃。
只一眼，便惊为天人。
她第一次看见他，是坐在电视前随意调台的时候，她已经忘了那时候是他的演唱会还是出演的电视剧，她只记得，他侧过脸微笑的时候，完美的侧脸，微扬的薄唇，还有左耳上那一闪而过的、样式简单的耳钻。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这样的优雅、高贵，还有那明明是无意间流露的，却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如君临天下。
随后，一向不太关注娱乐圈的她便将他从出道起的电视、电影、歌曲、海报、采访等等全部收集了个遍。越看，便会越沉迷，即使只是个龙套角色，她也会将那部剧来回看好几遍。
家中也背着爸妈买了很多有关陆恃的相关周边，照片等小东西是最多的。
“行有你这句话我这个做母亲的就放心了……”
“那个……在门外偷听的那位打算什么时候进来呢？”
陆母的笑看不出一丝端倪，她的头头是微微仰着的，眼尾是下弯着的。她在笑，可楚晏却觉得她的笑有些儿凄凉。
说不出的古怪。
“偷……偷听？”林絮和楚晏相互一看，有些结巴了。
“妈……”
病房的门被人打开，那个一米八的大男孩露出了些许难堪。
他关了门走了进来。
皮鞋在地上摩擦发出声响。
“好的不学竟学坏的，什么时候学会偷听了？你光明正大进来听不行吗？”陆母脸上闪过愠怒，但转眼就被她的温柔所覆盖了完全。
“我进来了估计某人就不会把话说这么好听咯。”
陆恃耸了耸肩，他的手里领着塑料袋，袋子里头应该是刚刚去楼下买的饭菜，热乎着的，还冒着烟呢。
“我……才不会。”
碍于长辈在场的缘故，楚晏笑着不好回怼陆恃，只好把到嘴的话一拐弯变了个意思说了出来。
看着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小丫头，陆恃起了玩弄的心思。
“真不会还是假不会？”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瞧，那个恶魔在向她露出非常友善的微笑。
“真不会，比珍珠加榛子还真。”楚晏不甘示弱地回礼了个笑容。
林絮被加在当中，她感觉有一场无声的战争已经拉开了序幕，再往下面估计应该是硝烟弥漫整个屋子了。
危——！
“那你重复下刚刚对我妈说的那番话？我在外面听得不是很清楚，好像说什么一时兴起还是什么见色起意？”
陆恃含笑的眸子里掠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看得楚晏打了个激灵，就连坐着的姿势都变端正了不少。
“是你自己没听见可不能怪我。”她咕哝了一句。
陆恃见楚晏鼓起腮帮子，他的眸子更加暗沉了。
装委屈谁不会啊？
登时，陆恃就上演了秒变小狗勾的一出好戏，他的头微微歪着，抬眸去看陆母，那好看的眉头轻蹙着：“看来是不想说了……妈你看，所以你不能怪儿子我偷听啊。”
“好话不说两遍！”
楚晏坚持着她最后一丝倔强。
“那我的饼干呢？”陆恃一愣，继而说道。
看着小一辈人在这儿贫嘴，陆母想笑又不能失了风度，她揉了揉眉心，招呼陆恃过来：“小恃，别把人家姑娘逼急了。”
“小恃还有你今天去帮我办下出院手续。”
得来的是陆恃的惊呼声，他上下打量着陆母，像是要看穿她一眼。
他哑了嗓子，问道：“妈，你要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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