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心存侥幸
十一月的结尾，楚晏记得好像是一直在下着小雪。
雪淡，云闲，夜悄然浮现，带来风的眷恋。冬日天容易黑，白日显得多么的稀罕。那风旋转得妙伶般柔软，呼吸中曼带妩媚的音鸾，眷恋映红的城市，炊烟袅袅，相思的陪伴却无他的任何音讯。
陆恃好像是消失了，但他又好像还在，只是……与她的互动越来越少了。
楚晏去横店拍戏的时候，总有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她总会有事没事打开微信，去看陆恃有没有给他回消息。
然而
无果
楚晏简直都快怀疑是不是崽崽把她给拉黑了？
她想轰炸陆恃的电话，可又害怕这样做会打扰到崽崽工作。犹豫的楚晏只能一个劲地唉声叹气，整个人像是漏了气的皮球，要有多丧就有多丧。
迈过十一月的坎，过了几天后，冬至已悄然来临。
飘雪的天只会越发冰冷，那阵阵幽风吹拂发梢，寒意席卷而来，冷得让人觉得骨头都在疼痛。而相比苦寒的外面而言，室内显得惬意多了。
泡在空调房里，吃些热乎的东西就丝毫感觉不到凉意。
姜杭和楚晏搭戏，从起初的生疏到后来的互喷，这个变化也就仅仅过了一个星期。
林絮在一旁都快听得生出耳茧了。
楚晏还没上镜，她连姜杭这一关都还没过，要让她在导演和摄影师面前，怕是能把对方气得吐血。
面对不断被姜杭NG，她满脸写着大大的疲倦。
楚晏呆坐在椅子上，她手里拿着好几张纸，整个人颓废得不得了。她现在已经后悔答应吴导演要来拍摄《恋爱指南》这部电视剧了。
就因为这部剧，害得她还没法天天跟着陆恃东奔西跑，这还没满两个月呢！怎么崽崽就把她扔在这里了？难道她就这么被他遗弃了？
楚晏卑微，有苦说不出。
淡淡的忧伤还来不及感慨，她就要被某人数落。
关键错的人还是她自己，她还不敢回嘴，只得弱弱地说着“好”，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没有，想做一个小透明。
于是姜杭一个人在那咆哮，旁边坐着两个女孩子：
“楚晏！这个亲密戏你怎么演得浑身僵硬？”
“楚晏拜托了，这是言情小说不是男频武打小说，你脸上的表情能不能温柔一点？”
“我是素凝后期的男朋友！不是仇人！我怎么看你总是一副要置我于死地的样子？”
……
姜杭的眉头始终皱在一起，楚晏觉得这一个川字似乎已经镶嵌在他眉心处下不来了。
林絮觉得气氛不对劲，忙出来原场：“哎呀行了，你们已经从早上拍到中午了，吃点饭休息下吧，一根弦纵使绷着对身体也不好。”
给了台阶那自然是要下的，姜杭只多啰嗦了几句人就走了。横店里头演员很多，来来去去倒显得地方有些拥挤。
楚晏和林絮选了个较为空荡的地方坐着收拾了下凌乱的桌面，把自己带出来的中饭放到了桌上。
“你和陆恃最近怎么样了？”林絮打开饭盒，里面是她自己随手做的便当，里面大多是以蔬菜为主。
绿色健康，至于口感……可能比肉难吃那么一丁点。
“还能怎么样？就这样呗，他不回我消息，我也没再给他发消息。”楚晏吃了块肉含糊不清地道。
对于陆恃，她现在有些迷茫。她扪心自问好像最近也没做过分的事情，所以就自动排除了她得罪崽崽的猜测。
那么……
“应该是他太忙了，现在已经十二月中旬了，距离跨年晚会越来越近，他现在一天到晚忙着彩排和参加节目，真的是忙到鸡飞狗跳。”
楚晏思索了半天也就觉得这个理由最合适。
可……即便是再忙，总还是能抽出几分钟时间来回她几个消息吧？总好过什么也不回，形如人间消失似的。
若不是楚晏坚持每天刷陆恃的微博恐怕就要错过最近的一条动态。
11月19日，22：00分
[陆恃lushiV：我家的小肥猫好像又长重了，看看这虎头虎脑的样子，很想rua是不是？]
[配图]：是陆恃的手托着猫咪的身子，小小的一坨把他的手给裹住。
陆恃没露脸只是给猫拍了一个特写。
“他忙？忙着有空逗逗自家养的猫咪都没时间回复你的话可真是忙。”林絮也不是没关注过陆恃，看得不多但也是每天在看。
19号那天晚上，楚晏发消息戳陆恃，可没得到回复的事情，林絮是知道的。
两个小/姐妹凑在一块，认认真真分析陆恃。
可再怎么说也是借助他微博工作室或者是最新新闻来了解陆恃最近的行踪。片面之词，可以是虚假。
楚晏不想听说陆恃怎么样，她要听陆恃说。
“再等等吧，或许过段时间他忙完就会回我消息了。”楚晏叹了口气，用筷子戳烂碗里事物，像是在做无声的发泄。
“等？你两个月期限已满就要回ABC报社，到时候我看你再以什么身份接近陆恃。”林絮麻利地将披散于肩上的头发扎起。
三圈紧两圈松，那抬着的胳膊微微一顿，她眼睛忽而一亮，似乎像是不怀好意地打量起了楚晏：“不对，陆恃要拍《恋爱指南》，你也要拍《恋爱指南》，你们在同一个剧组，他是你的前辈，你要是有不会的可以正大光明地去问他啊！”
楚晏不知道他把自己安排进影视圈里究竟想干嘛，但她只是贪图能跟陆恃呆的时间多一些，哪怕累一点她也不会抱怨什么。
说到底还是她太贪了，所以崽崽想要甩开这块牛皮糖了？
“我就怕他来一句姜杭老师也是我的前辈有什么事问他。”楚晏垂着眼眸，叫人看不出她此时的神色。
林絮简单地梳了个马尾，然后非常姐妹好地突然靠近楚晏：“姜杭这边我来搞定，顺便帮你制造靠近陆恃的机会。”
但话虽是这么说的，至于效果如何那就不知道了。
反正今天下午的楚晏不知惹到了谁，反正就是被姜杭“整”得特别惨，两人拍欢喜冤家的戏份差点吵了起来。
姜杭总怪楚晏为什么四肢僵硬，有时还会同手同脚。而楚晏总嫌姜杭靠得太近，他身上的体香味儿让她有点觉得陌生，不熟悉。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楚晏抓着背包就想往外跑，结果就被姜杭一把抓住了包。
她被迫停下，不情不愿转过身去：“姜杭老师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了，我难道不能回去？还是说你要请吃饭？”
“加个WX……”
楚晏内心ios：我不！
“日后方便在线上教你些演戏技巧。”
楚晏心里泪流满面，她很感动：“真是谢谢老师了……”
“没事没事，把你教会了再和你搭戏我不累。”姜杭笑得一脸欠揍。
楚晏好想逃，可她怎么也逃不出横店。
委屈地加了姜杭的微信，她几乎是逃命一般离开了此处。楚晏原本还想跟林絮一块回去，现在……恐怕不能了。
[私聊]晏晏：林絮我先走一步，姜杭老师太吓人，我呆久了害怕！[瑟瑟发抖]
[私聊]林絮：啊这，姜杭他不吓人啊？你怎么怕他怕成这样？我这边刚刚下午有事出去了会，你要不跟我说说他把你怎么了？
ten minutes later
[私聊]林絮：行叭，路上注意安全。
林絮看到消息后直接秒回，可楚晏因为赶路的缘故，没看手机，自然也不知道她的好友给她发了些什么东西。
夕阳罢了工，冬天的夜漆黑而寒冷。
那股瞬间浸遍全身的冷气，差点没能喊醒在公交车上打盹的楚晏，让她一路坐到终点站。她抬起疲劳的双眼看了看前方的路，石板凉气袭人，暗淡发黄的灯光在静寂中散发着忧伤。
这个道路有些眼熟？
楚晏刚睡醒脑子还处于懵的状态，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到了酒店门口的车站了，可惜，完了！
司机关了车门踩下油门，车子的轮胎就开始再次滚动。
楚晏：这？就很nice了！
她再也顾不得形象，背起小包站起身子。“踏踏踏”地往下跑，嘴里还嚷嚷着：“师傅……那个等等我要下车！”
“你这小女娃，睡觉睡过头了？”司机一听，便踩了刹车。
好在车子才刚启动，还没开多远，停车的位置很安全。
“啊！谢谢师傅！”楚晏抓了下衣角，面露尴尬，道了声谢。
见门一开便嗖地一下钻了出去。
离开了空调，那冷意就越发明显了。她刚在里头都觉得气温低，何况现在跑到了外面来。冻得双腿都不听使唤了！
“冬天冷死人夏天热死人，这老天爷就是看我们日子过得太舒服特地整我们的吧？”楚晏哈了口热气搓了搓冻红了的双手。
挂在脖子上的围巾被风吹得到处乱飘，时不时地刮到脸上引起痒意。
车站离酒店差不多步行十分钟的路程，说远其实也不远，但就是懒得走。
要是按照以往，楚晏都是直接坐崽崽的车子，开到酒店门口前。车一停，就直接进去呆在暖和的空调房里了。
没陆恃的那段日子，楚晏还真不太习惯。
甚至……即便是已经过去了两周，当她看到车上停下来或者是减速的车子，她总是迷迷糊糊以为有人会来接她。
楚晏知道陆恃忙，知道他不会为了自己特地推迟掉节目赶来送她回去。明知如此，却还是心存侥幸。
万一呢……
她拍了拍凉冰冰的脸颊，低头拿出震动不停的手机。当看到来电信息对象是崽崽时，她犹豫了：接还是不接？
等响铃就快结束的时候，楚晏咬了咬牙：接！我接电话还不行吗？
她费劲地用手指戳着屏幕，“喂？哥哥有什么事情吗？”
“上车。”
手机那头很安静，男子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然而楚晏只听到简短的两个字。
楚晏有些困惑，上车？上什么车？哪里有车？他来了？怎么可能！
就在楚晏还在疑惑否认之间徘徊着，忽而她身后右方的车灯瞬间一亮，照亮了前方的路。
与此同时
他也打开了车子里面的小灯，白色的灯光照得他眉眼分明。
楚晏盯着陆恃看了半晌，迟钝的脑子没给出半点反应。
她呆望着对方的眸子。
那样深邃的眼睛，剑眉飞扬，只能看到口罩没有遮住的半张脸，可这半张脸俊美得不可思议。
陆恃坐在里面，眉眼是下垂着的，皎洁的月光透入透明的玻璃，淡淡的光晕仿佛蝴蝶，停栖在他乌黑的发际。
桃花眼里透着笑意，仿佛觉得她是真傻。
他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全都舒展开来。容颜清减，但依旧风流倜傥。
楚晏喜欢他的笑，一直都喜欢，所以……手机铃声才会选为《热爱105℃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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