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好像生气了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隐瞒病情还在“努力工作”的人，却在深夜里看到了头条热搜。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就连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忍不住轻微地颤抖着。

　　一双充满血色的瞳仁死死地盯着屏幕顶端的几个大字。

　　#听说昨晚有人怕黑，在黑暗中尖叫着奔跑#

　　相关话题#影帝#、#陆恃#、#惊心动魄#

　　此时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是[4:30分]

　　外边的天已经渐渐泛起了白肚皮，那二楼公寓的灯亮了整整一宿，从窗外的些许凉风飘进，吹得枝头上的树叶乱颤。

　　一盏小破灯工作到现在，高妮坐在电脑桌前，用鼠标翻动着资料，中间的眉毛拧在了一块，满脸阴郁不见笑容。

　　她调出聊天框，在键盘上敲出几个字词。

　　高妮盯着屏幕过了十几分钟后，翻出包里的止痛药吃了几粒，依稀可见的是她额头上的青筋凸起。

　　抖动窗口

　　没反应

　　发消息

　　对方显示未读

　　连续轰炸电话

　　很好

　　未接

　　十个电话起步，高妮总算拨通了。

　　　可她并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倒是外头的鸟啼

鸣声传进了她的耳里。

　　“你最近上热搜的频率真是越来越高了，你说你上些好的也就算了，竟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热搜。”

　　“陆恃你是不是嫌自己热度太高需要一些键盘侠把你喷到低估你才善罢甘休？”

　　“你能不能让我省省心！”

　　高妮的怒火在一瞬间被点燃，噼里啪啦像个机关枪似的说个不停，不容对方有反驳的机会。等她足足说了一分钟后，她才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但这段时间里电话那头一直保持沉默。

　　“哑/巴了？怎么不说话！”高妮挑起眉头，而后便听到啪嗒一声清响。

　　幽静的环境偶有微风吹拂，分明天已破晓，却是寒意入骨，凉气袭人。声声啼鸣过后，成了万籁俱寂，仿若是叫累了似的，天地之间空旷而广阔。

　　唯有从东边升起的半个太阳，远远地凝望着这安静的苍穹。显然大自然还沉浸在酣梦中，还没能醒过来，所有的不安宁像是成了个迷踪。

　　“没……我在找打火机。”

　　陆恃呼出一口气，袅袅生烟朦胧了他的五官，烟头上的火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将落寞疲倦之情照得淋漓尽致，没法遮掩。

　　高妮伸了个懒腰：“你既然醒了，也该准备下今日的航班，H市离你们这儿很远，别再迟到了。我可不想七八个小时以后又在百度上搜到你刷大牌放鸽子的热搜。”

　　“来得及，倒是这次热搜的事你不必请水军。”

　　不等高妮发话，陆恃便接着往下说道：“我倒是想看看《惊心动魄》第一期播出后林乐渝会怎么样，她故意炒作cp的行为我就不相信没人看得出来，毕竟观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话音刚落，高妮听到剧烈的咳嗽声。

　　许是他吸烟的劲儿太猛烈，硬生生将满口的烟气卡在了喉咙之间不上不下，难受的紧，只好偏头咳嗽不止。

　　陆恃最近的忙碌她都看在眼里，但她只是想着为何进展这么慢，害得她没法再出去拉些单子。

　　“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的脾气还真是没改过，趁着一块炒cp你火我火大家火，这样的结果不好吗？”高妮不甘心地又把这事提了一遍。

　　她摸不准陆恃究竟在想些什么，却只能凭着直觉告诉自己。这个人坚强得让人头皮发麻，能靠着自己办的事情他几乎不会向任何人寻求帮助。

　　“我只是不想有再多的绯闻缠身。”

　　林乐渝也是他不喜欢的人之一。

　　—

　　两人闹得不欢而散，却是盯着挂断了的电话失了神。

　　陆恃呆愣地靠在床上，他把手机熄了屏，把头转向窗子。

　　一双墨黑色秀长的眼睛稍稍鼓起，和眼眶形成平面。他举目远眺，一片云淡风轻的眼底，流露出来的是一份与生俱有的傲然风骨。

　　他有恐高症，也害怕黑暗。

　　这个秘密无人知晓，或许是他藏得太好。

　　可经过这一次录制节目以后，估计中国十几亿人口都会知晓。从昨天回到宾馆一直到现在为止，他没吃过东西也没喝过一口水。

　　他蜷缩着身子倒在床上抱着一个手机。

　　看似悠闲实际状态差到极致，光是从他毫无血色的嘴唇就能看出。

　　儿时的阴影和先天性的疾病同时被刺激，他没当场反胃呕吐或是晕厥已经给足了在场所有人的面子。

　　“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

　　陆恃警惕地抬头看去，没有吭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被定格了似的。

　　屋外的人见里面没有动静，对方又敲了敲门。那人耐心极好，敲门的速度没有变化，却是一直在敲，好一个坚持不懈。

　　莫非……私生饭又找上门来了？

　　他昨日没有爆出行踪，按理来说私生饭不可能追到此处。

　　“谁啊！”一股浓浓的怨念从屋里飘出。

　　站在门外的人迟疑了，那只刚想敲门的手保持着高举的姿势，停在了半空中。

　　就在陆恃准备闷头睡个回笼觉时，外头传来弱弱地叫唤声：“哥哥……你昨天晚饭还没吃，现在醒了你喝点热粥，顺便暖暖身子。”

　　楚晏话还没说完，面前紧关着的门就被打开。

　　淡淡的薄荷味儿被烟草覆盖，不难闻但谈不上好闻。楚晏微侧着脑袋，透过陆恃的身子，看到了一个满是烟头的烟灰缸。

　　昨晚……他一夜没睡？还抽了那么多的烟！很伤身体的哇，崽崽真是太不懂事了，要是这件事被hbmm们知道肯定要伤心好久了。

　　两个熊猫眼，相互对视，却是陆恃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原本压抑的氛围立马消散。

　　楚晏眨了眨眼：“哥哥昨晚没睡吗？”

　　“巧了你居然没睡？”陆恃哑然片刻，“睡了一会吧。”

　　楚晏懵懵懂懂地摇了摇头，她被陆恃拉进房间后，暖意从四面八方袭来，叫她一双被寒风吹得通红的手得到了缓解。

　　“我是被你的电话给吵醒的，对方一口气打你十几个电话，我房间就在你隔壁听得可清楚了。”

　　楚晏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讲述事实。

　　她将买来的皮蛋瘦肉粥放在了桌子上，她累得瘫坐在了椅子上，脱去了围巾手套和宽大的帽子。

　　解开塑料口袋，楚晏又从里面拿出几个小碗和两双筷子。她端起热粥还没吃上几口，背后的人开启了道歉模式。

　　他说：“对不起。”

　　啥？

　　楚晏像是只受了惊的猫咪，浑身毛发炸起的那种。杏仁眼都瞪圆了，一眼不眨地盯着陆恃，她倒是希望自己耳朵出问题，听错了。

　　陆恃以为她没听清，再一次认错：“我下次手机声音调轻点，对不起把你给吵醒了……”

　　嘀嗒——嘀嗒——嘀嗒

　　秒钟在跑，分钟在等，时钟等分钟呆滞不动。

　　时间大哥，你停一停，先别走了。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崽崽说“对不起”，他在认错吗？他是因为吵醒了自己而道歉吗？集美们！崽崽的素质真的是太好了吧！

　　完了完了，这么优秀的白菜到了日后会被哪头蠢/猪给拱了？真是糟蹋了这么好的白菜。

　　楚晏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没事没事，反正今天也要早起，只不过是多睡一个小时和晚睡一个小时的区别罢了。”

　　陆恃担心她把头甩晕，伸出手来拍了拍她的头：“那就行，早饭你吃吧，我没胃口。等你吃完我们就出发。”

　　楚晏一听，小脸一变，她板着张脸，带着怒气地对他吼道：“不行！崽崽你怎么可以不吃饭！”

　　不动脑子脱口而出的话就这么说了出来，等她意识到可惜晚了。她一时语塞，便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崽崽好像不太喜欢别人用命令式的口吻跟他说话。

　　记得有一次陆恃上热搜就是因为有个人说话语气太重，后来那姑娘被崽崽怼的无地自容，连连道歉。就因为这件事陆恃还获得了个怼人天才的称号。

　　真是骂起人来，一句套一句，根本不容让人得住机会反客为主。

　　怕……

　　夕阳无限好，只是作死的节奏跟不上她逃跑的速度。

　　楚晏吞咽了下口水，试问现在开溜还来得及吗？她可不想被崽崽凶啊！这……谁顶得住！

　　崽崽，我错了！

　　“那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错了。我只是想让你吃点东西，早点买来不容易我排了十几分钟的队。”楚晏为了抱住自己的狗命于是开启了“舔狗”模式。

　　“我身体很好没事，你吃。”陆恃在说话前有些犹豫，语气沉重。

　　简单来讲就是声音中不带任何感情，面无表情。

　　咯噔一下，楚晏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慢了半拍。崽崽生气了？不然一向“爱笑”的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

　　肥猫委屈，但有苦难言，只好含泪吞下。

　　楚晏觉得这辈子的丑都给了陆恃，她买的早点数量是二人的。面对一大堆食物，她一下子没了食欲，比平日都吃得少，只草草吃了几口就拿出纸巾擦了擦嘴，催着陆恃出门。

　　陆恃见她收拾好后没过多询问，退了房后就坐上车，等她上来。

　　楚晏小心翼翼地上了车，入眼就见陆恃安静地坐在驾驶位上，他的手拿着根香烟。漂亮的桃花眼没有焦点，气场阴沉。

　　活像个……移动式冰箱。

　　“哥哥，生气了啊……”楚晏没话找话，明知故问。

　　陆恃收敛了些眼神的晦暗，他冷冷地撇撇嘴，掐灭了香烟一脚踩下油门：“我没有。”

　　车窗没关，安全带没系。刹那间的冷风钻入胸腔，楚晏的大脑差点转不过弯，她张了张嘴，发不出一个声音。

　　这不叫生气？没事做谁踩油门发泄啊！车速180码，她表示她很慌！要是横空出来辆车子或者有人闯红灯，岂不交通事故就这么发生了？

　　她还是个花季少女，大把青春还没挥霍，可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楚晏苦皱着张脸，她想用六个字来形容崽崽：男人心海底针。

　　“哥哥你……能不能把车稍微开慢一点？”她紧咬着唇瓣。

　　没反应。

　　尴尬症都快犯了。

　　虽说楚晏已经把车窗关上，但鸡皮疙瘩仍在。她一会儿交叉双臂，一会儿跷二郎腿，一会儿又把胳膊和腿放下来。

　　陆恃用余光扫了她一眼，见她脸色上的血色褪尽，还是不由地放慢了车速，但关心的话没有说过一句。

　　哼，崽崽就是个死傲娇！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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