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村长后悔
“刘婶子，不知我们姐弟俩今天是怎么惹到你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蘑菇若真是有毒，依照大楚律法下毒谋人性命可是死罪。”沈巧巧看着大刘氏冷笑，转又面向众人不卑不亢道：“我在娘亲牌位前立过誓要好好照顾弟弟不离不弃，若违此誓苍天有眼，断不会放过我。”
“这蘑菇又作何解释？”李贺全冷哼道，和村里大部分人不同，他一直看不上沈钰一家，能被赶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对！你摘这蘑菇是要干什么？可别说是为了玩儿，把大伙儿都当傻子看！”大刘氏叫嚷着，还把手里的蘑菇朝着沈巧巧的方向丢过去，她原意是想摔在那丫头的脸上，不过被沈巧巧侧身躲了过去。
“大刘氏，你这是在做什么？”人群里传来一声颇有威严的怒喝，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
来人正是南丁村的村长洛云生，他一听消息就赶了过来，正好看见大刘氏朝着沈巧巧扔蘑菇。
“村长您来的正好，你可得给大家主持公道，有这样一个意图谋害亲人的凶手留在村里，咱们大伙晚上可睡不安稳！”说着话的正是大刘氏的妹妹小刘氏，也是那李贺全的小儿媳。
闻言，洛云生面色微沉，沈钰于他有恩，只是这时候却不能太过偏袒。
见沈巧巧拿在手里的蘑菇，洛云生肃然问道：“大妞儿，何爷爷问你要着蘑菇做什么？”
“自然是吃。”沈巧巧语气平静的答道。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洛云生连说了几声安静，这才让场面渐渐稳下来。再看向沈巧巧时，眼里带着怜惜，声音里有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颤抖，“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造孽啊，世风日下，世风日下！”李贺全愤愤的甩着袖子，眼睛不再看向沈巧巧，似再看一眼，就是脏了自己的眼睛。
大刘氏整个人像打了鸡血精神抖擞，也不用人搀扶，自己拍拍屁股利落的站起来。
周遭围观的村民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仿佛眼前的不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而是十足十的杀人魔。
沈巧巧将沈飞扬护在身后，一双清亮的眸子看不出喜怒，笔直的站在那里，任人打量。
不知怎的，看着这样的沈巧巧众人议论的声音渐渐变小。
洛云生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大妞儿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不等沈巧巧开口，一旁响起小刘氏尖细的声音催促道:“我说村长，这还有什么可解释的，沈巧巧自己都承认自己要谋害亲弟，您还犹豫什么？”
沈巧巧莞尔一笑，“若是没记错，方才我说蘑菇是用来吃，什么时候说要谋害自己的亲弟弟？”
“死鸭子嘴硬还狡辩，难不成这毒蘑菇你要自己吃？”大刘氏不屑的反问道。
“蘑菇有没有毒，婶子怎么知道？空口白牙就要给人定罪，难不成婶子比这大楚的律法还要严明！”沈巧巧举起手里的蘑菇展示给众人看，“这蘑菇叫奶浆菌，我娘亲在世前教过我辨认，颜色虽鲜艳却是无毒。诸位若是不信，不妨稍等片刻。”
沈巧巧取下腰间的水壶，将蘑菇清洗干净，在众目睽睽之下，竟一口吞了大半个下去。
“我敢吃就是确认这蘑菇没问题，倒是两位婶子好口才，不就是没答应你刚才的事，便要诬蔑我们手足相残。”沈巧巧向着众人恭敬的行了一礼，又看向洛云生，竟是扑腾一声跪了下去。
“巧巧请求村长爷爷做主！”
见姐姐跪下，沈飞扬也跟着跪了下来，“求村长爷爷做主！”
洛云生知道蘑菇没毒心里便松了一口气，再听沈巧巧的话，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要将人扶起来，安慰道：“好孩子，有什么委屈说给爷爷听，爷爷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沈巧巧也不忸怩，她又不是纯粹的古人，自然不喜欢跪来跪去的，洛云生一扶就顺势站了起来，还不忘把沈飞扬也拉起来。
“我们一家从搬到南丁村起，自问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村里的事。爹爹带着乡亲们一起上山打猎，所得之物向来分配公平。娘亲在家相夫教子，与邻为善从未与人有过口角之争。我们姐弟二人年幼，素来乖巧懂事。不知巧巧这话有没有说错？”沈巧巧眸子清亮，看向洛云生时，更是一片坦荡毫无遮掩。
洛云生下意识的点头，转念间又说不出哪里怪怪的。
“李老秀才，敢问按照大楚律法，若家中长辈去世，直系小辈理应守孝几年？”沈巧巧内心老脸一红，面上依旧坦荡。她还是头一次这么夸自己，不过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被沈巧巧点到的李贺全，冷哼一声道：“按照大楚律法，不论富贵贫贱，若是长辈去世，家中子女一应守孝三年，若是已经出阁的不算在内。”
“请问守孝期间能不能行婚嫁之事？”沈巧巧继续问道。
“自是不能！”李贺全捋了一把胡须，沉声道：“百善孝为先，身为子女守孝期间谈婚论嫁，实乃荒诞至极！”
“好一句百善孝为先，刘婶子先是不顾我们姐弟二人热孝在身，半路拦人非要说亲。再是欺我二人年幼，强行拉扯不让归家。分明是自己不小心摔倒，却口口声声诬蔑于我，说我不辨是非与人为恶，还说……还说我……”
后面的话沈巧巧没有说下去，在场的大部分人却是明白，洛云生来的迟不明所以，便追问道：“说什么？”
沈巧巧低下头紧紧攥着拳头，涨红着脸似是鼓足勇气，深吸一口气方才缓缓抬起头，一字一句清晰明亮。
“说我私藏男人，谋害亲弟，只想着自己快活！”
那双原本清亮的眸子氤氲着水雾，语气里带着弱小者强撑着的倔强，小小身板依旧站的笔直，在众人眼里却越发显得可怜无助。
“荒唐！”洛云生后悔自己刚才冒冒然问下去，这样的话该忍受多大的屈辱，才能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
此刻他有多后悔，心里便又有多愤怒，一句怒喝又惊得大小刘氏浑身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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