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古代：风雨江湖10

晚秋的空气散着淡淡的果香，夜色里流淌着横笛婉转悠扬的声音。半边横在水中的万花楼，在远处的光景中模糊不定，和四周近乎融为一片。

        近台的河里是一望乌黑的船篷，它们停在靠岸的红台那，上坐着一个或两个穿着布衣的随从。

        周围熙熙攘攘满是寻欢作乐的声音，孟阮对此环境着实甚是反感的坐在角落里嗑着瓜子，身后娇声的呼唤让他恨不得捂住耳朵。

        如果不是想要去打探关于白家家主的事情，他才不会来这！

        孟阮恨恨的磕着瓜子，一个不甚将瓜子壳也吞了下去，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嗽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并不明显，但若是在安静的环境中就不一样了。

        察觉自己的声音近乎横贯全场的孟阮纳闷的憋住声音，往台上看去，就见一穿着白色轻纱，面被遮半，眼角含笑的男人抱琴缓缓走上台。

        他未穿鞋，光滑的足在铺着红毯的台上走过，与暗红色的红毯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周围人眼红的看着他，带有侵犯性的视线从他明显的锁骨，看到了白皙的双腿的股缝间。

        “叮——”

        一声悦耳的琴声响起，青年慢慢跪坐，姣好的身躯在单薄的白纱下若隐若现，又引起了台下一阵的骚动。孟阮并不在意那些让他反感的声音，他只在意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哑巴不会说话，为人又单纯，莫不是被骗到这里来了？

        孟阮攥着荷包，听着那行云流水的琴声，不由得也陷进了意境中。他仿佛看到了一片悠哉悠哉的山谷，那里有山有水，有花有鸟，那里四季带阳，春暖夏凉。

        那是一片山翠□□滴，水清澈见底，花争芳斗艳，鸟百啭千声的山谷。

        河水从不结冰，树木从不凋零，花鸟自由自在。新生的红日从东边升起，照在清澈的湖里像染上了火，归去的黄昏自西边落下，照在生机勃勃的树木上落下斑驳。

        美丽，美好，美妙。

        孟阮觉得那里美好的不像人间。

        “铛——”

        琴声停止了。

        落日羞涩的藏进了山谷底。

        水谨意将琴抱在怀里，站起身子不下台，就那么立在了原地。台下的老鸨咳嗽一声，头戴簪花的走上台，站在水谨意身边，扬声道：“这位儿可是我们新来的琴师，会弹琴演奏，亦能陪着作曲作诗，今日妈妈我高兴，便将他的初夜拍出去，价格不定。”

        老鸨扬起袖子，补充道：“价高者得！”说完，她便向着台下走去，独留水谨意站在台上，烛光朦胧间，他脸上的情绪看不真切。

        孟阮随着一众人叫价，觉着这么好的一个人，不应该被那些脏的人玷污。

        台上的水谨意静静是站着，听着那些不断升起的价格心里有点期待，视线不断往坐在台前蒙着面的番图那看去。他们跟老鸨已经谈好了，为她弹的那首加台上的这首当做入场费，老鸨听后同意了，也就答应让水谨意上了台。

        一切都好好的发展，可偏偏水谨意智慧的大脑在此时高速运转了。他从番图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枚银子，放在老鸨手心，在两人疑惑的表情下道：“咱用一枚银子打成个交易怎么样？你把我卖掉，赚的钱咱俩六四分，我六你四。”

        老鸨：……好心动。

        番图：/拿着荷包的手不知所措。/

        “200两！”

        承当抬价者的番图一拍桌子，面色红润的怒吼道。这个价钱一出，普通人立刻摸起腰包退而远之，就连一些小家户的达官贵人也开始缩起了脚。

        笑死，怎么没抬价的了？难道我真要拍下我自己的搭档吗？

        番图紧张的揣测着现场，手心不禁冒起了汗水。然而偌大的台下除了嬉笑声，连一句继续加价的声都没有，一直旁观的老鸨不由祈祷起了有人增价。

        她可不想又借衣服又给打扮，耗费一众贵到心痛的胭脂水粉后赚了一两银子。觉得自己太亏了老鸨抹掉额间的汗水，添了一把火，“美人身娇体软，皮肤白皙细腻，长的国色天香，笙歌一夜着实美。”

        一阵风吹过，着实配合的弄掉了面纱，露出了那张温柔的脸。

        美！

        一眼看去几乎没有什么形容词，脑里只有一个字：美！

        水谨意有多美别人形容不出，只知道他哪哪看都又美又温柔。

        把这样的人按在身下…

        不少男人咽着口水，身下窜起了邪火，但一想到那胡渣男人所提的二百两，他们又泄了火。

        二百两啊，把他们卖了也没那么多钱。

        “300两。”孟阮冷静的开口，出了个全场碾压的价格。

        番图恨不得热泪盈眶的看向出价的人，然，这一看，他就发现是个熟人。

        哇哦，好巧啊。

        番图面带微笑的转过了头。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刚才估计也有点慌的水谨意直接现出了一点花灵的模样，这人到现在还能这副冷静的样子着实厉害了。

        水谨意特殊的很，不像其他花朵是直接本体成精，他是花灵，除了仿照人类所生的状态，他本身作为花灵的模样也是存在的。

        花朵对人类本来就有吸引之力，漂亮的花朵更是会吸引人类的赞赏，花朵成精后这点特点就被放大了，只不过这个特点对水谨意来说是分开的。

        番图吐出一口惊吓的浑气，在身上抹净手中的汗水，化作本体顺着墙角看孟阮利索的交钱，领着水谨意入了门，连连在门未关紧实的时候钻了进去。

        熟人也是需要观察的，他家契约者这么好看又根本不了解人类的险恶，他得多照看着点。

        “你一直都会弹琴吗？”孟阮坐在桌前的一凳上，与水谨意相对着。

        水谨意敛了敛眸，点点头。他确实一直都会弹琴，无忧哥哥教他的，不过他那时弹的琴是百合姐姐跟杜鹃哥哥为他合手做的木质琴，没有台上碰的那个琴那么好看。

        “这样呀。”孟阮松了口气，既然以前就会弹，那就没有被抓到这里，日夜不停的练的想象了。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需要送你回去吗？”

        （坐船来的。）水谨意沾沾茶水，用手画了个水波跟小船，继而摇摇头。孟阮明白他的意思，但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摇头，“你难道要一直呆在这里吗？”

        水谨意又摇摇头，孟阮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不需要他送他回去，他也不会一直呆在这里，那他是不是要自己回去？

        这么想，他也就问出了口，可谁知水谨意犹豫片刻，还是摇了头。当个哑巴就这点不好，表达意思缓慢又不准确。

        孟阮极好脾气的猜测了一下他摇头的意思，心里多少有了些猜测。

        不会呆在这很久，不自己回去，也不需要他送他回去，那他或许是被人赎身了？

        “今晚一过你就走了是吗？”

        水谨意点头。

        果然。

        “听说拍你初夜的时候，你害不害怕？”沉默片刻，孟阮对视着水谨意的眸子开了口。

        （不怕。）水谨意无声地说着口型。

        因为我知道，无论是谁都打不过我，而且我知道你会来这打探消息，碰上之后你会有很大可能从台上带走我，就算不带，也会有其他人带，左右我都不亏。

        为什么不怕？

        是因为很信任那个帮他赎身的人吗？孟阮突然想起了之前韩令殊对他说的话——

        “水谨意很信任番图，几乎他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但是，我刚救下他的时候，那个蒙面人是一双棕色眼睛，但我们的眼睛都是黑色的，浅棕色的眼睛就这么一双。

        自从水谨意留下辞行信，番图就不见了，再加魔教现在办长老大会，我怀疑番图是魔教的人，吩咐水谨意让他出去也是为了避免他不小心暴露他的消息。”

        魔教啊。

        他厌恶魔教。

        孟阮无声的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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