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古代：风云江湖2

夜黑风高，月色凄凉，厚重的云层铺盖在天际上，遮住了斑驳的繁星。泛着暖光的木屋旁，两道诡异的身影藏在荒寂的草丛里，直愣愣的盯着不远处摇晃的影看。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其中一人问着。

        另一个人叹口气，淡淡的声音在夜空中随风走了很远。

        “如果可以的话…谁愿意这样呢？”

        灯光柔和的照耀在木屋旁，那道浅浅的影子被投到了墙面上，随着影子主人的动作来来回回荡漾。

        黑暗中的人动了动，嘴角带着抹苦涩的笑，朝它的方向迈起了无声的脚步。

        近了…

        更近了。

        “哒哒——”

        寂静的空间里仿佛只剩下脚步声，母鸡停下叨食的动作，疑惑的转头看向身后那人，随即发出一声惨叫。

        “哦啊！咯咯咯！”

        “偷鸡贼啊！”

        屋内一个穿着里衣的中年男人听到鸡的惨叫，发出一声怒吼，连外衫都来不及套就冲了出去，结果却只逮到两抹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

        “该死的！”男人抄起一块小石子朝番图逃走的方向扔了过去，骂骂咧咧的吹灭蜡烛自认倒霉，嘟囔着不要让他再看到他们。

        九月初秋，被秋霜染黄的落叶在风中打着旋，缓缓舞到一把蓝色的油纸伞上，顺着伞沿滑了下去。持伞人看着不过二十一二的模样，着一身冰蓝色直裰，腰束同色祥云纹的宽腰带，上挂一缀着流苏的铃铛，正不紧不慢的走在青樟城的拱桥上。

        风吹起了他水蓝色的长发，卷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散进了桥两旁的水池里。路过的人们屏息凝神的看着他从桥头走到桥尾，直到望不到那抹蓝色的背影才窃窃私语起来。

        “他的头发是蓝色的。”

        “是不是外域来的？”

        “他耳上的那朵花好真。”

        “……”

        如画的青年耳上生着一朵精致的六瓣花，那花从耳后生出，花蕊向上，垂下的花瓣盖住了半边耳朵，衬得他面白唇粉。而此时，这佳人正步伐轻浮地向着路旁的一条小巷里走去。

        刚踏进巷子，他就像再也撑不住似的吐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血丝顺着他的唇角落下，染红了他的贝齿。青年摇摇晃晃的扶住墙根，握住伞柄的手越加用力，咬着牙擦掉口边的血渍，艰难的抬腿向着巷内走去。

        出了巷子就是客栈了。

        要再坚持坚持啊…

        青年踉踉跄跄的扶着墙，全凭一股意志向前走，就连纸伞何时从他的手中滑落也不知。

        “你还想逃到哪去？”

        身后传来一声熟悉到令人胆寒的声音，青年面白如纸，心灰意冷的合上眼，如赴死的英雄般挺直着自己的腰杆，静静的等待自己的死亡，却迟迟未感到疼痛。

        他睁开眸，两滴晶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湿漉漉的蓝眼睛看到了面前一戴着斗笠，手持软剑的男子的后脑勺。

        上钩了。

        水谨意眼神示意一身黑衣扮演坏人的番图离开，自己则如再也撑不住似的直直的倒了下去。见他如此，韩令殊立刻停下抬起的手，快步扶住了他，只单恶恨的向番图离开的方向碎了口唾沫。

        短短不到半天经受了两次诅咒的番图：……

        【水谨意你好戏精啊，鸡血都能被你弄这么壮烈。】

        番图像第一次认识水谨意似的暗暗的戳着胸口处的契约晶，将无处安放一颗吐槽心冲他一吐为快。

        他们来这不过一个星期，他就已经见识到了水谨意行动的迅速。

        来这第一天，他就开始从早到晚的跟各种植物，动物打探消息，不足三天就整理好了一份简洁的朝廷和江湖的各方人士关系单，并且将目光盯上了小麻雀口中那个：身中寒毒的善心韩氏山庄少庄主韩令殊。

        番图问他，这么拼劲干啥？

        闻言，水谨意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正气大义的对视上了他的眼，在他以为他要说“为了天下”的时候，他道：“因为我是要当光明神的人。”

        番图：……

        是该夸他的聪明才智，远大抱负，还是该说他的异想天开？

        能把古代武侠跟西方神话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也是一种花才吧。

        花才水谨意正躺在韩令殊‘虚弱’的‘昏迷’着，把脉的先生摸着他偏慢的心跳，摇摇头良久不语，最终叹口气，向着韩令殊拱拱手，歉意的开口道：“这位公子的脉象平稳但波动次数缓慢，倒有些像将死之人。”

        “是这样么。”韩令殊皱着眉头看向在他榻上静躺的那人，挥挥手让先生离去，没再另寻他医。人各有命，他将他救下来已是尽了人意，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犯不着他一个将死的病患去救。

        他连自己都救不活，着实有心无力。

        韩令殊自嘲的笑了笑，推门走了出去。

        门外是一片黄昏之景，夕阳像火似的点燃了半边天，为整个世界铺上了一层红纱。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浑气，向着太阳的方向，喃喃道：“我的梦想，是有朝一日救下世间所有的苦难人。”

        可，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韩令殊走了，向着内堂的方向。

        被寂静包围的房里，水谨意睁开了眼睛，盯着头上的木横发起了呆。他身下好软，他好不习惯，他好像把自己埋进土里，实在不行，地上也可。

        褥软的让他感觉整朵花都要坏掉了。水谨意想着，一把拉开被，滚到地上，一点点的向棚架床底下钻了进去。地方狭窄，挤得他身子有点疼，不过这里没有土，也就将就将就了。

        水谨意躺尸一样躺在地上，冰凉的触感跟入眼的黑暗让他有种回到了土里的感觉。

        两天前，吃了他一把小米的小麻雀跟他说：现在的孟氏山庄虽然贵为武林顶柱，但一直都不是很善良，倒是可以跟他们硬碰硬的韩氏山庄为人温和又可爱。

        水谨意将这件事记在心里，专往韩氏山庄的花草那跑，最后从一朵小白花口中得出了一个突破点：韩氏山庄少庄主身中寒毒，药石无医。

        那时他就想打着光明神的口号，帮他把毒一解，但他转念一想，真正的大人物往往是最后才出场的。

        墨谷的杜鹃曾唱过，想要扮演好一个虚假的人，首先要让别人以为你是两个人。

        水谨意不懂具体是什么意思，但他大为震撼，于是他决定照做。

        计划第一步：在做自己的同时渗透光明神，让自己为自己做好光明神出场的铺垫。

        魔教跟正派斗了几年的战争，定然不是说停就能停下来的，除了用武力全都揍一遍外，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两边的头头是一人。

        在任务结束之前，是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点的，所以，他想到了这个受伤戏码之：万全之策！

        “哗——”

        关紧的房门被推了开，水谨意下意识起身，就听咚的一声头磕在了床底下，疼的他捂着头翻了个身，拱成了虾子。

        站在门前，端着晚饭来守夜的韩令殊欲言又止，原本想说的满腹话此时只化作一句：

        这人，怕不是个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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