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舞流光
皇帝诞辰，张灯结彩，群臣献礼，各重官员服蟒袍前来恭贺，一时间御殿站满了人，各色的锦盒木箱缤纷呈至，祝贺之词溢满殿中。
玄寅看上去兴致很高。
橘灯火光低垂，照得宴上红霞油亮，各宫妃嫔与亲王重臣于殿前分座两侧，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各人面前放有环饼、枣塔、各色果子用金碟银器装了摆好，一盏镶红宝石金花酒壶，蒸肉茄排一应俱全。
宫宴繁忙之下，李琑管着进礼宣读的典册，引各官员王爷座上，待人数与名册上对应齐全，吩咐开始歌舞节目。
皇后柳巽言吉服着身，头坠点翠冠饰，金凤绣丹耀目尊贵，见玄寅心情甚好，借着此时此景举杯奉酒。
“臣妾祝皇上千秋百代，万岁长安。”
“好。”玄寅置人浅浅一笑，举杯共饮。
殿上先是乐曲助兴，曲如百鸟和鸣，内外闻之肃然静之，又闻声跃半空，若鸾凤翔集般奏起繁盛之音来。
按每年旧例，宴会开始前都会请乐坊奏一首龙凤祥和的曲目，接着就是表演提前备好的数十种歌舞，待宴会结束时方停。
众多粉色衫衣的女子才登上殿，荣宁王便叫来李琑，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待回话之后，玄寅先止住乐坊歌舞，朝荣宁王问道：“皇弟有什么建议？”
“皇兄，每年乐坊这些舞曲都大概相同，今年是否也换个样式？”
离国使者点头道：“这曲目还是往年一般，实在无趣。既然圣上新岁，自然要听一些新的曲目、看一些新的舞曲才好。”
荣宁王倒和离国使者亲近。
玄寅低不可闻地“嗯”了声，接着面无喜色道：“准。”
离国使者拍了拍手，殿外一赤衣女子缓步上前，衣裙着身，胳膊与肚脐却暴露在外，引得一片哗然，只见女子辫发上共系十数金铃，每往前一步周身便响出清脆之音，十分奇异。
常绣茹看得一脸嫌弃，掩唇道：“慕姐姐你看！这是什么人啊，她还要不要点脸面了。”
“或许是异族风情呢。”慕娉婷倒是在书中见过这种配饰和穿衣，只是头一次亲眼所见，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那衣服穿与不穿有什么两样，可真不害臊！”众宫嫔也纷纷指责起来。
“敏妃娘娘，你说是不是——”一妃嫔巴结般地向敏妃看去。
只见敏妃脸色阴郁地盯着殿上女子，一言不发。
那是她族中的女子。
才到这里几年，族里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献新人了，难不成还要她帮这些新人，等着自己的位份被顶替下去么？他做事还真是贪得无厌。
她绝不容许自己族人进宫与她争宠。
敏妃愤恨地想着，端起杯盏一饮而尽。
离国使者介绍道：“皇上，此女叫希兰茜………”
还未等其说完，高座之上，玄寅摆手让这异族女子先退到一旁。
“如此心意，朕知晓了，只不过如此精彩的舞曲更应压后，方能体现奇妙之处。”说罢，玄寅朝李琑使了个眼色。
李琑领命出去，接着带一名身披彩色缎衣，面覆粉纱的女子进来了。
荣宁王把女子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来，与离国使者相对。
“皇上，这是聆乐坊坊主特别贡献的舞曲，请皇上欣赏。”
玄寅正身道：“准了。”
乐声响起。
女子抬步旋身而舞，一声清脆下，双手渐向上高举，舞间双手交错抚周身流光而动，彩色衣锻在灯火中变幻色彩，露出荷粉色织银小衫，如蝶翅小翼翩飞舞动，华光溢彩。
众人从未见过如此奇舞，逐渐痴迷。
正此时，女子忽然解开身上彩色衣锻，只见里面穿着鹅黄色鎏金舞裙，薄纱覆袖腹两侧，倒与先前的希兰茜有异曲同工之象。
敏妃见状，嘴角微勾。
乐曲渐急，女子舞姿也随之变幻，纤手拾腰身绸带飞扬挥动，双足立起微弯腰身，接着猛地向上跃起，身姿轻盈曼丽，如飞鸿过雪不着痕迹。
女子连连跃起，手腕与脖颈处所露肌肤呈绝艳之景，在灯光照耀下闪着淡淡金芒，舞身飞旋，一时如流光掠动一般。
一舞完毕，女子缓缓收势。
玄寅大喜，抚掌称道：“好。此舞前时如蝶舞翩翩，后时如天边惊鸿，不错，你可有什么所求么？”
殿上女子款款行礼道：“臣妾有幸得皇上一喜，别无他求。”
玄寅闻之一惊，扬眉道：“哦？不知是哪位爱妃？”
“回皇上，臣妾是……。”女子手放耳垂处，将揭开面纱。
这声音怎的如此熟悉？玄寅仔细看了女子一眼，眉眼间倒十分熟悉，像是那晚与他共捕流萤之人。
“等等。”玄寅立刻出声阻止人动作，对上人不解的双眼道：“朕记得你第一次见朕就以扇遮面，今日一舞又以覆面，倒是神秘…也不必摘去面纱，来朕身边吧。”
其实玄寅是担心。
虽说林清萸的舞衣并无暴露之处，胳膊与腹上纱色很浓，只露出手腕和脖颈处的皮肤，但要大庭广众下露出真容，或会使人暗记，留下许多麻烦的。
林清萸应声，走到玄寅身边坐下斟酒。
他抬眼看李琑一眼，李琑立时会心亮声道：“请离国那位姑娘上前献舞。”
那名叫希兰茜的异族女子却一脸纠结，迟迟不到殿中去。
荣宁王脸色有些不快，小声质问道：“等什么呢，还不上去？！”
希兰茜伸手推脱着：“这、不。”
玄寅已从座上看见两人模样，以为此女是胆怯了不敢上前献舞，只道：“方才不是说好了，让姑娘稍后再舞，怎么，是不愿再舞了吗？”
“皇上，并非我不愿舞，只是我正要跳的这流光舞，已经被您身边的这位妃子所舞了。我实在不敢自不量力了。”希兰茜话语间略有自谦之意。
其实她如果要舞，并不会逊色，只是她不想作相同舞曲。
更何况这流光舞，是她族中王贵才能学习。
离国使者终忍不住开口：“皇上，不知您的妃嫔如何习得我族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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