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近侍膝丸
深夜，源氏部屋。
髭切和膝丸在榻榻米上并排而睡，这间部屋很小，开门便能看见衣柜、矮桌，向右看去，就是两刃睡觉的地方。
同时它也比较偏僻，无论到天守阁还是去庭院都要走一段路，发出什么响动其他刃也注意不到。现在的本丸房间不够用，反正明天就要扩建，源氏兄弟不介意凑合着睡几晚。
对刀剑而言，哪怕是在睡觉时，任何细微的、不自然的响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何况青鸟开门的动作甚是粗暴。
两刃瞬间从睡梦中惊醒，一手撑地单膝跪起，一手抬向刀架，目光警惕看向门口。两双金眸好似潜藏在黑暗中冰冷而危险的蛇瞳，摄人心魂。
下一秒，危险褪去，只余迷茫与刚刚睡醒的懵懂，
膝丸惊讶，“家主，您怎么来了？”
髭切则完全放松了下来，缩回被窝，揉着眼睛，“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失眠了……”青鸟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烦躁。
髭切疑惑，“这是要来和源氏重宝一起睡吗？”
说完，髭切挪开身子，空出一半的被褥来，拍了拍身旁，“来吧来吧。”
“哈？睡什么睡，有人在旁边我铁定睡不着的。而且半夜失眠就是整晚失眠，换个地方也一样！”
“那家主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膝丸问道。
“找你，你不是近侍吗？过来陪我。”
“哦呀，原来是召唤弟弟丸寝当番啊。”
“阿尼甲！”膝丸激动得连兄长叫错的名字都不纠正了，“请不要这样说，家主不是那种……”
说到这里，膝丸卡壳，虽然他觉得家主不是随便的人，但此情此景实在没有其他解释。
青鸟一句话打断了膝丸的思索，“寝个p当番，我没那种闲情逸致。”
或许因为失眠的烦躁，青鸟难得爆了个粗口，语气也不复平日的冷淡，反而像吃了火药一样。
“那么，家主是想找弟弟打发时间吗？”
“嗯。我睡不着，膝丸是近侍，所以找他一起去书房处理文件。”
膝丸：？？？
这句话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像是看出了膝丸的疑惑，青鸟毫不客气道，“我睡不着了，不想只有自己一个人睡不着，刚好你是近侍，所以陪我熬夜吧。”
膝丸：……
“家主也别这么肯定，现在才2点，说不定您过一会儿就能重新找回睡意。比起工作，不如坐下谈谈，您今晚怎么会失眠呢？”髭切起身开灯，走到青鸟面前邀请她进门。
膝丸也适时倒了一杯水，递到家主面前。
说道这个，青鸟就有一肚子的话想要抱怨，顺势做到矮桌旁，喝一口水先润润嗓子。源氏兄弟亦坐到桌旁，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守阁进了一只蚊子，在我快睡着时，开始飞在我耳边嗡嗡叫。每一次、每一次，我快睡着了，它就在我耳边嗡嗡叫！我本来想闷着被子不理它的，但被子里太闷，我反而清醒了……”青鸟的声音低沉且带着一丝丧气。
“那不如我帮您灭蚊？”膝丸认真建议道。
青鸟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蚊子什么的，早在我清醒后就下床干掉它了。”
“那您不继续睡吗？”髭切问道。
“过了那个点我就睡不着，而且已经没有睡意了。”
膝丸想起上次药研来时说的，家主有些睡眠困难，于是说道，“那么熏香如何？上次药研给的熏香还有剩吧？我去帮您找找看。”
“呵，那东西要有用的话，我早就备着了。而且我也只在偶尔需要午休的时候才用熏香。”
“所以您其实没试过对不对？没试过怎么知道有没有用，不如我帮您点熏香，等您睡着了再走，如果没睡着，我再和您一起想想办法。”
“不要，你的呼吸声会很吵。”
“那我去门外等，您要是没睡着可以出来找我。”
“不要。”
髭切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阻止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膝丸。家主现在分明是被蚊子吵得余怒未消、烦躁不堪，比起劝说她，不如顺着她的话来。
“既然如此，您现在还有什么想要做的事吗？除了拖着弟弟哎哆……”
“我叫膝丸，兄长。”
“除了拖着弟弟工作外。”
“除了工作吗？”青鸟双目无神地抬头。
“其实我是很想将那只蚊子肢解的，但蚊子那种东西太小，肢解还要去实验室，用上镊子之类的东西，一点都不爽快。啧，要是能放大十几、几十倍，我就能用刀痛快的砍它了。不对，那样会脏了我的刀，恶心透了。”
青鸟彻底陷入碎碎念状态，“不管是用灵力枪还是用绳子或者其他武器，感觉都会脏了我的灵力、绳子、武器，蚊子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明天重建本丸要和工程队说一声，驱蚊、防蚊的设备要齐全！”
“是个不错的想法呢，那家主还有其他想要做的事吗？”见审神者还有继续碎碎念下去的趋势，髭切打断。
“其他……啊！不如你们陪我出阵吧！”青鸟忽然说道。
“出、出阵？”膝丸愕然。
“对啊，既然不能砍蚊子，那就去砍时间溯行军出气。也不用找太难的任务，找个简单点的。然后，把遇到的时间溯行军都绑起来，先卸下手脚，再对着脊背，一节、一节地卸下它们的脊椎骨。现在就去吧，先接个简单的任务！”
“等等，等等，家主别冲动。”这下，不止膝丸站起来连声阻止，连髭切都不淡定了。
“家主啊，虽然时间溯行军很可恶，但砍了就好了，不至于如此。”髭切附和道。
“对啊家主，兄长说的没错，而且这样反而会在战场浪费一整晚，完全没有睡眠时间。”
“你说什么呢？我没有继续睡的打算。”青鸟理直气壮，毫不心虚或不好意思，“长夜漫漫，我想找点事做、泄泄愤冷静冷静，顺便拖一个人下水。”
“于是您就选了身为近侍的我吗？”膝丸无奈扶额。
“家主，出阵有危险，不是泄愤的好选择。何况现在是晚上，我和弟弟都是太刀不擅长夜战，不能保护好您的。”
“虽然现在是晚上，但溯行到历史中是什么时间主要是看敌人什么时候出动，我们选日战的任务就可以。”
“咦？是这样的吗？”髭切歪头看向弟弟。
“是的，有时候早上出阵，但到的却是傍晚的战场。”膝丸回答道。
“所以，没必要担心，出阵去吧！”
“不不不，家主，我还是陪您去工作吧！反正那些工作明天早上也要处理的，今晚处理明天就能没工作了。”膝丸连忙说道。
“啧，无聊。”
“既然这样我也一起去吧，正好能看看弟弟工作的样子。”髭切笑眯眯地请求道。
“可以啊，那走吧。”
“等等，家主，我们也要换一身衣服，这样穿着睡衣实在太失礼了。
“啧，麻烦。”
青鸟也没出去的打算，转身背对源氏双刃，“快点换吧。”
“等等，家主您不出去等着吗？”膝丸震惊道。
“怕什么，反正你们都是我的刀，被看了也没什么，何况我又不看。”
膝丸：……
“那么我们就不客气了，您可不要中途偷看哦，家主~”髭切的声音带着蜜糖味的诱惑。
然而青鸟巍然不动，只是催促道，“快点。”
房间内唯一一个老实人膝丸劝阻不得，只能红着耳根从衣柜中拿出衣服，快速脱下上身睡衣套上内番服的黑色衬衫，随后又快速脱下睡裤打算换上裤子。
然而，或许是太过慌乱，膝丸脚上一滑踩着棉被和裤子向前摔去，幸好髭切伸手抱住膝丸，“慌张丸，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哦。”
两人的动静还是让青鸟本能地扭头看向兄弟二人。
只见髭切只穿着睡裤赤/裸着上身，那双有力的手臂搂着弟弟。膝丸则半跪在凌乱的棉被上，内番裤只套在小腿上，露出上面那截白皙的大腿和其上的黑色平角裤，看起来有些滑稽。
与青鸟对上视线，髭切坦然微微一笑，膝丸则将脸埋在兄长的腹部，整个耳朵连同脸都发红了起来。
青鸟面无表情地转回头，“快点！”
等膝丸跌跌撞撞穿好裤子，髭切才刚套上上衣。
随后，膝丸随手拿起一旁的外套，闷头穿上外套，拉上坐在榻榻米上的家主往门外走。
“我准备好了，家主，我们一起去门外等兄长吧。”
青鸟顺从地被他拉起，穿好鞋子靠在门外，膝丸则笔直地站在家主身旁一言不发。
青鸟转头看了膝丸一眼，忽然开口道，“膝丸，耳根还是红的哦。”
膝丸：……
“更红了哦。”
“……”
膝丸的反应逗乐了青鸟，也让她失眠的烦躁稍微减轻了一些，声音终于带了点笑意，“别这么害羞，不管在我还是你兄长面前出糗，都不丢脸的。”
“……家主，能略过这件事吗？”
“当然。”
两人等了一会儿，髭切终于换好衣服出门，却不是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天守阁，而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家主、弟弟，我忽然有些困，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抱歉。”
“兄长困的话，还是赶紧休息吧，不必挂念我们。”膝丸关切道。
“那我们先走了。”青鸟打量着髭切，总觉得他留下来似乎不是犯困那么简单。后者给了她一个绵软的笑容，两人终是没多说什么。
望着家主和膝丸远去的身影，髭切小声嘀咕道，“需要告诉换衣丸他穿错外套了吗？嘛，算了，他总会发现的。”
髭切好心情地转身回到部屋，“接下来，寻宝寻宝~”
另一边，抵达天守阁后，膝丸终于意识到身上的外套竟是兄长的。
他脱下外套仔仔细细地查看，终于不得不承认不是自己眼花，而是自己真的拿错了！
青鸟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和沮丧的表情，说道，“反正你们兄弟的衣服差不多，何必在意呢？而且我觉得髭切估计早就发现了，只是没说而已。”
膝丸：……
膝丸不得不承认，家主说的很有道理。
“衣服借我看看。”青鸟忽然道。
膝丸不明所以，递给家主，青鸟接过后便仔细查看肩膀处的布料。
“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髭切披着外套总是不会掉，我就在想他的外套是不是有暗扣设计或者固定的带子，结果没有么？还是说暗扣在衬衫那里？”
“怎么可能……这就是很普通的外套和衬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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