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本丸日常
膝丸看向左文字一家，眼有艳羡。青鸟见状道，“如果想念你兄长的话，可以试着多锻刀看看。”
“我以为主人不喜欢锻刀。”膝丸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惊喜。
“你从哪里听说的？”
“因为听说您除了日课三锻外都没安排锻刀，而且都是刀剑们代为锻刀的。”膝丸说道。
“我只是不感兴趣，但你们要是想念兄弟或同僚的话，可以自己去锻刀室多用公式试试，我不会拘着的。”
“好的，谢谢家主。”膝丸愉快地笑道，“家主不和大家一起玩吗？”
庭院内，刀剑们已经开始自顾自地玩起了各项游戏，不亦乐乎。
“比起参与其中，独身一人给我的乐趣更多一点。倒是你，不趁这个机会和本丸的刀剑多熟悉一下吗？”
“下午已经都认识过了，大家都很热情。我想，坐在这里和家主您一起看大家或许也是一种乐趣。抱歉，这样没有打扰到您吧？”
“没有，不过那样的话……我想去湖对面喝酒，你要一起吗？”青鸟收起面前的盘子，起身问道。
“好啊，主人，这个我来帮您收吧。”膝丸连忙跟着起来，接过青鸟手中的盘子。
“清酒配关东煮，没问题吧？需要来点甜点吗？”青鸟指着关东煮的桌子问道。
“不用甜点，关东煮就可以。”
待膝丸将盘子放到处理餐盘的推车里，转头找到青鸟时，就发现她正拿着一瓶清酒和一盘关东煮自顾自地往湖边走去。
膝丸快步上前，自然地接过青鸟手中的东西，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到湖边。
对青鸟和膝丸的举动，刀剑们自然有注意到。不过，对于青鸟对这位初锻刀表现出来的亲近，他们并不吃味，相反，乐见其成。
说到底，青鸟并非唤醒他们的那个人，且比起前主花火的十年相处，青鸟区区四天还不够他们对主人产生过多的依恋以致因她特别亲近某刃而吃味。
而青鸟，也不是花火那种热情开朗，特别会照顾人的性格。相反，她相当我行我素，完全没想过要多多和刀剑往来相处之类的事，还在一来时就告知刀剑她喜静，不要一窝蜂地拥上来。
无论是刀剑还是青鸟，双方都在磨合期，青鸟并未真正融入本丸，刀剑们也并未探寻出与这位主君的相处之道。在这种时候，能有膝丸这样一振初锻刀与青鸟稍微亲厚些，和青鸟一起融入这个本丸中，是刀剑们乐意见到的。
而三日月都有更深的想法。在初见这位主殿是，三日月就有一种违和感。直到今晨与青鸟的交流他才恍惚间察觉，这位年轻的主殿看待事物的眼神过于淡然了，比他们这些活过千百年的刀剑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位认真地说出希望在三四十岁就死去的主殿，在三日月眼中真的很危险，就好像随时消散的一缕烟。
但是，正如三日月所言，他真心实意地希望自己侍奉过的每一位主君都能长命百岁、平安喜乐。哪怕三日月曾见证过无数主君的死亡，哪怕青鸟或许只是他侍奉过的主君中相处时间极短的一位……
无论是膝丸，还是本丸中的任何一位，又或者青鸟遇见的任何一个人，能够抓住这样一缕青烟似的青鸟，让她多在人间停驻片刻，便好。
湖边，膝丸惊奇地看着青鸟从空间纽中掏出的便携折叠桌、两张折叠躺椅、一瓶气罐、一个炉头。
等青鸟终于不掏东西出来后，膝丸松了一口气，他刚刚真的差点有种青鸟会掏出一张床的错觉。
装关东煮的碟子并非陶瓷碟，而是那种有两个把手的浅口单人小铁锅，铁锅里汤汁刚好没过那十几串关东煮。青鸟点火，开小火将铁锅放在炉头上加热。
膝丸有些好奇地看着那燃烧着的炉头，似乎在探究没有柴火这东西是怎么烧起来的。
时政会给刀剑分灵输入有用的相关知识，比如青鸟用的那个空间纽，膝丸知道它是什么，并不奇怪。但这个明显是休闲娱乐的户外用品，就不在“有用的相关知识”范畴内了。
青鸟一眼就看出了膝丸的疑惑，指了指气罐，“这叫气罐，里面装的是压缩的液态可燃气体，就是这个火的燃料。”
而后又指了指在锅底燃烧的火焰，再指向炉头上的管子说道，“里面的气体就是这样顺着这根管道送到底下燃烧，管道末端的那个橙色旋钮是用来调节火力大小的。”
“原来如此。”膝丸惊奇地看着这两样他可以一巴掌拿一个的小东西，不得不感慨人类强大的创造力。
青鸟则看着膝丸，即使注意力都被折叠桌上的小东西吸引，即使坐在躺椅上，膝丸仍身形板正，双手放在膝盖上，将躺椅坐出了太师椅的感觉。
青鸟忽然觉得膝丸不应该坐躺椅，他应该坐在小板凳上。
青鸟曾看过一部百年前的华国电影，讲的是军人生活的。里面一个情节就是，一群军人手拿小板凳，列队到广场上看电影。当长官一声下令“坐下”后，所有人都挺直背脊，手放在双膝上，端正坐下。
当时青鸟相当震撼，所有人动作的整齐划一，整个方队也是整整齐齐的，并且没有一人发出多余的声音，引起强迫症的极度舒适。如果是膝丸的话，在里面似乎毫不违和。
这样想着，青鸟干脆从空间纽中拿出了个木质的小矮凳，问道，“你要不要用这个？”
膝丸的眼神在青鸟的空间纽上停滞了几秒才接过板凳坐下，他也没质疑为什么给他换一张椅子。换上小矮凳后，除了那双大长腿无处安放外，膝丸觉得比软塌塌的躺椅坐的舒适多了。
膝丸还来不及感慨青鸟的细心，就见青鸟拿出了一个浅平碗、一个瓷白的小陶瓷杯和一个青紫色的玻璃杯问道，“你要用哪个？”
膝丸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拿过陶瓷杯后，看到青鸟又掏出了个巴掌大的褐色窄口陶壶，终于忍不住问道，“主人，您的空间纽中都放了什么东西？”
闻言，青鸟倒酒的动作一顿，摩挲这左手的两个袖扣，又抬手展示给膝丸看，说道，“这个里面有帐篷、折叠桌椅、行军床、吊床、摩托车等东西，另一个空间比较小，放的是各种零食和食物。”
膝丸：……
我原以为有床就很夸张了，感情不止有床，居然还有车？！
如果狐之助在这里，一定会告诉他，何止啊，青鸟大人明明是把家都带在身上了，前两年她可就是带着这身行头周游世界。而且她脖子上还有一条空间更大、更珍贵的，里面装满实验器材、实验材料和各种珍贵的书籍的项链。
在膝丸震惊的期间，青鸟已经将酒倒满陶壶，然后将剩下的酒递给膝丸道，“这些都是你的了。”
膝丸晃了晃里面还有大半的酒瓶，有些为难地说道，“家主大人，我可能喝不了这么多。”
这酒是青鸟从次郎太郎那边顺来的，他们的酒瓶本来就超大的，加上因为是青鸟要的，他们也不好给喝了一半的，于是就给了一瓶全新的。
比起酒，膝丸更喜欢喝茶，所以面对这样大半瓶酒，膝丸有些为难。
“看着喝就好了，喝不完还给次郎他们。”青鸟随意道。
初夏的夜晚凉风习习，清风拂过，湖面泛起波澜，如同反射着月光的黑色绸缎一般美丽。湖对面是热闹的本丸庭院，仅仅只是隔了一个湖，两边却好似隔了一个世界。
青鸟对此并不感到寂寞，反而有种舒畅感，她十分喜欢这种孤身一人旁观热闹的感觉，尤其是身边的膝丸在最初短暂交谈后，很有眼色地不再打扰，让她能全身心地享受宁静。
不过，当青鸟喝完酒后准备收拾桌面，终于察觉到了那里不对了。
青鸟看着身形仍旧板正，手腕放在膝盖上微微低头看着手中空酒杯好一会儿的膝丸，试探地问道，“膝丸？”
“膝丸？”
“hi-za-ma-ru？”
膝丸这才抬头，照样是那章面无表情严肃的脸，只不过金色的眼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迷茫，脸上微微泛着红晕。
膝丸盯着青鸟停顿了几秒，似乎在辨认她，随后，眼神一肃，问道，“家主，有什么吩咐吗？”
哦呀？
青鸟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空酒瓶，大概知道了发生什么了。
次郎太刀这酒，看着度数不高，实则后劲十足。青鸟酒量不错，喝了这巴掌大的一小壶就觉得微醺。而膝丸看起来是不沾酒的，却喝完了剩下的所有……
青鸟把剩下的酒给膝丸本意是不知道膝丸能喝多少，多给他一点让他自己决定。结果，膝丸大概是喝到中途自己醉了都不知道，迷迷糊糊全喝完了。
青鸟饶有兴趣地蹲在膝丸面前，伸出两只手指，问道，“膝丸，这是几？”
膝丸歪着脑袋停顿了许久，似乎是在数数，但又数不清。于是，抬手轻握青鸟面前的手指，算了起来。
青鸟被手上突如其来的触感一惊，但膝丸很规矩，他数完后很快将手放回膝盖，笃定地答道，“回家主，是三！”
青鸟：……
青鸟一阵无奈，“膝丸，你醉了。”
“家主大人，我没醉。”
“好的，你没醉，可以站起来自己走回去吗？”青鸟站起身来，后退一步问道。
膝丸扶着桌子站起，结果脚步却摇摇晃晃，青鸟连忙扶了他一把。
“看，膝丸，你醉了。”青鸟小心地扶着膝丸，所幸膝丸还能自控，并没有将全身力气压上来。
“家主，抱歉，我好像受伤了。”膝丸有些凝重地说道。
青鸟：……
过了一会儿，膝丸又疑惑道，“我没和时间溯行军战斗过，为什么会受伤？”
青鸟：你倒是挺有自觉的……
青鸟将他放回椅子上，敷衍道，“对，你刚刚不小心摔倒受伤了，所以要坐下休息。”
膝丸信了，他满脸不可置信地低落道，“摔倒？！实在太有失源氏重宝的名声了！”
青鸟：……
青鸟转头看向湖对面渐渐不那么热闹的庭院，默默拿出终端。长谷部的号码是哪个？赶紧让他过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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