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吃螃蟹要先卸钳子
“王之心、高起潜、杜勋、张彝宪、褚宪章、李凤祥,听朕口谕:诏魏忠贤、锦衣卫指挥使侯国兴、锦衣卫左都督田尔耕、许显纯、锦衣卫右都督孙云鹤、杨寰去内校场见朕,口谕到时,立刻动身,不许拖延。”
身后一应太监齐齐应声,崇祯向后一摆手:“别慌!朕还没说完,”
崇祯现在脑子转得飞快,又极清醒,想到了一个可能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法子。
于是接着说:“王承恩,你派人去给朕把内直房文书刘若愚,呃不对,应该叫,刘——,刘时敏叫来,记得让他带好笔墨纸砚。还有一个是司礼监秉笔高时明,也一并叫来,都去内校场见朕。”
崇祯猛地推开乾清宫宫门,边走边嘱咐高起潜一伙:“你们一伙六人去请那些大人的时候,给朕记仔细了:别管谁问你为什么召见,陛下脸色如何,是单独召见还是也召见了别人,一律说不知道!”
“如果事后让朕知道有人走漏了消息,哼哼,各位可要知道这皇宫里可是有很多大铜缸的。”
六人听到皇帝连自己的死法都快安排好了,顿时浑身发紧,可又凭借着十几年的混日子经验,他们本能的觉察出来眼前这个事大不寻常,说不定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富贵就在眼前了,几人轻轻地互相使了眼色,齐齐拜倒在地,带着小太监应声而去。
王承恩领命之后,身边就剩下方正化这个自己最信任的太监了。
崇祯抄起笔连写两道手谕,用了上书房小印,派方正化给宛平城的驸马都尉巩永固和新乐侯之子刘文炳去旨,让他们分别接管锦衣卫和仪鸾司。
巩永固和刘文炳都是明亡时候坚持到底,为之殉国的人,为人也老实忠厚,锦衣卫好比自己的爪牙,仪鸾司好比自己的护身铠甲,只有这两个地方换上了自己信任的人,才能让自己稍微感到安全点。
等方正化去了,崇祯叼着毛笔,又寻思了半晌,堪堪等司礼监秉笔太监高时明到了跟前时,才俯身下笔,又写了两道手谕,派其他当值太监给武藏司行人李若琏和锦衣卫千户王国兴,两人都擢升为锦衣卫同知,李若琏上任东厂出任右都督,王国兴则在巩永固上任前暂总理锦衣卫,进行清理阉党工作。
这边小太监领了旨,崇祯才有机会打量起高时明来。
这个人,很神奇。
阉党权势滔天的时候,他在司礼监四六不靠,还混得不错,阉党倒台了,历史上他又被崇祯重用了。
高时明起身之后,崇祯发现这人整体清瘦,身姿挺拔,面部线条硬朗,眉眼间透着一股机敏和傲气。
他要是换身儒装,这哪里还是个太监,分明就成了个恃才傲物的书生了。
回想着历史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崇祯试探性地问:“高时明,你是,我皇兄安插进司礼监的吧?”
高时明恭敬地回禀:“自从天启五年,秉笔魏忠贤在大内骑马冲了先皇圣架,先皇射死魏忠贤宝马后,奴才便蒙懿安皇后恩宠,举荐给先皇,先皇不嫌奴才愚钝,暗中监视魏忠贤一等所为,但因其防范疏远,奴才始终未能尽大功于陛前。”
难怪啊,合着这是懿安皇后张嫣推荐给天启的,那在历史上被崇祯信任和重用也就情有可原了。
崇祯难得身边能再多个可以信任的人,于是就给高时明赐座,以示信任和恩宠,纵然高时明诚惶诚恐地百般推脱,架不住对方是皇帝,只能紧张地坐下。
崇祯倒也是用人不疑,直接将自己刚才的人事安排给高时明说了,问他有什么不妥之处。
高时明眼睛一转便回禀道:“陛下容禀:现在任仪鸾司指挥的,是世袭锦衣卫指挥佥事王国兴,他是孝和皇太后弟弟新城侯王升之子,是先皇任命的仪鸾司指挥使,陛下似应与懿安皇后知晓,以免生出误会。”
说了半天,这王国兴还是朱由校亲舅舅的儿子啊。
朱由校他妈王氏,被称为孝和皇太后,和崇祯他妈刘大妈一样,都是宫女出身,生下皇子不久就死翘翘了,直到天启皇帝即位,才终于有了封号。
王氏的娘家这才沾上了光,作为外戚她弟弟王升被封了新城侯,王升的儿子王国兴也因此被封了锦衣卫的世袭职务,并被天启皇帝安排进了仪鸾司。
崇祯只知道历史上的王国兴和李若琏一样,都以锦衣卫同知的身份在明亡时候殉国了,却不知道还有这段,本来还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忠臣呢。
崇祯沉吟片刻,觉着按照现在的安排和接下来的谋划,自己只要跟张嫣皇后知会一声,应该就没事,便回了句:“知道了。”
确定这是个明白人后,崇祯便问:“朕打算让你和方正化分领左右都督,提督东厂,你可愿意?”
“陛下,东厂一向由司礼监掌印太监兼领。”高时明也没正面回答,只做了简单提醒。
原来是怕这个,之前的惯例都是掌印太监提督东厂,一般这人就是皇帝最信任的太监了。可崇祯他有自己的谋划,不想再跟旧历有瓜葛。
“这个你不用担心,有朕居中调和呢,而且之所以分立左右都督,那是朕在思虑把东厂进行拆分,各有大用。至于司礼监那边,朕打算另起炉灶,安排新的差使。你安心给朕办事就行,其他的有朕给你撑腰。”
高时明也不再多言,立马跪下磕头谢恩。崇祯则写了手谕,加了印,就让高时明去东厂上任,临了还不忘提醒他:“到那之后,宣了旨,立刻着手清理依附魏忠贤的爪牙,该杀就杀,不必请示,不要心软。朕要一个干净的东厂。”
高时明领命去了之后,崇祯就取道坤宁宫,嘱咐周皇后让她去东华门内、文华殿北的慈庆宫去给懿安皇后张嫣请安,并把王国兴改任的事知会与她。如果懿安皇后有什么疑问,可在晚膳时分来坤宁宫,崇祯再做详细解释。
之后,出了御花园,沿着万岁山左拐,向西走大高玄殿,本来都走到了琼华岛也就是现在的北海白塔山了,结果发现直通五龙亭的船还没有,只能又退回来,改走玉河桥,从玉熙宫、羊房夹道,去内校场。
原本今天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侯国兴、魏忠贤这几位都安排了心腹在大内当差,自己则回到私宅各怀心事。
哪知道这又不上朝,又不提前通知的,这么早把人从床上叫起来,连衣服都是在路上穿的,问传旨太监更是一问三不知,再问摇头装哑巴的,吓得各人都出了一身汗,满腹狐疑。
也就魏忠贤住得近,私宅就在东厂附近。出了私宅,从御马监和废弃的象房过来,沿着万岁山前大道一路走到底,也就比崇祯慢了一脚的功夫。
魏忠贤到了之后,眼见崇祯皇帝只带了几个小太监和新近依附的太监在身边,心腹太监一个都不在,心里更是起疑,连忙上前行礼问安。
崇祯笑着叫起了“厂公”,扶起他,也没说其他,只是确认了内操是否在内校场训练,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只淡淡地说了句:“厂公稍后,朕还约了几人前来。”就和魏忠贤一起坐在太监备下的圈椅上等待了。
只是崇祯既不说话,也没啥表情,看着跟泥塑似的,魏忠贤在等待的时候更是几次试探,都被崇祯以沉默给堵了回来。
这中间就来了个王承恩,领着一个年轻清秀的太监进来,也没让崇祯多说一句话。
又等了几个时辰,等太监回报巳时初刻已到的时候,太阳已经爬上了宫墙墙头,崇祯估摸着也就是早上九点左右的样子。
这个时候一众大人和传旨太监才陆续到齐。
侯国兴、田尔耕等人挨着魏忠贤按照职司高低站好,一应太监则分立崇祯两边,一脸肃穆。
待周围静下来,崇祯才打量着一身书生气但又一脸阴郁的刘若愚来。
这人眉毛极长,都长到了鬓角了,一双眯缝眼,抿着紫红色的嘴皮,圆圆乎乎的,但整个人又别有一番气韵在那,让人印象深刻。
崇祯冲刘若愚招招手,等刘若愚上前就问他:“你父亲是辽阳协镇副总兵刘应祺?”
刘若愚一动不动,僵着身子,应声回是。
“那现在朕该叫你刘时敏呢,还是刘若愚呢?”
刘若愚一时愣住了,他自己改的名字,也就亲近的几个太监宫女知道,这位新皇帝是如何知晓的,一时间竟嗫喏不知如何回答。
身后的王之心、高起潜刚要出声呵斥,崇祯笑着摆手制止了他们,继续对刘若愚说道:“朕明白你借苦心二字以自警的心意。今天叫你带着纸笔来,就是听说你擅长书法且博学多才,又在内直房经管文书很有成效,”
说着崇祯指着内校场的门,嘱咐他:“待会从进了这个门起,凡是你所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想到的,一五一十地都记下来,回头啊,写本书出来,也不负你所学了。”
说完不等刘若愚回礼谢恩,就起身扶着魏忠贤的胳膊,进了内校场。
内校场的管事太监张文元、史宾,以及替王体乾当值的李朝钦早在魏忠贤到了之后就已经被内校场的值班小太监叫醒,前来见架。进了内校场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凡是崇祯问询的,无不热情谨慎地回禀。
崇祯在泛泛地问了内操训练的科目、时间、频次,看了看训练场地,上手摸了摸训练的器材,也不理会一旁魏忠贤时刻插话进来的尴尬,只揪着张文元、史宾、李朝钦三个人问东问西。
最后崇祯才笑问魏忠贤:“厂公,不知道今日朕能否观看一下内操训练情况,一饱眼福啊?”
现在正是魏忠贤不断试探新皇帝的时候,没事都陪着一万个小心呢,何况今天本能地觉着这里外都透着不正常,哪敢说不?
魏忠贤让李朝钦三人连忙安排内操宦官出操,排演寻常训练科目。
但魏忠贤主持的这内操吧,你说他有多强,估计还真就比不过一万头成年猪有战斗力,你要说他拉稀摆台吧,他好歹还有一万人呢。
只不过这些人平常吃拿卡要那是个中翘楚,训练时候则是一水的病秧子,也就心情好的时候拿着火枪、火炮、长枪刀矛做做样子。
如今在皇帝面前演练起来,多半都是紧张的浑身哆嗦,队不成队,列不成列,丑态百出。
魏忠贤一行人看的冷汗直冒,方正化一众太监则是心神不宁,刘若愚则在那里看看写写,只有崇祯在那从一开始的正襟危坐,到后面则靠在椅子上一副吃撑了的样子。
他算是彻底知道这玩意儿有几斤几两了。
等演练完,崇祯笑着让李朝钦吩咐演练的宦官训练器械全部归库,之后列队站好,等待训话。
宦官们去归还器械的功夫,崇祯扭头招来高时明和方正化,在他们耳边耳语了几句,又从袖子里抽了两份手谕给他们,打发他们出了内校场,转头就笑拉着魏忠贤问:“厂公,这内操十分壮观呐,辛苦厂公为此劳心费神了。不知操练这一军,花费几何啊?”
魏忠贤陪着笑:“陛下言重了,这是老奴分内的事。至于花费,老奴年纪大了,记性不比之前了,估摸着花费了四五十万两上下。”
“这么说,这一人一个月的饷银差不多一两左右?”
魏忠贤一时摸不准崇祯这是嫌花得多了,还是怎么着,只能硬着头皮回是。
他不觉得这么干有啥大错,听田尔耕、许显纯讲过,现在在外的那群丘八,每月每人饷银也是差不多的这个数,自己还主动降了五钱银子,这应该没啥大问题,就是不知道崇祯是什么用意,只能全身紧绷着,陪着万分小心伺候着。
“敢问厂公,这内操训练了几年了啊?”
“老奴哪敢劳陛下垂问,老奴自先皇四年开始奉命执掌内操,于今已四年有余,只是不想先皇他”魏忠贤说到天启,又要哭了起来。
崇祯连忙拍了拍他臂膀,止住他,宽慰了几声后再次发问:“厂公以为,这内操训练的如何?”
虽然崇祯还是在笑着,但魏忠贤却感到了危险。
这不对劲!
于是连忙跪下磕头认罪兼求饶,吓得身后的许显纯一应人等也是一慌,只是跪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知道为啥魏忠贤要下跪,认什么罪呢,这不啥信号都还没有呢嘛?
就见崇祯连忙笑着扶起魏忠贤,把他按进椅子里。众人见状也跟着浑身略一松。
“厂公还没回朕呢,以为这内操训练的如何啊?”
这他娘的送命题咋回?
这些七扭八歪的废物奴才自己都嫌没用,崇祯眼睛又不瞎,怎能看不出来,看来只能和稀泥了。
“老奴以为,这些人筋骨柔软,后天不足,肢体残缺,训练成这样虽然不堪大用,但拱卫天家还是勉强一用的。”
“那厂公以为,这内操训练成这样合适吗?”
嗯?这句话,直接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魏忠贤更是嘴巴连张几次,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都觉着皇帝这话不寻常,八成要有大事发生了。高起潜一行贴身太监更是精神抖擞,时刻紧绷着,心底里觉着自己八成赌对了!
“那厂公以为,这内操训练成这样应该吗?”
众人听到崇祯压低了声音却满含着愤怒一时间明白了,魏忠贤先跪下,李朝钦、张文元、史宾依次扑倒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认罪。
许显纯、田尔耕、侯国兴、孙云鹤、杨寰因为是锦衣卫,所以即便是魏忠贤的狗,也不能在皇帝问责太监的时候一起跟着磕头认罪,毕竟太监属于皇帝家奴,自己掺一脚,那就成了屁股上的黄泥——不是屎也成屎了。
只是皇帝突然发难,不知道崇祯是仅仅口头责备,还是要大打出手。毕竟天启也曾训斥过魏忠贤,最后依旧重用他,鬼知道接下来有什么变故,只能先静观其变,随时应变了。
崇祯站起身,若无其事地扫了扫衣衫上的尘土,对王承恩下令:“去库房取三柄刀来。”
地上的太监一听要拿刀,连忙痛哭着狠命磕起头来,可崇祯直到王承恩抱着刀回来,也只是与众人相对拉开距离,手扣着腰带站着,一个字都不说,脸上也没有表情。
崇祯从王承恩怀里夺过一把刀,就杵着刀在那站着。众人陪着小心,不敢轻动,更不敢说话。
约摸有一刻钟,高时明和方正化领着刚接手东厂的锦衣卫同知李若琏和暂代锦衣卫的同知王国兴,身后跟着一批神色紧张的东厂档头、锦衣卫千总、校尉,连带仪鸾司一并将军奔崇祯而来。
这些气势汹汹的人,着实吓了众人一跳,不过王承恩眼尖,看到是方正化打头就知道这是自家主子的帮衬。
高时明、方正化等人上前行礼,齐声高喊:“臣等前来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崇祯指着高时明,吩咐王承恩:“给他一把刀!”
在台下宦官和锦衣卫、贴身太监的注视下,崇祯歘的一声抽出刀,指着跪在地上的魏忠贤、李朝钦一干太监,喝令方正化、高时明:“你俩还愣着干什么,犯人都认罪伏法,喊着罪该万死了,还不动手行刑?”
众人大惊,高时明一时愣住了。
方正化飞快地瞅了崇祯一眼,率先抽刀砍倒了史宾,余下几个太监吓得大叫不止,连连求饶。
魏忠贤则一个字不吭,继续大哭着不住磕头。
崇祯看高时明的样子,眉头一皱,抽出刀架在魏忠贤的脊背上,魏忠贤立刻抖如筛糠,头磕得更响了。
“高时明!”
崇祯的一声大喊,高时明回过神来,迟疑着抽出刀,连看了崇祯几眼,又是给手里吐唾沫,又是发狠大喊,终于鼓起勇气,挥刀看倒了张文元。
浓烈的血腥气冲散开来,直冲众人脑门。崇祯往前走了走,看着在地上哀嚎的史宾、张文元,笑了起来:“你俩这是懒驴拉磨呢?非得给一鞭子,才知道要人头落地才算处斩吗?”
方正化倒是没二话,连砍三刀,砍下了史宾的脑袋。
高时明则愣怔地看着崇祯,脸上浮现出要哭的样子。
方正化动手之后,史宾的血迸射到自己的腿上、衣袖上、脖颈上,看高时明崴嵗在地,面带犹疑地看向崇祯。
崇祯拿下巴一指张文元、李朝钦,方正化紧跟着又是三五刀砍下了张文元、李朝钦的脑袋,接着行礼向崇祯回禀:“启禀主子,罪犯已被正法。”
崇祯刀压着魏忠贤脊背,蹲下来,用手按住魏忠贤不住捣蒜的头,笑着问:“厂公,有翰林院庶吉士孙之獬告客嬷嬷及其子锦衣卫都指挥使侯国兴趁先皇宾天、朕登基之间隙偷盗太仓、节慎二库宝物若干,清单都送到了朕的上书房了。”
不等崇祯说完,侯国兴连忙跪下喊冤,魏忠贤则哆嗦着身子,继续低声哭着,哈喇子和汗水都把地面搞湿了。
崇祯没理会侯国兴,继续问魏忠贤:“朕是不信孙之獬的,厂公推荐的人,纵有小过,也不敢犯如此罪过。不过既然有人主告,还弄到朝堂上去了,朕不能不做做姿态,少不得委屈侯指挥在大内住几天,待朕处理了孙之獬,再给侯指挥使一个公道,厂公以为如何?”
魏忠贤刚出声回话,崇祯立刻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按住魏忠贤脑袋的手上,让他识相地闭上了嘴。
“李若琏,扒了罪犯侯国兴的官服,暂时交你看管!”
崇祯这声“罪犯”算是坐实了众人心头的猜想:皇帝要对阉党动手了!
李若琏早就盼着阉党覆灭了,当下上去,根本不给侯国兴反抗的余地,先是用土塞了侯国兴满嘴,又利索地扒了他的官服,招呼几个东厂校尉反剪着侯国兴胳膊,拖出了看台,摁在地上。
崇祯听到身后没动静了,立刻弹起来,转身看着锦衣卫的四位左右都督,拍着手上的灰尘,笑着说:“厂公,那孙之獬还状告这几位都督冤杀人命,年月、人名、死状、手法样样在案,朕虽不信,但也得委屈他们跟侯指挥使同住,你没意见吧?”
不等魏忠贤说话,崇祯直接叫了王国兴上来,依旧是扒了官服,暂交看管。
趁这个功夫,魏忠贤终于喘匀气,哭着喊:“陛下,老奴有话说!”
崇祯转过身,看着魏忠贤,沉默着。
魏忠贤知道崇祯这次是真打算清理自己了,可自己不想死,他得为自己搏一把,至少他得让崇祯觉着自己暂时还不能死。
“陛下,老奴恶名在外,这帮人攀附于老奴,犯下种种恶事也是咎由自取。可陛下细想,老奴不过先皇的一条无用老狗,我有何能耐如此?”
这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洪亮的一声吼:“请陛下收起仁人之心,除恶务尽!”
王国兴这人身高马大,腰快赶上水桶粗了,声音更是洪亮的如同打雷,要不是在他行礼的时候自己有印象,也得被他这声吼吓一跳。
可崇祯却依旧沉默,静静地看着地上的老太监。
良久,随着刀入鞘,崇祯板着脸纠正魏忠贤:“厂公,狗,想有,始终都会有;需要养狗防备的那群人,不光皇兄、厂公,朕也时刻隐忍、观察、记着他们呢。就先劳烦厂公去仁智殿为皇兄守灵吧。”
仁智殿在武英殿以北、西翼门以西,是明代皇帝死了之后放棺材的地方,俗称白虎殿。天启皇帝的棺椁暂时就放在这里。
魏忠贤听完,双目圆瞪,他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之前那个信王。
信王不是一向亲近东林党那帮子文臣的吗?啥时候变成隐忍多年了?
如果真的是隐忍多年不发,还能做出一副亲近东林的样子搞得所有人都相信这是真的,那眼前这个人绝不比自己的主子天启皇帝逊色多少,只是需要时间的磨练而已。
魏忠贤没有再辩白,脸色的鼻涕眼泪也不去理会了,庄重地行了大礼,向崇祯谢恩。
崇祯背过身,向王国兴下令:“你找几个人,连同那把椅子一起,把厂公抬进仁智殿。”
随即让李若琏接管内校场,派东厂的人将内操这一万宦官全部发放潭峪岭给天启皇帝修坟子去。
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则被押往废弃的象房看管,每日三餐照旧,不得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不得与之攀谈。
看着几个贴身太监一脸激动,崇祯也松弛下来。
阉党最重要的五彪一下子打掉四个,魏忠贤也被控制起来了,最能影响皇帝安全的几个重要部门:锦衣卫、仪鸾司、司礼监、东厂都换上了自己信任的人。
阉党这只大螃蟹的钳子被控制住了,接下来就要在最短时间内清理宫廷里的大小阉党太监和外朝阉党的五虎上将了。
这些人活着,也是个时刻能蜇人的麻烦。
【作者题外话】:本章有些错别字,还有阅读体验不好的分段地方刚才做了修改。大家什么感觉我不知道,反正我个处女座看到那些地方实在难受地嗖嗖长肉。
尽量下午早点更新,昨天工作的时候把后面还没修改的文稿发到工作群了,彻底在公司的内容组火了一把,本着同行是冤家的职业精神,大家积极地给我找了一堆错别字o(n_n)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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