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相传雪域之地,积雪之处,有一秘果,服食后,可在七日内令功法增进
雪域并不在料峭的北地,而在富有生机的南方。祁肆自打有记忆开始,便知道雪域的路,不知是上一任除魔人留给自己的记忆,还是原本就刻在她脑子里的。
祁肆总共来过雪域两次,上一次还是在准备与秦辛开战之前,她为求全策,只身前往雪域寻求破解之法,再上一次的时间太过久远,她有些记不得了,只隐约记得似乎是为除魔剑而去。
雪域有没有传说中的秘果,祁肆不清楚。修行没有捷径,一步一步方为上策。倘若真的有如此一劳永逸的法子,雪域早被人造访了遍,怎会像现在一样,是个一望无际,冰天雪地,又荒无人烟的地方。
祁肆早把雪域当作自己闭关的地方。只要她能从雪域里走出来,境界便会更上一层楼,祁肆也会疑惑为何如此?为何雪域终年不见他人?为何雪域有诸多禁制?又是谁下的禁制?可始终找不到答案。
雪域里十分奇怪,终年飘雪,可地上积雪却不厚,褐色地面隐约可见,树木丛林延绵数里,全都泛着深绿。若运气足够好,还能见到雪落枝头的一抹殷红。
祁肆站在南山寺的山门前,两旁拾级而上的大树,不知是特意栽种的,还是修筑台阶的人顺势而为,远远望去,让人觉得十分幽静。台阶上布满的青苔,彰显着南山寺的无人问津。
祁肆往上看去,眼里透着探究。半响后捏了个决,毫不犹豫地往前走去。在她踏上台阶的那刻起,人便自原地消失了。
祁肆不止一次想上南山寺看看,可一次也没成功,她只要往前,不管施法与否都会进入雪域,只是施法进入时,落地的境况要比不施法的好上许多。
若是不施法,她根本无法预见自己会遇到什么。记得初次尝试时,她到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地带,周遭扑面而来的魔息逼得她跪倒在地,她耗费许多精力,差点折了除魔剑才出来。
第二次尝试时,祁肆做了准备,迎接她的却是嘈杂的人间闹市,对于那是个迷宫的事情后知后觉祁肆探究之心不死,她总有种诡异的直觉,只要上了这南山寺,那萦绕在她心里的,带着迷雾的东西,便可再见天日。
祁肆此次雪域之行有些不同。在进入雪域之后,她向以往一样凭着直觉往前,在一竹林下发现了一个人。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雪域见到其他人。
那人跌坐在地上,背后靠着几根青竹,一身黑色劲装,竖着高马尾,一个看不出图腾的黑色面具牢牢焊在他的下半张脸上。
随着距离越近,祁肆看见了对方紧闭的双眼,紧皱的眉头,露出的半张脸上,透着血迹,看得出来对方此刻有些痛苦。
祁肆离那人几步之遥,便不再前进,雪域诡谲之事颇多,她不得不小心对付,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另一个幻境。她也不着急往前走,就这么看着那人,她从未在雪域见过人,很难不让她认为这是雪域幻化出来的要她攻克的难题。
不知过了多久,他依旧纹丝不动,祁肆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冷意,饶有兴致地看着雪毫无章法地落在那人身上。
“不打算再靠近些吗?”那人依旧闭着眼,语气带着凉意。
祁肆毫不意外:“再近些,方便你取我性命?”
那人抬眼看向祁肆,似乎是被她的话吸引,他怔愣片刻,放缓声音:“姑娘多虑,在下只想拜托姑娘搭把手。”
祁肆笑了:“你方才可不是这个意思。”他方才说话的语气,分明戒备又狠戾。
“在下宿鸢,方才以为姑娘要取我性命,所以才冒犯了姑娘,还请见谅。”宿鸢带着歉意道。
这人话说得真诚,丝毫没有方才露出的杀意。
祁肆沉默地看着他,这人身上的人味太重了,她从未在雪域见过能流血流汗的假象,可这是雪域,她从前没见过,不代表雪域没有这样的假象。
祁肆思索片刻,右手拿剑,带着剑鞘的除魔剑抵上了宿鸢的下巴,问道:“你如何到的雪域?”
宿鸢顺势后仰,靠在身后的几个青竹上,神色痛苦:“雪域?不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缓解身上的疼痛:“我听到姑娘说话,才认为姑娘是人我见过许多‘人’,他们狰狞和蔼、温和,从未与我说过半句话,可最后都是冲着杀我来的。”他奋力反击,将对方杀死,却未见一滴血,只留一些残影便消失了。
雪域幻象向来如此。
“那你又如何认定我不是另一个幻象呢?”祁肆道。
宿鸢回神怔愣地看着她,随即笑了:“那便是天命吧。”
祁肆没再说话,拿了随身携带的药给他服下,她一时间分辨不出这人到底是什么,她道:“若你是幻象,我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宿鸢顺从地吃了药,没有犹豫。
“你不怕这是毒药?”祁肆问道。
宿鸢:“在下已经如此了,还值得用毒来了解性命吗?”
等宿鸢调息后,祁肆问道:“你原本是要往哪里走?”
宿鸢道:“顺着这条路,凡是雪所覆盖的地方都不能去。”
祁肆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
“虽说雪层不厚,可法术太多,稍有不慎便会落入不可预料的境地。”
“你试过了?”祁肆见他如此笃定,估计没少试错。
宿鸢点点头:“我本在南山寺山下除妖,不知怎的便落入这里,困了许久。”
祁肆皱眉:“南山寺?哪里的南山寺?”
“江南。”
“江南多平原,有山吗?”祁肆心中了然,此南山寺非比南山寺。那他入雪域,全是巧合了?
“江南山景只是少些。”
“那妖除掉了吗?”
宿鸢面罩并未脱掉,祁肆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扬了扬眉,似乎是苦笑了下:“在下追着一小猫妖,误到此处。说来惭愧,那小猫妖手中拿着一杆□□,十分了得,在下着实不是对手。”
祁肆皱眉:“小猫妖?”
宿鸢点点头:“他手中的那杆□□,不像凡间之物。”
猫妖,一柄□□,祁肆下意识想到了入妖界前的那只猫妖。
“你认为那猫妖也入了雪域?”
宿鸢缓缓道:“猜测而已。不过确实是他以□□划开了雪域的入口,将我推了进来。至于他是否入了雪域,尚未可知。”
他继续道:“不知姑娘方才给我服下的是何药,如此有效。”他此刻已经没有感觉到疼痛。
祁肆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道:“走吧。”
见祁肆不过多透漏,宿鸢也不计较,撑着手中的刀站了起来。祁肆的目光顺着他的动作,定在了他手中的刀上。
那刀比除魔剑更长,靛青色的刀鞘包裹着刀身,将原本就不宽的刀,显得更加笔直细长,顺着往上,刀柄顶端有一圆环,那是环首刀的标志。
方才没仔细看,祁肆以为他手上的是剑,没想到是刀,环首刀看着纤细,可实际比剑重了不少,它刀刃偏厚,杀伤力大,多为士兵使用。
祁肆不动神色地看了宿鸢一眼。
两人沿着道路一直走,没过多久便停下了脚步,前方无路,凭空出现了一条河,河水之上,有一座阁楼立于高山之巅。
宿鸢道:“要上去?”
祁肆点点头,也就这一条路,只能上去。
那条河并不宽,祁肆试着以轻功飞过去,到了半空中却跃不过去,只好退了下来。
祁肆道:“有结界。”
宿鸢试着向前,最后也无功而返,他回头望去,来时的路已经不见了,放眼望去全是白茫茫一片。
祁肆看着身后不动神色逼近的风雪,神色沉重:“我们需快点破除结界。”
宿鸢疑惑地问:“为何?”
祁肆道:“这风雪在逼近,周遭越来越冷了。”祁肆转头看他:“你会破结界吗?”
“略知一二。”
两人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结界的命门,在风雪即将席卷之际,破了结界,落到了河的另一边。祁肆抬头看着不远处楼台,总觉得有些奇怪。
此次雪域之行未免太过顺利了些。
两人顺着阶梯往上,越往上,越不好走。最窄的地方,仅容得下一只脚掌。
宿鸢忍不住问道:“为何不御剑上去。”
祁肆淡淡道:“省力。”她往上看了一眼,离那处楼台仅由几步之遥,继续道:“雪域境地对法力十分警觉,一方惊动,另一方会随之改变。我们现在御剑,或许上面等待我们的就不是原来的东西了。”
宿鸢意味深长地看了祁肆一眼:“姑娘似乎对雪域十分熟悉。”
两人攀上楼台,都轻微地喘着气,眼前的阁楼不大不小,里面陈设一览无余,毫无特别之处,阁楼中间的石桌上摆着一个石头做的龙头。
宿鸢打量了一下阁楼四周,抬手动了动桌上的龙头。
祁肆靠着阁楼的柱子,没出手阻拦,也在此时,那条河流突然有了动静。
原本流淌的河流突然静止,缓缓浮现了一个人影,那人穿着盔甲,手持□□,踏马而来,来人的面容渐渐清晰,是一张饱含沙场浴血的脸。
“剑生”宿鸢喃喃道。
随着声落,那水中人影踏着浪,似是要冲破河流的阻碍,来到呼唤人的面前。
祁肆察觉不对,出手将宿鸢拉住。宿鸢还在疑惑,一时不查,突然被人触碰,身体的警觉性占了先,环首刀一挥,将祁肆推在了石桌上,也在这一瞬,祁肆看到了宿鸢眼中来不及收回的嗜血凶狠。
那眼里充斥着被人打扰的不耐与狠戾。
宿鸢在看到祁肆的瞬间回神,明白了方才自己有些不对:“抱歉。”
祁肆摆了摆手。
“这是幻境?竟有魅惑人的效力。”宿鸢道。
河流又传来异动,方才的骑马少年不见,随之而来的是人。
没错,是人,是繁华的街道,是破烂的寺庙,是除魔的打斗是人间的芸芸众生。
河流表面十分平静,风拂过树叶的声响竟变得十分明显,紧接着有什么声音自远方而来,一声声地呼唤着,越来越近。
阿肆,阿肆
还未仔细分辨,祁肆感觉到似乎有人恭敬地叫着神君
祁肆低头看着河面,在那诸多人影中,有个背影似乎格外熟悉,她正想看清楚,河流中的一切画面突然消失,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冻结。
宿鸢拉住祁肆,问道:“怎么回事?”
祁肆回神看了看那石桌:“应是方才拉你时,不小心碰到那龙头,无碍。”
“这河面呢?”宿鸢道。
两人望向那河流,皆感受到了一丝冷意。
冰封的河面看起来十分干净,祁肆甚至能看到冰层下流动的河水。渐渐的河下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黑色的毛发顺直,四足短小,一根尾巴长长得绕过身子,显得笨重又敏捷。
是奚鼠。
在看清水中之物的一瞬间,宿鸢迅速地飞身而下,全然不顾法术会带来的难以预料的后果。
祁肆紧蹙眉头,有些懊恼。她顾不得许多,跟着下去。
“你干什么?”祁肆问道。
宿鸢冷冷道:“奚鼠毛皮是御寒上品,为在下所求。”他语气中泄露了一丝期待。
祁肆的疑虑一闪而过,宿鸢当真是无意进的雪域?冰下的奚鼠并没有给两人过多思考的时间。
宿鸢的反应更是激进。
他话音一落,便拔出环首刀,奋力一击,粗暴无比地想要破开冰面,法力注入刀尖时,顿时地动山摇,可冰面只撕开一个裂缝,又以迅雷之势恢复如初。
如此往复几次,宿鸢脸上未见一丝不耐,法力也未呈枯竭之态,冰下的奚鼠,像是被喂食了什么养料一般,越加行动自如,丝毫不受冰面之上的影响,有几只甚至若无其事地游到宿鸢刀锋之下,看起来极为挑衅。
也在此时,宿鸢手起刀落,干劲利落地将到深入冰下,迅速起诀施法。一时间光芒四射,祁肆抬手虚遮着眉眼,她暗自吃惊。
是什么阵法?这个阵法她看着熟悉,可却抓不住来源,分不清究竟是何阵法。
宿鸢立在那里,手里握着环首刀,显得有些遥远。或许这才是宿鸢真正的实力。他眼里隐约透着嗜血,与方才温润的模样判若两人。
冰面下的刀锋在在法力加持下不断蔓延,奚鼠甚至来不及逃,便被穿过了脖颈。有了前车之鉴,其他奚鼠霎时四窜而逃。奚鼠身死的那一刻,身体散出丝丝缕缕的白雾,窜进了冰面下的环首刀。
白雾钻进刀内,不见排斥,原来方才注入冰面的法力,全被奚鼠吸了去。环首刀法力陡增,浑身都散发着金光,随着宿鸢的施法,冰面四分五裂。
宿鸢持刀腾空而起,刀上的奚鼠已没了气息,他掏出一个锦囊,将奚鼠收了进去。
祁肆立在半空,低头看着脚下再次翻腾的河流,里面早已不见奚鼠的踪影,仿佛方才成群的奚鼠游荡是错觉。方才宿鸢的一系列行动,祁肆根本没法插手,她本想助他一力,可对方的法力太过强势,根本不容他人靠近。
是对方根本不打算让祁肆出手。
倒不是说两人实力差距有多大,而是对方练的就是霸道强势的功法,这种功法会抵挡外界的所有干扰,除非施法本人放行,否则他人无法近身。
祁肆只见过一人,有着如此强悍霸道的法力。
是上一任除魔人。
祁肆隐约记得上一任除魔人将除魔剑给自己时,也是像这样强劲,不可拒绝。时间太过久远,那段记忆早已模糊不清,祁肆想不起那人的模样,只知道是位男子。
“何人放肆?胆敢擅闯雪域禁地。”一个醇厚的声音由远及近,自四周传来。
祁肆飞至宿鸢附近,两人警觉起来。
一位身穿白袍的男子,自河面而起,黑色发丝中掺杂着银丝,白皙的脸上却不显一丝皱纹,一时间让人分不清他年龄几何。
那人眯着眼睛来回打量着祁肆与宿鸢,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宿鸢身上。
“奚鼠无辜,为何取它性命?”
宿鸢坦荡道:“其皮毛为御寒上品。其皮蒙鼓,声可传千里。为何不取?”
他似是早有预料,又似是痛心疾首:“怀璧其罪,也罢。那便留命在此,抵了奚鼠的命。”
宿鸢道:“那也得有本事来拿。”
祁肆见宿鸢前后不一的模样,感叹他的变脸速度,当真是多面郎君,虚与委蛇那一套用得十分熟练。以宿鸢抓奚鼠的速度与张力,恐怕雪域此地他也是来去自如,抑或是他本就知晓入口心法。
那人不见脑怒,说出的话却不客气:“狂妄小儿,不知天高地厚。”他话音刚落,便欺身逼近,直指宿鸢命门,随着他的靠近,周遭的花草树木皆带着山河之势,攻向宿鸢。
宿鸢不见慌乱,以环首刀为盾,施法以避。
才不过两招,男子便收了手,扫了眼宿鸢:“我见过你。纵使容貌不同,我记得你的招式。”
宿鸢淡淡道:“多说无益。”
他说罢便急促地朝男子攻了过去,速度之快,像是在隐瞒什么。祁肆在一旁观战,惊觉两人招式似乎是同出一脉。两人攻势渐渐凌冽,双方都开始下死手,宿鸢先前杀奚鼠耗费了许多精力,逐渐落了下风。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剑挡住了攻向宿鸢地致命一击。祁肆心道,为何自宿鸢杀奚鼠起,自己便频频处于漩涡之外,好似与自己无关,她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去,却又处处受其掣肘不得法。
那男子被阻挡也不见愠怒,目光扫过祁肆手中的剑,缓缓道:“除魔剑”他脸上染了不明的笑意:“哈哈,有趣。一刀一剑,虽为同根,一人胸怀天下心系苍生,一人心中虽有沟壑,却只为一人。有趣,有趣得很”
祁肆应付这招有些吃力,压根未仔细思考他的话:“前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除魔剑认主,祁肆此时手里握着剑,感觉到了它异于往常的兴奋,甚至让祁肆有些握不住。让她产生了一种,除魔剑不属于她的错觉。
祁肆眼神下滑,瞥到垂在宿鸢身侧的环首刀,心下惊讶。
环首刀异常兴奋,刀身都在震动。
那男子撤了招式,离祁肆远了些。接着道:“丫头,看好了。”
男子接着一招一式舞了起来,祁肆握着剑,不自觉跟着学起来。宿鸢见此,打坐调息。
那男子教得快,祁肆也学得快。
“心法方才已全部给你,日后需日日诵读,以融会贯通。”
祁肆道:“前辈这是?”
男子笑道:“每代除魔人,见此都会疑惑,连话都说得一样。有机缘进雪域的除魔人不多,你算一个,有如此纯粹胸襟的也不多,年年岁岁,也就你这么一个。”
祁肆隐约推出个大概,恭敬道:“前辈,如何称呼?”
“柏笙。你或许已经有所猜测,我究竟是何人?我是应运而生,也是为除魔人而生,你能在雪域见到我,便说明你以后不再需要来雪域了。”
“柏前辈”
“言尽于此,自行离去,杀奚鼠一事,亦不再追究。”
祁肆还要再问,便被打断,柏笙像是完成任务一般,退入了河里不见踪影。
祁肆无奈笑了笑,为除魔人而生?
怎么可能?
这套说辞,可信度能有多高?
除魔人世代传承,一代也最多不过百年,与凡人寿命无异。若是除魔人修为足够好,能与修仙集大成者年岁相当,已是十分不易。但大多是常年与魔息斗争,多多少少斗都会被魔息侵袭,寿命便不算长了。
祁肆算是个例外,意外进入妖界,生生拉长了几百年的寿命,但也是因其妖界与人界时间不同。她才出妖界的时候,已十分不习惯,物是人非,那种苍凉感令她介怀了许久,直到遇到覃沨几人才稍微好些。
除魔人中为了延长寿命,不惜残忍手段,最终堕魔的也大有人在,这些在天道宫的藏书阁中,皆有记录。若柏笙当真为除魔人而生,眼看着除魔人堕入魔道,真的会袖手旁观吗?人间有那么多关于雪域的传闻,那些风格各异的传闻中为何偏偏没有跟除魔人相关的?
祁肆只确定雪域跟除魔人或许有几缕干系,但远不足以达到为除魔人而生的境地。
祁肆回头搜寻,原本在打坐调息的宿鸢,早已不见踪影。祁肆也不着急,宿鸢不会走得太远,她还有些事要问他。
她不再逗留,起身追了去。
雪域寻人十分方便,四周白茫茫一片,几无遮挡之处。以至于当祁肆在看到一个亭子突兀的立在风雪中,便毫不犹豫地过去了,宿鸢就站在亭子的屋檐下,像是在避雪。
祁肆见他神色自如,想来方才的伤不重。
祁肆走到屋檐下与他并肩,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宿鸢自嘲笑了:“重要吗?”
祁肆点头:“自你之前,我从未在雪域见过人,也从未见过有人可以在雪域来去自如。”
“你倒实诚。”宿鸢继续道:“在下从未欺骗于你,我受伤是真,此次入雪域也确实是无意而为。”
祁肆抓住重点:“此次?也就是说你以前进过雪域。”
风雪又重了些,两人避雪的屋檐已不足以抵挡,宿鸢转过头看她:意味不明:“你觉得呢?”
宿鸢看了看天空的雪,淡淡道:“你救过我,我便不杀你。不过望你于我之事,缄口不言。”
风雪在不远处慢慢形成漩涡
“对了,若有缘再见,一定带你用用□□,你使剑总有些违和。”宿鸢此话说完,迅速往风雪漩涡中去。
祁肆反应过来时,宿鸢已经不见,她无奈笑笑,心道这人就这么走了。
祁肆也不逗留,试着念决离开。周遭景色变换,祁肆回到了南山寺的山门前,她进雪域时,还是山花烂漫时,此时周遭树木萧条,已是冬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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