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祁肆远远看了郁风一眼,那人立在自己身后数十丈的距离,周遭的事物与他有些格格不入,祁肆一时间搞不清楚他的身份,但他绝对不是人。
那人几乎在眨眼间消失了,祁肆突然间记起,以前在哪里看过类似的情况,魔到了一定境界,可以隐藏身份,连除魔剑都分不出来。
祁肆赶在天黑之前出了祁山,她身上没了盘缠,不能投宿,而西北根本不能露宿郊外。等她到城中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街上也没什么人了,迎面走来几人。
那几人身着短打,看起来利落极了,一人手里拿着酒,一人手里提着还在冒气的糕点,其余人手里空空,却都脸有笑意。
擦身而过时,祁肆听到那几人在谈论存着的工钱,够女儿嫁妆,或者够儿子娶亲。
夜色渐深,街边的摊贩已经收摊,只有几缕灯,还幽幽地亮着,微弱的亮光穿不透夜色,可祁肆心里透出一丝暖意,她牵了牵嘴角,这是人间啊
是能让人感到温度的地方。
祁肆在西北城中待了快半月,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卖掉番红。番红虽千金难得,可有固定的渠道兜售。像祁肆这种突然出手的,容易让人分不出真假,尽管她的番红品相有十分。
这些日子,祁肆几乎每日都去黑市转一圈,今日总算有人看中了她手里的番红,那人验货后,便给钱了事。祁肆要价不高,但也不算太低,既不惹人无端怀疑,也不至于价高将人吓走。
祁肆拿了够自己一年的盘缠后,便将剩下的分为若干份,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将其给了贫苦人家的家中。
离祁肆不远的枝繁叶茂的树上,一年轻男子悄无声息地猫在树干上。此时那男子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人,那人道:“叫你盯个人,怎跑到树上了?”
那人恭敬道:“尊上,那人能察觉到我。”
“什么?”他语气到没有多惊讶,片刻又道:“罢了,你先回去,殿中事宜,与乐浲共同处理,要紧的带来给我。”
“尊上这是?”
“外出公干。”
此时祁肆刚从一户人家院墙翻出,转身入了黑夜中。郁风见此,丢下一句行了就这样,便消失在了树上,留阿道一人在树上。
郁风隐了身形,跟在祁肆身后。
祁肆转身盯着郁风的方向,看了许久。郁风面无表情地跟她对视,他确定她根本看不见他,那她又是靠什么感知呢?
阿道早已将她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都事无巨细地告知了他。
祁肆准备离开西北,她在西北呆了这么久,并未感知到魔息。她要去天道宫。
出西北的路上,陆陆续续遇见不少进京赶考的书生。三年一次的科举快到了。
祁肆加快了脚程,她对于自己如此匆忙要赶到天道宫,而感到焦躁。她赶在天黑之前,进了一座破庙,破庙周围难得有些树木,庙内院子里也零散地长着几棵。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祁肆见那几人也是书生模样,其中一个浓眉大眼的,看着有些眼熟。
破庙本就不是私人场所,祁肆身上带着剑,不是江湖人就是修仙者,而那几位书生,读了十几年书,内里如何尚不得知,至少面上都是温文尔雅。不过一晚上,倒也能处得下来,祁肆便不准备再另寻他处。
不过这些书生中,明显分了两派,那浓眉大眼的书生,独自坐在火堆旁,其余人在另一处,正准备生火,没什么好脸色。
屋内的人看了眼祁肆,便都转头做自己的事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是没静多久,便听得准备生火那波人中有人开了口。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张大善人吗?散尽家财来住破庙?”那人语气嘲讽。
坐在火堆旁的那人并未接话,祁肆余光扫过他,他眉间有一股不郁之色。
方才说话那人见没有回应,有些恼羞成怒:“你装什么!张徽,你不就是眼看科举将至,以此谋个好名声罢了。沽名钓誉!”
“”
张徽,原来是他,祁肆这一路听见不少关于他的善举。据说他乐善好施,只要路过一村庄,必定会买番薯或其他事物赠与路人。许多百姓说他若高中做官,必定是个为百姓谋福祉的好官。也听说有不少农人希望张徽能路过自己的村庄。
当然祁肆也听到有说他阴险的,方才那书生的议论之言,她也时常听到。
张徽起身将烧好的热水,端了一碗给祁肆,温声道:“姑娘,此处干燥,入睡前用些水,以免口干上火。”
祁肆点头致谢,将水放在一边,并未立刻饮下,张徽对此也并未有什么不满情绪,他神色如常,给了水便回了火堆旁。
反倒是那群书生中,有人不屑地嗤笑一声,随即一声“惺惺作态”传了过来。
祁肆睨了那边一眼,将张徽端来的水倒入了随身携带的竹筒里,她走到张徽身旁,将碗还给他:“入夜后,我不习惯喝水。多谢。”
张徽温声道:“无碍。”
或许是长途跋涉,让赶考的学子有些疲惫,单方面的挑衅并未持续多久便安静了。
长夜漫漫,未过子时,这破庙便又来了不速之客。
破庙本就羸弱不堪的门被粗暴的踹开,几个彪悍男子闯了进来,屋外的冷气铺面而来,那几人进来便抢。赶考的书生身上总是有些盘缠,尤其还未到京城的考生,身上总是能扒些银子。
几人都被吵醒,其中有人想反抗,都被明晃晃的刀逼得不敢言语。只有那张徽,依旧温声道:“各位,我们都是进京赶考的学子,身无分文,唯有圣贤,何以动粗?”
“废什么话,钱财拿来!”那拿刀男子狠声道。
张徽不见慌乱:“且,考生失财,如何去京赶考,望各位理解一二。”
那人失了耐心,便动手去掏张徽的荷包,接着皱了皱眉,随即道:“没钱就闭嘴。”那人无意间瞥见了坐在柱子旁的祁肆,他隐约看见有人,只是大部分陷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便试探地走了过去,见到祁肆后,他笑了:“大哥,有女人。”语气兴奋。
为首的男子赫然走了过来,挂着猥琐的笑:“难得啊!带走。”
祁肆还未出手,便见张徽冲了过来:“诸位自重!”
“起开!”为首的人一把推开了他。他刚要对祁肆出手,脖颈处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看了一眼,是他自己的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祁肆冷冷道:“钱财留下,滚。”
那几人心有不甘,却打不过祁肆,只好悻然离去。
祁肆看了一眼这个儒雅书生,心道圣贤书是没白读。她将地上的钱财捡起,还给了那群书生,几人道谢后,便没再出声,还有个别向张徽道谢致歉的。
只是想法各有不同,有人嘀咕了一句“身手如此了得,一开始为何不出手”。
祁肆耳力比常人好,她睨了一眼那人,那人飞快地闭嘴,脸有懊恼之意,只是到底是懊恼自己不该将心里话说出来,还是自己不该有这种想法,便不得而知了。
而一直都跟在祁肆身后的郁风,挑了挑眉,腹诽道:如今人间的书生,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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