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疯男人

Z市郊区。
一个中年妇人扯着一个身形瘦弱，浑身脏污，一身破烂，头发凌乱的男子
边往外推边骂。
“你这个疯子，有病吧？每天都往我们家跑什么？还动不动就从窗户那儿凑进来，小孩儿都被你吓坏了。”
“我跟你说，你赶紧滚，我这还算是好心的，一会儿等我老公回来，不打死你。”
女人身穿黄色碎花睡衣，左手拿着一把蒲扇，身材微胖。
她一下就把男人推倒在地。
男人脏兮兮的，看上去就一副不太正常的样子，被人推倒也不反抗，反而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看到他这副样子，女人只觉晦气。
往他身上吐了一口口水之后就回家了。
男人被推倒也不起来，反而顺势躺在地上，研究起地上的小蚂蚁来。
现在已经是三伏天，很多孩子都放假了。
一群一群的小孩儿围着他跳来跳去，手上拍着巴掌，笑喊着他傻子。
男人不懂小孩子在说些什么？
只以为他们在跟他玩耍。
他坐起身，顶着一头凌乱的鸡公头，笑呵呵的学着他们拍巴掌。
这一幕惹的小孩子们笑的更欢了。
一些调皮的还从旁边捡了一些小石子，不断的扔在他身上。
虽然不致命，但是尖利的石头划过他的身上，男人还是痛的缩起身来。
太阳西斜。
最后还是附近的居民出来，把自家的孩子都喊了回去。
一些家长拉着孩子的手，还在嘱咐着他们下次不要和这个傻子玩耍，孩子们嘴里应和着，然后就拉着父母的手回家了。
直至天黑。
一个同样一身破烂衣裳，剃着寸头的小男孩儿赶了回来。
他回到破败的家里，找了一圈儿也没有找到人。
随便便沿着附近的街道寻找起来。
最后才在死胡同里找到浑身红肿的男人。
他心疼的拉起男人的手往回走。
“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不是跟你说，好好待在家吗？还有下次的话，有人打你，你就赶紧跑，傻傻的待在那里不疼吗？”
男人乌黑的脸上，露出一抹憨憨的笑容。
什么也不说，只对着小男孩儿嘿嘿笑。
男孩看到这副样子，就知道他刚刚说的，他也听不进去。
微微叹了口气，拉着男人迎着月色往家里走。
虽然两人觉得是家。
但在外人眼里只是一个破旧的小棚子。
门是从附近的垃圾场里捡来的。
棚子的窗户上一层一层的钉着塑料纸，破报纸之类的东西，只能勉强抵挡风雨。
回到家后，男孩儿拉着他到附近的河里，清洗了一下身子。
然后就把自己今天讨来的吃食拿出来。
今天只是几个白馒头和菜包而已。
男人捧起来吃的极为香甜。
简单的收拾过后，他们就上床睡觉了。
床是他们用破旧的木板拼成的，上面放着一些捡来的破被褥和外套之类的。
不过夏天枕着这些却觉得无比燥热。
尤其是再加上蚊虫的叮咬，不过他们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深夜，躺在躺床上的男人，额头不断出现虚汗。
然后开始不断摇头，还在念叨着不要之类的。
这样的动静，没一会儿就把旁边的安安吵醒了。
十来岁的小孩子面对这种情况却显得非常熟悉和镇定。
他不断的轻拍着男人的身体。
但是这次却和以往不一样。
以前安安只要多拍一会儿，男人就会睡着，不过这次男人的梦魇却有愈发严重之势，怎么拍也不管用。
感觉到异常后，安安急得眼睛都红了。
他不断的加大力度，拍打着男人的身体。
一分钟后，男人突然尖叫出声，然后猛的坐起来，额头上冷汗直流。
但是当安安询问他时，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眼神也是一片懵懂，仿佛刚刚经历的噩梦并不属于他一样。
安安心里有许多的猜测，从不曾说出口。
男人是安安在一个月前在桥底下捡垃圾时发现的。
他浑身湿透的躺在地上。
小孩子总是心善的，安安好心的守着他醒来。
只是男人醒来后却什么都不知道。
疯疯癫癫的就像个傻子。
安安只是一个流落街头的孤儿。
发现这种情况后他也就走了。
只是不知是因为男人醒来后第一面见到的就是他，还是怎样？
不管安安怎么打骂或者驱逐。
男人都非常坚定的跟在他的身后。
有一次在安安不小心惹到隔壁实力强大的小团体后，他被一伙人堵在死胡同里揍了一顿。
这时男人却疯狂的冲了进来，把他护在身下。
所以的攻击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安安从小流落街头，是个孤儿。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护着他。
那之后，安安就不再抗拒他的接近。
甚至还开始隐隐的照顾他。
这周围的有些居民还在嘲笑他们，说是一个小乞丐养了一个大傻子。
安安却都充耳不闻。
他把男人安置在自己的小窝里，然后每日出去乞讨。
换来的东西就用来养活他们二人。
周围也有一些看不过去的好心人，会时不时的接济他们。
这样两人相依为命的住在了一起。
安安年纪虽小，脑子却很聪明。
他直觉男人的来历不简单。
因为男人晚上睡觉时总是会经常做噩梦，嘴里还会念叨着:
“不要，不要，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他还会经常头痛。
不过安安也没有在乎过，拉着他继续艰难的生活。
因为男人是他从河边捡来的，安安就给他取名字叫大河。
有时候有人好心给了他东西后，他也不吃独食，会把这些都揣在怀里，等安安回来后，都塞给他。
第二日。
安安醒来后，简单的收拾一番后，照常继续出门乞讨，
昨天听和他交好的一个小乞丐说，最近有一个新的小吃街开业，人流量还蛮大的，他昨天就讨得了不少钱。
今天他也去那里碰碰运气。
等安安打扮好自己后。
一回头大河就不见了踪影。
这时，隔壁的街道里冒出一声熟悉的尖叫。
安安飞快的跑过去，就发现一个年轻男人不断的咒骂着大河。
大河却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疯狂的尖叫。
他猛的冲过去，把他护在身后。
然后开始疯狂道歉，年轻男人见到这样一个小孩儿，他也没有过多纠缠，捡起地上的手机，发现没有事儿后，揣起来就走了。
身影慢慢走远。
手机里还在不断播放着，商业新贵明日即将大婚的消息。
安安怕他偷跑出去后，再被别人打。
于是把他锁在了家里就出门了。
只是在他走远后，沉默的坐在床上的男人，缓缓抬起头。
他的眼里却是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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