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校园恋爱进行时

6月15日，穗城东山区农林上路某一座别墅中，张东拿起了话筒拨电话。

        “谢洁，今晚一起去看电影，有七点和九点两个场次，两场的票我都买了，从你家到电影院需要二十分钟，你看我是六点四十去接你，还是八点四十去接你？”张东在电话里的声音从容不迫，心底笃定地认为谢洁会选择七点场，因为九点场看完都快11点了，谢洁的爸爸妈妈肯定不会允许女儿这么晚才归家。

        “九点场看完就太晚了，我爸爸妈妈不会同意的，你六点四十来接我吧。”果然不出所料，谢洁选了七点场。

        “好，我马上就到！”张东放下电话，兴奋地吹起了口哨。

        张东的父亲是市文化局排名比较靠后的一名副局长，但级别也不算低了，谢洁的妈妈才是市教育局一名普通处级干部，自己配谢洁绰绰有余。旧时俗语说“东山少爷西关小姐”，意思是说居住在东山区这一带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家，他们的儿子都是“少爷仔”；居住在西关的都是富商人家，他们的女儿都是“富家小姐”，东山少爷与西关小姐联姻时属于强强联手，门当户对。张东认为自己和谢洁都是东山干部家庭，当然也属门当户对，其实自己的父母还有谢洁的父母都是这样认为的，都希望张东跟谢洁能走到一起。张东从小不爱读书，因此中考后随便找所中专上。张东长的比较有特色，是不受女孩子青睐的，但他无所谓，有好的家庭背景还怕没有女孩喜欢吗？笑话！张东性格外向好动，原本也不是说多喜欢谢洁，但既然父母鼓励，他也就加油追求她了，他可是个孝顺孩子。

        电话另一头的谢洁心情复杂，张东长相太随意了，性格痞子味颇多，她并不喜欢。但父母却希望自己和张东能成一对，自己也不好强硬对抗。想着一会儿的观影约会，清楚张东会做些什么，自己该怎么应付呢？

        与此同时，圣耀中专操场边草地，88财会班的两对公开的小情侣，季盈、郑建，以及黎苏、练武，正两两相依并肩而坐，时而偶偶私语，时而送喂零食，总之大秀恩爱，羡煞旁人。

        季盈，潮州美女一枚，娇小玲珑，秀面如玉，常时文静，偶绽幽默；郑建，肇庆少年，墩壮沉稳，佩一眼镜，文质彬彬。两人前后书桌，相恋已久。上辈子的历史是季盈将会分配回潮州，入职油水丰厚实权单位。郑建则先往珠海打斗数年，然后辞职到潮州设厂经营，并与季盈共谐连理。眼下已知的两人的分配去向与上辈子一般无二，想必不会有任何历史偏差。

        黎苏，澄江绝色美女，一张鹅蛋脸滑腻洁白，温婉娴雅而不乏爽快洒脱。练武，珠海精明少年，身材健美，颇擅篮球，微憾者身型较矮小而已。上辈子的历史是黎苏分配到佛山，练武回珠海，数年后两人成婚，黎苏遂至珠海相夫教子，几十年恩爱不减。眼下两人已就未来人生做好规划，看来人生轨迹较上辈子亦不会有什么走样。

        此刻圣耀中专校外掩映竹林小道，艾中国与林颖虹正并肩漫步，他们之间的情路恋曲谱写不顺畅，艾中国正进行最后的努力。不过他知道自己一穷二白，连这三年的生活费用，也是靠着弟弟辍学打工，省吃俭用来支撑他完成学业的，林颖虹答应自己追求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林颖虹是家中长女，弟妹尚幼，正需她回去扶携看顾，父母不会同意她嫁往他乡的，何况艾中国家境清贫，显然非是良配。林颖虹虽然对善良纯朴的艾中国有好感，但现实生活可是实实在在的柴米油盐，没有什么诗情画意可言，爱情到最后总是要让步给现实生活。

        话说这边谢洁才准备出门，电话又响起，她过去接听，却是少帅约她看电影，她非常抱歉地告诉他自己已经有约了。她家附近某电影院旁一个电话亭里，张汉青失望地挂断了电话，付了电话费，怏怏不乐地在街上踽踽独行。张汉青非常落寞，看来自己中专阶段的，对唯一心仪对象的追爱行动，终将是只能留下一个失败的记录。自己是真的好喜欢谢洁啊，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哪！至于工作，已经定好了分去珠海，进一家公司跑销售，专攻外省市场，底薪高，提成点数也不低，一年赚个二十万不成问题。还是先奋斗事业吧，张汉青重重地叹了口气，快步前行，去找公交站乘车回学校。

        6月15日晚上九点，圣耀中专篮球场场边木条长椅上，刘玉娟独坐在那里，心情忐忑地等候着。她一直喜欢着隔壁88技工班的班长，也是刚刚卸任学校学生会主席的萧先平，英俊潇洒，长身玉立的他，等下来了会怎么回答自己呢，yesornot自己托同班的闺蜜李佳代递约会小纸条——李佳是萧先平的初三同班同学，自己约的时间是八点半，这都过去半小时了，怎么还不见人影呢？

        又过了十分钟，萧先平终于姗姗来迟，他已经定好了将会留校工作，他的迟到其实已经给出了答案，所以相貌平平的刘玉娟等到的回答是“not”。

        晚上十点了，508宿舍里，黄玉龙，许寿年，周晶晶，李佳四人的“拖拉机”大战正进行的热烈，黄玉龙跟周晶晶是一方，许寿年和李佳是另一方。黄玉龙手气颇佳，连抓好牌，已经升级到“q”了，许寿年他们才是“4”级，打的许寿年心浮气躁，灰心丧气。

        程文馨坐在黄玉龙身边，速度飞快地磕着瓜子，除了自己吃，还留了一小堆瓜子仁给黄玉龙，他不时捏起几个往嘴里扔，香脆味美——这可是心上人亲口磕开来留给他的的瓜仁儿，身心非常惬意。程文馨脸上浅笑涟涟，已不见一丝愁色，黄玉龙昨天已将五十万元预存入梅州市人民医院账户上，以备支付程伟民心脏移植的费用，医院已经开始寻找比对心源，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周晶晶心思却没全部放在牌局上，她模样端庄，性格文静，对感情方面一直不敢主动出击。89年暑假的一个大热天，黄玉龙和一个别的班的男孩，突然来到她们村庄四处打听她家，让自己以及爸妈都以为黄玉龙会追求她，结果是一场误会…自己对这个英俊的优秀男孩是非常心动的，可惜他只对程文馨情有独钟。坐在下家的这个许寿年对自己有意思，也偷偷递过情书，可自己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再说他是客家人，而自己的爸妈只会讲潮州话，怎么沟通？自己通过父辈关系的照拂将会留穗工作，而许寿年将回他们县城去，显然不是适合自己的人。

        许寿年心不在焉的，机械地应付着牌局。他心情复杂，对于黄玉龙，自己是非常妒忌他的，模样帅，学习好，又是班干部和学生会干部，自己还曾误把他当成情敌呢！眼下黄玉龙将留穗，去的又是好单位，还抱得美人归，真是个让人嫉妒的走运的家伙。反观自己，相貌平平，成绩一般，又没关系和门路，毕业只能回家乡小县城了。而感情方面，周晶晶并不喜欢自己，追求无果。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

        李佳倒是最专心打牌的那一个，可惜手气差，总抓不到好牌，输的好惨。李佳73年的，模样普通，脸上有些小雀斑，学习成绩也普通，毕业将回湛江的农场，到时找个踏实可靠的男子，结婚成家度过平凡的一生，无波无澜，多好！

        宿舍楼前面不远处的小卖部，门前摆有几张桌子，此刻其中的一桌坐着一男一女两名学生，88技工班的郭雨秋和黎素美，郭雨秋长的有些像演《夕照街》的那个迟志强，此刻大口大口喝着啤酒，脸上通红，眼神呆滞，桌上有五六个空啤酒瓶。黎素美颇像年轻时的电影演员姜黎黎，此时一脸疲惫，又满是担心地看着郭雨秋。今天黎素美跟郭雨秋提出分手，这是个伤感却又是必然的结局，毕业了自己作为家中独女将会回茂名去，郭雨秋作为独子则必然回湛江，早一天分手，少一分最后离别的撕心裂肺。郭雨秋喝完最后一杯，哭了出来，哭声传出好远…

        圣耀中专八八级几个毕业班近二百名毕业生，在1991年6月的炎热日子里，纷纷为自己的中专生活竭力争取一个完美的结局，包括工作和感情，一个个悲欢离合故事在上演，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三载中专生活，正如一场为期三年的超级比赛，少男少女们如花竞放，恣意pk青春与才华，最终哪些人将成为胜利者，赢得美女（或美男）挚爱，获取称心如意工作，很快就要揭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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