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香
祁小少爷对她笑了？
祁小少爷对她笑了！
眼前人唇角虚虚地勾着, 眼神直直地注视着她。
他的眉眼未动，仍含半分冷淡和疏远，但大半清冷已随着唇角的弧度烟消云散。
郁清的反应是……
好可怕啊,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笑！
不是她胆小，实在是祁小少爷的笑容太僵硬了。
眼前人唇角勾起后，明显不是很适应这个表情，几乎是到了看得出弯起的弧度就下意识地想冷漠抿唇。
但他看起来又清醒地意识到不能前功尽弃, 唇角快要放下, 就又倏地恼怒提起。
然后眉心蹙起，唇角刚上又下, 刚下再上, 重复许多次。
唇部肌肉一停一顿, 拉扯不停，全靠意志控制在勉强维持, 僵硬无比。
要笑不笑, 堪堪维持在一个刚看得出弯曲的水平。
郁清头一次看到如此用力的笑容。
偏偏他的眼角不弯, 眼睛不眨，眉头紧蹙。
脸上带着唇角不受控制的薄怒，直勾勾地盯着她。
丝毫没有为这个笑配套一个合适表情的意识。
这就导致眼前的笑看起来, 像是在适应新装好的五官一样。
郁清家的扫地机器人完成任务时，在小屏幕上投的“：）”表情都比他来得真诚。
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
郁清惊恐得睁大眼。
祁小少爷该不会猜到她来补偿的原因，用这种笑威胁她吧？
但又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郁怜星的事情呢。
郁清浑身僵硬, 不敢说话, 感受着手掌上谢祁握住了项链微冷的指节。
害怕。
谢祁的唇角拉扯可能有好几分钟, 郁清也僵了那几分钟。
他盯着她的脸, 似乎在寻找她一分一毫的情绪波动。
在看到她的呆愣怔忪后，谢祁放下半段的唇角又狠狠地拉起。
隐隐约约透出刻意。
手心的指节也轻轻勾了一下。
然后眉心稍微散了一下，眼角几乎微不可查地弯起。
这回终于有点正常笑脸的模样。
郁清木着脸，这是什么新的审讯方式，看她奇怪的表情很快乐吗。
最后，谢祁终于主动停止了这种对她的酷刑，在一次下意识抿唇中，不试图再拉起。
握着项链的指节也离开了郁清的手心。
只是目光不变，从来没有移开过她的脸上。
郁清松了一口气。
谢祁把项链放进了衬衣口袋，不像是要多探究的样子。
郁清连忙继续安抚，主动抱上他的腰，贴贴。
谢祁仍是那副骄矜冷淡的模样，只不过翻页的速度慢了很多。
郁清絮絮叨叨问他问题时，回答的字数也多加了几个字，从几个词变成了一句话。
时光逝水，转眼又是下班时间。
究极懒狗打工人郁清遵循着绝不加班的原则，补偿也不行，到点就松开了拥抱。
“多谢。”
说着，谢祁盯着郁清。
又朝她扯了下嘴角。
依旧僵硬无比，像是今天快递刚到的五官。
郁清猝不及防，又接收了一波用力的表演。
怎么还笑上瘾了。
不过还好，这次谢祁的笑在看到郁清瞳孔放大后就收了，没有再有硬扯几分钟的打算。
郁清甚至有点麻木，祁小少爷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爱好，开始喜欢想看别人害怕的反应吗。
她又瞥到放在衬衣口袋的项链，想，祁小少爷拿到项链之后，看都没看塞进了口袋，刚才一个下午也没有注意，似乎并不喜欢带着她信息素的东西。
下次得送点别的补偿。
她的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瞬，没有深究，打了声招呼转身出了治疗室。
林唯笙刚才通过小护士约她去旁边的咖啡厅见面，她不能耽搁太久。
治疗室门被关上，带着玫瑰花香的本源出了房间，整个室内只剩谢祁一人。
他怔了一会儿，似乎还没适应人的离开。
过了几分钟，他才缓缓地从心口前的口袋里抽出那条项链。
小圆金属环在空气中晃晃悠悠的，他拿着仔细端详，然后慢慢攥住放到鼻尖下。
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好香。
瞳孔一缩，耳根泛出薄红，冷淡矜贵的脸上满是怔怔。
-
帝都星。
方棠躺在洁白柔软的床上，双眼紧闭满脸通红，额头上大滴的汗珠滚落。
她似乎被梦魇魇住了，手不停地在空中抓握，偶尔还会痛苦地喊几声听不清的梦呓。
砰地一声，方棠摔下了床。
从梦魇中醒来的方棠脸色惨白，抱紧身体无力颤抖，泪水横流，汗珠比之前更止不住地滴下。
方棠梦见了自己，不过不是现在的自己，而是另一个时空，完全一样的自己。
出生卑微却拥有s级精神力，被无数人抢夺，最后和第三军团长陆臻结为伴侣，合力剿灭了白莲会和第二只虫母，走上人生巅峰。
但这并不是结局。
少女瑟瑟发抖，哭到脱力。
她只是个柔弱的omega，不像那个人，她能做什么呢。
旁边的闹钟响起，照亮了她的脸。
硕大的星历6760年映在闹钟上。
方棠瞪大了眼，恍如隔世地想起来，这一年，谢祁死在了这一年。
他曾出手帮她拦下了宴会上郁家三小姐的骚扰，哪怕只是顺手、连正眼都没看过她，她也感念在心。
这是陆臻之前，唯一一个不因对她的欲望而帮她的人。
谢祁的死讯从一个偏远的下等星传来，帝都星哀恸，虫族前线崩溃一时。
谢家更是永远地失去了唯一继承人，迅速衰落。
他的死亡具体是什么时候，方棠搜索枯肠不得而知。
谢家压了一段时间的消息，对于逝世原因更是三缄其口，她只知道一个月后帝都星震动。
那个下等星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f2742。
方棠打开光脑，颤抖地找人借快速星舰。
她要去那里。
-
郁清边想着买什么东西作为新礼物送给祁小少爷，边走进了咖啡厅。
咖啡厅里的男孩子坐在椅子上，咬着唇，出神地盯着右手手心，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郁清的脚步声，他抬头，迅速地红了眼眶。
福利院那人坐在高位，眉头轻挑，漫不经心对他诱哄的那些语句，出现在他的脑海。
和现实里女alpha微笑着朝他走来的样子交织。
让人落下泪来，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
郁清没想到走了两步，座位上的人就能哭出来。
她手足无措地走到咖啡桌旁，抽出纸巾递给他：“别哭了，怎么了？”
林唯笙的泪水更甚，摇着头，拼命地想压住泪水，却死活压不住。
他抓住郁清的手，哀声求道：
“小清姐姐，你娶我好不好，你娶了我，我就不去上等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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