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生分
“妹妹你看,这是天宝斋刚出锅的糕点,芙蓉糕、豆沙糕,还有桂花糖,都是你最爱吃的。”贾赦笑着把手中的糕点递给贾敏。
贾敏接过之后,他又把手中的那副字给展开,兴奋地说:“妹妹,你看这字你可熟悉?”
“这”贾敏仔细看了看这幅字,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也激动了起来。“这可是李旷古先生的字?”
“正是。”贾赦点了点头,又给贾敏指了指印章的位置,“你看印章是不是跟你那张连珠焦尾琴上的章一模一样!”
贾敏随着贾赦指的地方看去,那小小的一个圆形写着“李旷古”的章确实和琴上的一样。
“从前妹妹不总叹李旷古先生在琴上的刻字虽然飘逸玄妙,但却没有单独的字流传于世,实在可惜嘛。”
贾赦举着那副“上善若水”的字笑着说道:“几月前我偶然看到这幅字,起初还以为是假的。后来与一众朋友研究许久,认定为真迹,就果断收了下来。”
“前日在府上没来得及给你,便今日给你带过来了。”
“妹妹可还喜欢?”
贾赦边将字卷起来,边笑着问。
贾琏被若兰牵着走了进来,看着贾赦和贾敏两人,非常乖巧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但此时我们才五岁的贾琏心中有些疑惑,姑姑回来之后爹爹的脾气好像好了很多,脸上也多了很多笑。
这笑不是贾赦平时那种放浪形骸的大笑,也不是皮笑肉不笑的冷笑,而是那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十分温柔的笑。
贾琏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自家爹爹对自己这么笑过。
为什么爹爹不这么对我笑呢,贾琏有些难过的想。
他长这么大,跟奶娘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可是他不喜欢奶娘,奶娘总是跟他说爹爹对他怎么怎么不好,二太太对他又是如何如何好。贾珠出生后,又总是说珠哥儿这也好那也好,仿佛他就是这也不好那也不好,那都比不过珠哥儿。几个月前姑姑来了信说要回京,奶娘就又开始说姑姑那里那里不好。
他想把这些跟爹爹说,可他根本就见不着他。就算见着了,爹爹也没有耐心听他把这些话说话,就让奶娘和下人把他带走了。
他也想像珠哥儿一样读书,有一次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爹爹说他想读书。结果那天晚上爹爹喝醉了,听了他说的话劈头盖脸就把他骂了一顿。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老子都不会读书,你又装什么上进!
当时他被骂的愣在了原地,被上前的下人带走之后,自己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了很久。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提过此事。
后来又懂事了一些,他就知道,在偌大的荣国府里,他只有装傻卖痴,做一个讨喜的孩子才能过的更好。只有讨好祖母、二太太、二老爷,他才能有一点未来。
可那日第一次见到姑姑,他就感觉姑姑跟荣国府里所有人都一样。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十分强烈。而且果然同他预感的一样,姑姑一回来就说要让他读书,连爹爹都变的有些不一样了。
贾敏接过贾赦递过来的字画,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她未出阁时,在家中总爱弹琴,每每见了李旷古先生琴上的字就要感叹一番。可她没想到贾赦竟把她这话放在了心上。上一世未出嫁前,她确与贾赦的关系亲近。可是后来嫁给林如海之后,因着守孝、林如海科举不利等事堆在了一起,就渐渐失了联系。又加之大嫂去世后,贾赦愈加放浪形骸,而她又看错了贾政一家人,更是刻意与他疏远。以至于后面贾赦对她最后的一点兄妹之情也消耗殆尽。
从前,贾赦总喜欢带回各种小玩意的吃的,笑着问她可还喜欢。她也总会扬起笑脸高兴地说喜欢,然后把那些什么竹编的蚂蚱、各种话本、半山水的玉镯、甜甜的糖葫芦、天宝斋的糕点统统都收起来和吃掉。
她从来就很明白,在他这个大哥心里,他自己最重要,然后便是她这个妹妹。可后来,却是她亲手把贾赦越推越远。
“我很喜欢大哥哥。”贾敏眨了眨眼睛,然后抬起头笑着说。
贾赫听着这一句大哥哥,突然愣住了,仿佛站在他面前的还是那个十二三岁喜欢笑着喊他大哥哥的妹妹。他握着折扇的手动了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抬起来轻轻敲了敲贾敏的头,故作轻松地说:“喜欢就好。妹妹出嫁七年,都没给哥哥来封信。”
“妹妹别与哥哥生分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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