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济世救人的菩萨
“所以，敏敏准备怎么做？”
林如海从背后抱住贾敏，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有些好奇地问道。
贾敏抬头看向窗外的被云遮住的月亮，轻笑一声，说：“我原本只是想利诱，但刚刚看了那卷宗，又觉得威逼也可以用一下。”
“总之，钱吐出来之后，就不可能再吃进去了。”
林如海微微转头看向贾敏的侧脸，也笑了起来，这样自信满满、胸有成竹的敏敏，真真是好看极了。
“敏敏尽管去做，一切有我呢。”
虽说现在朝中局势诡谲，但他们毕竟不是真的如寒门子弟一般毫无自保能力。敏敏想在这通州县做些事，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好。”贾敏微笑着轻声应了。她感受着身后人胸膛的温度，总觉这寒冬的长夜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五日后，贾敏的生辰如约而至。
因着县衙的地方太小，无法用来宴客，贾敏便在“客常来”——通州县最好的酒楼之一包了二楼和三楼的雅间，订了十二桌席面。
一楼平日里多是百姓们用饭的地方，今日又是冬至，许多人都会来酒楼吃饭，贾敏不想因她一人便让许多要来吃饭的百姓的计划落空。
二楼和三楼的雅间是很早之前就定好了的，倒是没什么影响。
到了午时，客人们陆陆续续都来了。客常来的大门被车马和前来庆贺贾敏生辰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
“今儿是什么日子啊，这客常来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有那好事的围观者向一旁的汉子问道。
“你不知道啊，今个是知县夫人的生辰，咱们县里有头有脸的人基本都来了。”
“那怎么还有这么多大爷大娘围在门口啊？”
“你不知道啊？”那汉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外县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
“哼，现在通州县的那个不知道我们知县夫人，”那汉子带着种莫名的骄傲，得意地说：“我们知县夫人可是济世救人的菩萨。”
“真的假的？”
那汉子见这人不信，正要跟那人掰扯掰扯，就见前面突然一阵喧闹。
原来是贾敏和林如海从马车上下来了。
此时郭骅和刘讷也从另一马车下来，跟在了贾敏和林如海身后。
“老爷，这客常来门口怎么围了这么多人啊？”贾敏牵了牵林如海的衣袖，有些疑惑地低声问道。
“我也不知。”
林如海摇了摇头，回道。这客常来围了这么多百姓，他也有些出乎意料。
就在两人疑惑之际，人群中突然有人洪亮地喊了一声夫人、郭大夫。
贾敏一行人回头，就见一个中年汉子扶着一位一看便是大病初愈的大娘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郭骅定睛看了几眼，便认出了这两人。
她向前走了几步，走到贾敏前面，皱着眉看着两人问道：“王大娘，你们来做什么？我不是嘱咐过，您的病虽然好了，但还要在家好好养两个月才行。”
“哎呀，郭大夫，老婆子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没问题的。”王大娘笑着说，然后便要给贾敏和郭骅跪下，吓得两人赶紧扶住老人家，连说折煞了。
“夫人和郭姑娘救我老婆子一条命，我老婆子虽然没读过书，但是也知道要知恩图报。”
“听村里人说今天是夫人的生辰，我就想着再怎么样也要来一趟，当面感谢夫人和郭姑娘的恩情。”
“我老婆子没什么可送的，这篮鸡蛋是我自己养的鸡下的，那鸡每天都在林子跑，下得蛋好吃的很。送给夫人当生辰礼，夫人不要嫌弃的好。”
王大娘握住贾敏和郭骅一人一只手，真心实意地笑着说。
她五十有二，只有一个儿子，老头子早早就去了。她早就是黄土买了半截身子的人了，今年年初得了这病，她都不打算治了，结果儿子和媳妇孝顺，非要给她治。拖到现在，家里连饭都快吃不起了，更别说吃药了。
若不是郭大夫下乡义诊，又让他们到镇上免费抓药，她早就去下面陪他们家老头子了。
贾敏握着老人家粗糙的手，心中感动。
有时候，这种最简单纯粹的、带着些“土气”的善良，最容易让人眼眶湿润。
大娘笑着说穷苦人家命贱，吃不吃药都不打紧的时候，你便会忍不住鼻酸。
明明受了那么多的苦难，明明可以哭嚎着自己命运，但却仍然能笑着说出这些近乎残忍的话。
就像这篮鸡蛋，还不知道老人家攒了多久，但这已经是她最能拿出手的礼物。比这篮鸡蛋更重的是老人家真挚的感激。
“大娘，您的心意我接到了。但是鸡蛋就不用了，您的病才好，更要吃些鸡蛋好好补补。”
贾敏推辞道，一篮鸡蛋对她来说可有可无，但对大娘家来说，这可能是家里最贵重东西了，她又如何能收。
“夫人不收，这是嫌弃我老婆子的鸡蛋？”王大娘见贾敏不收，干脆开始耍赖。
“怎么会呢，我并不是嫌弃，”贾敏无奈地笑了笑，只好解下腰上的荷包，里面装了些碎银子，说道，“您要是执意要我收下，那您也得把这银子收下。”
“那怎么行！”王大娘挣开贾敏的手，“这鸡蛋是我送夫人的生辰礼，收了银子，那不成我老婆子卖给夫人的呢，那不行，那不行！”
王大娘连连摆手，坚决不收。
“儿子，快！把鸡蛋放下，来馋着我，咱们回去了！”
说着，王大娘拉着她儿子就要走。
贾敏和郭骅两人都没拦住。贾敏见王大娘已经走出去几步，也没硬拦着，只是笑着叫来张文，让他一定把这银子转交给王大娘。
有了王大娘开了这个头，其他受过贾敏恩惠的也都纷纷上前祝贺，闹了好一阵人群才渐渐散去。
上雅间的时候，林如海还笑话她，说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阵仗，要是三年后他离任，这百姓可不得给敏敏送把万民伞。
听了这话，贾敏偷偷瞪了林如海一眼。虽说郭骅义诊中好些穷苦人家的药钱确实是她出的，但大爷大娘们的心意实在有些重了，她只是做了一些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罢了。
且她也不是完全无所图，一个好的名声会让她接下来要做的事都容易很多。
她并不是什么济世救人的菩萨，她也只是在这尘世里为了自己的“因果”奔波的普通人。
听见那句话是因，玉儿的死是因，她的重生也是因，而她现在以及将来要做的事则是“果”。
男客在二楼，女眷们则在三楼。
刚刚楼下的那一幕，被不少人都看在了眼里。面上虽不显，但心中对他们这新上任的知县和知县夫人又多了不少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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