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专属天使
今晚的瞿森，肉眼可见的低气压。
霍啸泽最后的那句话，始终让他耿耿于怀。
三人回去的时候，先行收工的许如清已经到了。
“我煮了姜汤，你们都喝点儿去去寒吧。”许如清出来迎他们，瞿森却视若无睹地绕开她直接上了楼。
“清姐，我们盛点拿回房间喝，可以吗？”阿飞一边说着，一边瞄着楼上瞿森的动静。
“去吧，趁热喝。”
“谢谢清姐。”小棠也朝楼上望了一眼，然后凑到许如清的耳边悄摸说：“森哥今天好像是吃你和霍啸泽的醋了，回来的路上都没怎么和我们说过话。”
啊？这又是吃的哪门子飞来横醋？
虽然许如清的心中疑惑，但面上还是淡定地让小棠和阿飞各自忙去吧，至于瞿森那边，就交给她来搞定。
心理学上有一个南风效应，温暖胜于严寒，她就不信瞿森会不吃这一套。
回房后的瞿森心烦意乱的，不停翻着剧本，但那上面的词儿，他是一个字也没记住。
“咚，咚咚”门口响起三下敲门声，这个节奏的敲门声，在瞿森的身边，也只有许如清会这么敲了。
他的手指轻叩着书桌桌面，故意拖了会儿，才放下手里的台词本，起身去开门。
“喂，不过慢了几秒钟，你这就走了啊？”瞿森打开门的时候，看到许如清并不在门口，而是正准备下楼梯，脸都气鼓了。
许如清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笑逐颜开。
“你一直不开门，我怕姜汤凉了，就想着再去热一下。今天我们森哥特意来给我送羽绒服，那我也不能亏着你呀，可不能让你喝那凉的。”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回到瞿森跟前。
“不用了，我哪有这么瞎讲究。”
况且明明就还冒着热气。
许如清把手里的那碗热姜汤递给瞿森，可他却没伸出手来接。
“真要谢谢我的话，那你就喂我喝。”瞿森看着许如清那双扑闪扑闪的眼睛，突然也来了主意。
“你小孩子啊，还要人喂。”
“你给霍啸泽都倒热水喝了，那我这个男朋友的待遇，总不能比他差吧。”
不会吧，瞿森居然是在吃那杯热水的醋，许如清心生好笑，但还是顺从地舀了勺姜汤，准备喂他喝。
“哪有站着喂的。”瞿森趁着许如清抬手的瞬间，直接勾住她的腰，把她整个带进了自己的房间，并踢合了房门。
许如清被吓了一跳，而那勺被舀起的姜汤也因为她的手抖而洒得到处都是。
“你干嘛啊，都洒了。”
汤水飞溅在许如清的眼角、鼻尖、脸颊和嘴角，亮晶晶的。
“这样喝也不错。”瞿森一点点地吻下来，不浪费许如清为他煮的一滴姜汤。
瞿森说，他希望许如清可以做只对他好的专属天使，而不是对谁都好的万能天使。
得，天蝎座这该死的独占欲。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去安慰霍啸泽，让他振作起来，也是为了能早点收工啊，这样我才能先回来给你们煮姜汤，不是吗？”
许如清说，她对其他人好，兴许也是为了自己好，但她对瞿森好，一定是真的希望他好。
这句话好像比刚刚的那碗姜汤，更暖人心窝。
瞿森微微屈腿，将自己置于低位，自下而上再次吻住许如清的嘴唇，然后逐渐加深这个吻。
他的腿就那么轻轻一勾，便把许如清整个人带倒在了床上。
直到瞿森腾出一只右手去够床头柜里的东西时，许如清才反应过来要“制止”他的这般“胡作非为”。
“你今晚还没帮我顺词呢，我们先起来顺词吧。”许如清的双手抵着瞿森的胸膛，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你是不是还没看明天的通告单？”瞿森的笑里好似带着春风。
从剧组回来后，许如清就忙着洗漱和煮姜汤，她是还没得空去看场务发的最新版明日通告单。
“我这不是已经在帮你顺了吗？”瞿森贴到许如清的耳边，用极其微小的气声喃着：“明天要拍的戏是……我们那个孩子的由来。”
许如清恍然大悟，然而梦醒，已在火焰山。
“你别……嗯……别……嗯……楼下还住着……嗯……还住着……嗯……你那专属监听器。”在瞿森密密麻麻落下的吻里，许如清好不容易才寻着些发声的突破口。
“你说阿飞啊，那小子睡起来比谁都死，监听个屁！”
今日是大寒，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最需要两个人报团取暖了，瞿森说。
许如清最终还是遂了他的意。
但是第二天，瞿森早早就被许如清的“惊坐起”给吓醒了。
“做噩梦了？”瞿森试图把坐起身的许如清重新裹回他的怀里。
禾城没有暖气，她这猛的一起，让冷气全灌了进来，可冻死他了。
“不是，是我睡过头了。”许如清用力揉着自己的脑袋。
睡过头？不会啊，他定的闹钟都还没响呢。
瞿森又看了眼手机，确认时间还早：“再睡两个小时都来得及，你那么早起来干嘛？”
“我今天要早点去片场帮悠悠弄头发，化妆老师忙不过来，我们只好自己能弄多少是多少。她今天那水推波不太好弄，昨天说好了要早点过去帮她弄的。你再睡会儿，我先走了啊。”许如清一溜烟钻出被窝，然后把她盖的那部分被子塞进了瞿森的怀里。
瞿森用许如清塞过来的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心生无奈。他要防的何止一个弟弟啊，还得防她的一堆好姐妹。
不过，小白兔总还是会有落回大狐狸手里的时候。
虽然不知道是谁排的通告单，但瞿森今天在心中对这位“大神”说了无数遍感谢。
这场戏来得真是刚刚好。
都还没正式开拍呢，光是听导演给他们讲场景走位，许如清便已是面红耳赤。导演一看，这害羞劲儿可不行啊，于是就下令做了清场处理。
这下便更中瞿森的下怀，本来人多，他还收敛的很，但是现在清场了，他便明目张胆地开始占人便宜。一会儿勾人小手、一会儿搂人肩膀、一会儿抚人小腰，表面上看着是瞿森在乖乖听从导演的指令，和许如清“培养感情”，好让之后的亲密戏拍摄更加顺利，而实际上那全部是他的私心。
许如清时不时地敲打瞿森那不安分的手，提醒他注意分寸。
现场的零星几个工作人员都在忙着各自手里的活，即便看到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也以为那是许如清因为害羞所以在“防御”，谁都不曾想那会是真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原本，许如清还曾担心合作这些亲密戏份的搭档不是瞿森的话，她该怎么办，但如今她算是悟了，搭档是瞿森，才是更让她忧心的事。
“别动，你再扭捏，我就真要起反应了，怎么，你想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我灭火？”瞿森盯着许如清的双眼，还真有些怕自己会沦陷在她的澹澹秋波里。
许如清闻言，便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了。
老是ng也不是事儿，还不如放手一搏。
其实这场戏不过就是一场从站着到躺着的吻戏，点到为止，并没有任何过分直白暴露的镜头，但他们两个人却把暧昧的气氛推到了极致。
许如清的表现和剧中章念之从不安抗拒到顺从内心的状态完美贴合。
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拍完这场戏后，许如清长长吁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在《孤帆远影》的难关都过了，殊不知后面还有更难的在等着她。
这是许如清第一次亲历爆破戏。小时候在电视上看到这种画面，她总觉得那是特效加成，现场估计还不如爆竹的劲大。后来她在新闻上看到关于某剧组爆破事故的报道，才知道那并不是什么小儿科。于是她便在开拍前，特意去找道具组老师要了份“炸弹”设置点的图纸来看。
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不知何故，爆破装置提前自爆，而更糟糕的是，现场的装置是串联的。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那一声接一声的爆炸声吓得魂飞魄散，惊慌之余全然忘记了哪里是安全区域，只一味大叫着胡乱跑着。
“趴下！”许如清大喊一声，把离她最近的惊慌失措的霍啸泽扑到一旁，“嘭”的一声巨响，一大片尘土向两人扬来。
“谢……”未及听完霍啸泽的感谢，许如清便因为听到于悠悠的哭喊声，立刻爬起身来去寻她。
于悠悠被吓得腿软，直接瘫坐在了离爆破点稍远的一颗树下，动弹不得。许如清瞥见那树上的红漆标志，是图纸上标注的装置点之一，眼下只不过是还没串爆过来而已，随即大步冲上去将于悠悠拉开。但女生的力气有限，许如清也只能把于悠悠往安全区域稍稍挪一点罢了，没办法把她扶起来，带她离开。想到刚被自己救了的霍啸泽还在附近，许如清便大声唤他，请他来帮忙。
霍啸泽还真的来了。
本来许如清想和他一人一边把于悠悠扶起来，但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的脚在刚才冲过来的过程中崴了，当下已然无法利索地走路。
“你先带她走，我的脚崴了。”
“那你呢！”霍啸泽着急地看了眼许如清的脚腕：“我带你们一起走。”
“这样会更耽误时间，你先带悠悠出去，再叫人来帮我。我记得哪些区域是安全的，没事的。”于悠悠已经吓得失了神，得赶紧把她带离这里才好。
霍啸泽最终被许如清劝服，将于悠悠打横抱起，先带她离开。
然而抱着于悠悠奋力跑到安全区域的霍啸泽已将自己的力气全数用尽，跪倒在了地上。此时的剧组已乱作一团，有工作人员发现了霍啸泽，就赶紧围上来探他的伤势，却把于悠悠搁在一旁，置之不理。
慢慢恢复意识的于悠悠望着那团簇拥在一起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快来个人救救如清啊，她还在里面。”
从b组刚刚拍摄回来的瞿森在微信群里看到a组爆破戏出事的消息后，让阿飞直接开来了这里。三个人找了一圈都未见许如清的身影，瞿森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突然他看到远处围了一堆人，还看到于悠悠倒在一旁的地上，正喊着什么，便赶紧跑了过去。
“如清，如清还在林子里面，她脚崴了，求你快去救救她，求你了。”于悠悠抓着瞿森的手臂，就像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她的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掉，许如清是因为自己才被困在那里的，可偏偏她这个不争气的，到现在仍然没有力气去救人。
瞿森奋不顾身地冲进了拍摄爆破戏的那片小林子里，阿飞和小棠都来不及拉住他。
此时的炸弹装置已经都炸完了，值得庆幸的是，事故并未引发更大的火灾，只是现下林子里到处都是烟雾，糊眼又呛人。
许如清因为看不清路，再加上脚伤，便不敢随意动弹，眼下她只期望救援人员能根据她的咳嗽声来定位救人。
“许如清！”
是熟悉的瞿森的声音。
“我在这里！”先前许如清怕浪费力气，便不敢随意呼救，现在她才敢放声喊起来。
靠着瞿森臂弯的那一刻，许如清觉得，她的意中人也许不会是踩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但他一定会是可以让她卸下所有防备、安心去依靠的一个人。
许如清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剧组医务室的病床上，而瞿森，就在一旁守着。
因为被烟雾呛到，再加上没吃早饭所引起的低血糖，许如清先前在瞿森的怀里晕了过去。
“你那好姐妹托我照顾你的，很多人都听见的，”许如清尚未开口，瞿森便能从她的眼神里知道她在担忧什么：“阿飞和小棠也在外面看着，你放心吧。但是，许如清，你能不能别老逞强！”
许如清知道瞿森是因为担心自己才会这般严肃，便抬起一只手去勾他的手指，主动向他讨好。
瞿森见她虚弱的模样，也是于心不忍，反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天使在人间，该藏好翅膀。”
瞿森深知这个圈子有多复杂，不是所有的真心付出，都会有所回报，他不希望许如清受他受过的伤。
整个剧组都在忙着回应这场事故，而霍啸泽英雄救美的事迹也迅速登上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获得一片赞扬。
配图都是霍啸泽抱着于悠悠逃出事故现场，但因体力不支跪倒在地上的那帧定格画面，而救了两个人的许如清在这场事故里被隐去，只是“等伤员”里的“等”，不过她自己倒是并不在意。
于悠悠接受完采访，马上跑来医务室看许如清。
“麻烦森哥了，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于悠悠向瞿森鞠躬致着谢，而瞿森则在许如清的眼神示意下，只留下一句“应该的”，便离开了。
瞿森走后，于悠悠抱住许如清，说了好多好多感谢的话。她说从小到大，她都不太受人待见，还从来没有人像许如清这样关心过她。
见于悠悠的眼泪就快涌出眼眶，许如清马上转了话题。
“你刚刚的采访怎么样？被各大媒体的闪光灯围绕的感觉，你跟我讲讲呗。”
“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的好。”于悠悠说，因为剧组不想节外生枝，让媒体关注到更多伤员的伤情，所以不让她提许如清才是真正救人者的这件事，而霍啸泽团队，则是希望能让霍啸泽的这一“英雄”形象迅速破圈。
英雄不在于多，一个就够了。
“对不起啊，如清，我是想说的，但是……”
“没事啦，我们都安全就够啦，这些声名早晚会被人遗忘，不重要的。”
“你呀，总是做好事不留名。我跟你说哦，你是没见霍啸泽那团队，就差直接开口让我给送锦旗了。”
“那人家也确实救你了呀，要不是他，你也无法脱离险境。”
“我知道，我是很感谢他的，他后来都没出来接受采访，估计也是觉得对你过意不去。唉，就是他那团队，实在是太讨人厌了。”
“以后别再戴着你那有色眼镜看人啦。”
“我知道！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还真是有个人让我意识到了自己先前的狭隘。”
“谁？”
“瞿森，森哥啊，他是唯一一个过来看我的人，然后他冲进林子里救你的样子，实在是太帅了。后来剧组让我去接受采访，我就把你继续托付给他。本来我还在忐忑他要是拒绝的话该怎么办，结果人家答应的很是爽快。真不愧是正版的‘荷尔蒙’！”
于悠悠还在絮叨着各种，许如清的脑子里却只有瞿森那会儿奔向自己的画面。
他从硝烟中走来，轮廓逐渐变得清晰。
其实一直以来，他才是她的专属天使。
不敢想的梦想透过他的眼光，她才看见它原来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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