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起点
心动的起点在哪里？
瞿森到家的时候，许如清正裹着毯子，窝在沙发里悠然地看剧，看样子她和跛哥的咖啡馆会晤进行得还算顺利。
早前跛哥还在微信里跟他说：“你小子上哪儿捡的宝啊？”
“机场。”
“我咋就遇不上呢。”
“因为你瞎。”
“我要是瞎，也没你今天，好好珍惜吧。”
瞿森想着想着，一个劲儿地傻笑起来。
“你杵门口干嘛呢？吃饭了吗？”许如清唤他。
“吃了。”
“和美人儿一起吃饭，开心吗？”
“开……哪有什么美人，我和绅哥小梁他们一块打球呢。”瞿森走到许如清面前，捏住了她随意扎起的丸子头：“你怎么尽给我挖坑呢！”
许如清努力地左右甩头，试图挣脱掉瞿森的“束缚”：“哎呀，你挡着我看剧啦。”
“我先去洗澡，“瞿森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放到许如清的身旁：”如果我爸妈打电话过来的话，你帮我接下。”
“好，你去吧。”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瞿森走的时候似乎是按到了手机的电源键，刚好让许如清瞥见了他新换的屏保图片。
是瞿森让许如清做板绘练习时，画的他的q版人像。
真是个心机男。
虽然在心里这样吐槽着，可许如清还是觉得整个屋子的空气突然都变得甜甜的了，比下午她喝的那杯抹茶拿铁还要甜上几分。
瞿森洗漱完出来，便挨着许如清坐下来，挤得她忍不住娇声“抱怨”道：“这沙发这么大，你干嘛非要挤过来啊。”
“那人家不也是挨着坐的吗？”瞿森指了指眼前投影幕布里的画面。
许如清看的剧，刚好放到了男女主人相约一起看电影的桥段。
剧里的人一起挨着看电影，剧外的人当然也要一起挨着看剧啊。
许如清被瞿森的无赖解释给折服了。
“今天和跛哥聊得还好吗？”
“还好。”
“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会帮我好好看住你的，免得有朝一日你会被我反水踩死……”
瞿森用一个吻堵住了许如清的嘴，直到她开始呼吸不畅时，才松开。
“记住，以后你要是还说这样不好的话，你说一次，我就堵你嘴一次。”瞿森轻轻揪了揪许如清的鼻头。
“好啦。”许如清被吻得有些神魂颠倒，满脸是绯红。
“刚我的手机有电话或者新消息进来吗？”瞿森故意这么问道。
“不知道啊，我没看。”
“你没看？”瞿森的语气里不乏失落，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一份小惊喜，却被收件人“拒收”了。
看瞿森垂下了头，许如清也不忍逗他太久：“干嘛用那张图啊，我画得这么丑，丢死人了。”
“你看到了？那你还骗我……”见许如清嘻嘻笑着，瞿森反应过来自己是又掉进她设计好的陷阱里了。他这只千年的狐狸居然又砸这只小白兔手里了。这下，瞿森哪肯轻易罢休啊，他报复性地开始挠起许如清的痒痒来：“让你骗我，让你骗我。”
许如清手忙脚乱地做着“抵抗”：“别闹别闹，我要看剧，正是要紧关头呢。”
瞿森回头看了眼，剧中男女主的图书馆之约最终还是“阴差阳错”。
“许如清，你以后能不能少看点这种不吉利的剧情。”瞿森小声念叨道。
“别急嘛，后面男女主马上就又要见面了，这部剧男女主很专一的，沥川可是小秋心动的起点啊。”许如清突然转过头来看着瞿森，真诚发问道：“你呢，你心动的起点是谁啊？”
这一问，把瞿森给问懵了。当着现任的面回忆曾经的心动，这真的不是那只小白兔给他挖的又一个坑？
而一旁的许如清托着腮，扑闪着一双眼睛，正饶有兴趣地等待瞿森的答案：“你讲嘛，我不介意啦。”
见瞿森还是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开口的模样，许如清直接就念出了一个名字：“孟冬星？”
瞿森先是一惊，继而笑了，轻扯住许如清的脸颊，说道：“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你自己在社交网络里大胆示爱的，怪我咯。”许如清不服气地也扯住了瞿森的嘴角。
孟冬星，是瞿森的初恋女友，也是他的中戏校友。18岁那年，瞿森在参加艺考招生的时候认识了同样只身前来参加考试的孟冬星。那天，他在候考室里倒水喝，走路的时候一个不当心，将水洒到了孟冬星身上。
“哇哦，心动的故事就此拉开了帷幕。”许如清活像是电影里的旁白，瞿森颇有些无语，真不知道该说她是大度，还是没心没肺。
因为洒水的插曲，瞿森一直对孟冬星心怀歉意。由于孟冬星是一个人来参加考试的，除了一套舞蹈服，并没有带多余的备用衣服，她就只能一直穿着那件被弄湿的衣裳。瞿森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担心会影响孟冬星给评委老师们留下的第一印象，更担心会进一步影响到人家的考试发挥。于是，先考完的瞿森迟迟没有离开，直到孟冬星也考完出来。他虎虎地冲上去，说要请她吃饭来赔罪。孟冬星被突然冒出来的瞿森给吓了一跳，连说没关系，衣服早就被室内的暖气给烘干了。
“所以那顿饭，你到底有没有请成功啊？”
瞿森点了点头：“成功了。”
那天在场的考生多是由家长陪同着来的，只有他俩是只身前来的，瞿森对孟冬星说也不知道未来他们还有没有缘再在这里相见，不如就一起去旁边的南锣鼓巷逛逛，全当是一份特殊的留念了。中戏是当年几大艺术院校中，最晚进行选拔考试的，而中戏的三试结束，则意味着他们多年的努力已经尘埃落定。确实是一个值得留念的特殊日子，孟冬星便同意了瞿森的提议。
后来，中戏开榜，瞿森发现他们两个人都在录取名单中。
“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
“没有，那会儿还谈不上什么心动不心动的，那个时候参加考试，都紧张兮兮的，哪有心思想这些，更多的是对相同经历者的惺惺相惜。像你们这样走普通高考道路的人，是很难理解我们艺考生的压力的。大部分人都觉得走艺考这条路是取巧，但事实真的并非如此轻松，艺考的选拔与淘汰是非常残酷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对她感到心动的？”
瞿森陷入了沉思。
入学之后，他和孟冬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同班同学。有天，学校举办篮球比赛，班里的女生就都赶过来为他们呐喊助威。中场休息的时候，他渴得到处在翻找水瓶，就在那个时候，孟冬星从观众区跑过来，递了一瓶水给他。瞿森还记得，那天孟冬星的脸笑得鼓鼓的，很甜。
“然后你就开始追她了？”
“嗯，喜欢就去追嘛，我不是一向如此？”
“哼，真是甜腻的爱情。”许如清的心里有了几分羡慕嫉妒恨的感觉。
“怎么了，生气啦，是你让我如实说的嘛。”瞿森温柔地帮许如清捋着额前的碎发。
瞿森又说，每一个打篮球的男生，都梦想着场下能有一个为他打气、给他递水的女生，男生们总是很容易被这样的场景所打动。
“哦，那你今天去打篮球，这么多小女生赶着来为你们送水，说说看，这回你又对哪一个心动了？”许如清话锋一转，犀利发问。
“天地良心，”瞿森举起自己的右手，做出发誓的动作：“我今天一瓶水都没接，都让她们送给别人了。”
“真的？”
“真的！这不是今天跛哥刚好把你约走了嘛，下回再去打球，我一定把你带上，然后只喝你递过来的水。”说完，瞿森把自己的脑袋埋在许如清的脖颈处磨蹭着，向她示好讨饶。
“你少来这套，花言巧语。”许如清把瞿森的脑袋推开，又把话题转回了孟冬星：“那后来呢，你和孟冬青为什么会分手啊？”
瞿森坐直了身子，认真地回道：“毕业之后，我们签约了不同的公司，每天辗转于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剧组去试镜，忙得几乎没有时间来交流。一开始的时候，我们还绞尽脑汁挤出时间奔赴对方的城市，短暂聚上一聚，但后来我们的经济都开始捉襟见肘，见面也被后延了一次又一次。你应该知道的，我们两个最初的发展都不是很顺利，那会儿压力真的很大，有时候好不容易空下来了打个电话，聊的也都是满满的沮丧和负能量。年轻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很强的安全感，也不够信任对方。再后来我们都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我们都会废掉，所以决定和平分手。”
真是上天作弄一对可怜爱侣，后来的后来，瞿森爆红，孟冬星也在娱乐圈里闯出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关于这一段，你会意难平吗？如果你们是现在才认识的，一定……”
“没有如果，”瞿森打断了许如清的话：“过去的终归过去了，现在才和我认识的人，是你。也别光拷问我啊，你呢，你心动的起点又是哪个家伙。”
问出口后，瞿森才想起许如清说过自己是她的初恋，便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你不会以为是你吧？”许如清笑他。
“不是你说的我是你初恋吗？许如清，你又骗我。”
“我没骗你，但是初恋未必就等于心动的起点呀，有些心动，就是无疾而终的嘛。”
“说，那个家伙是谁。”
许如清说，很巧，她心动的起点也发生在一个篮球场上。中考体测前一段时间，她被体育老师留下来加训跳横箱，隔壁就是一个开放式的篮球场，有好多男生正围在不同的篮球架下打篮球。猛然间，她的后背被一颗从天而降的篮球重重地砸到了。许如清吃痛地把那个砸痛她的罪魁祸首捡起来，然后转过身想看看究竟是哪个不知好歹的队伍打过来的，结果就和跑过来跟她道歉的少年撞了个满怀。场上响起一阵喧闹，少年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连声跟她说对不起。暮色打在少年额角的汗水上，滢亮滢亮的，一阵清风拂过，吹动了许如清的心弦。
如果说每一个男生的心动里，都有一个女生的甜笑的话，那每一个女生的心动里，也必然有着一个运动少年的汗水。
许如清和瞿森的心动场景，高度相似，可惜的是，他的年少里没有她，她的少年也不是他。
“这样的开场，后续就真的没一点故事？”瞿森问道。
该怎么说呢，面对少年礼貌的“对不起”，许如清也温柔地回了一句“没关系”，然后他们就真的没什么关系了。那个少年在毕业之后好像就去了国外念书，具体去了哪儿，许如清也不是很清楚，彼时青涩的她，就只敢把这种情愫深埋心底，不敢有半分显露，只在路过少年所在的班级时，听他的同班同学提起过关于他的事情。
“所以，你有些意难平？”瞿森的话里带了几分醋意。
许如清回，所以，当瞿森表现出一点点“主动”的时候，她便答应了去做他们的向导。是因为她知道，哪怕是天定的缘分，不主动抓牢的话，也是会很容易就错过的。
那会儿许如清告诉自己，如果有下一次的话，她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现在，她做到了。
瞿森将许如清搂紧在自己的怀里。
“canikissyou”电视里，正好播到了男女主初吻的那一幕。
“你看人家沥川，多绅士啊，”许如清带着几分怨念说着：“哪像你，那会儿在海边，问都不带问的。”
瞿森笑：“你看人家小秋，多直接啊，马上就点头了，我那会儿要是问你，你不还得纠结好一会儿，我才不等呢。”
“瞿森！”
“好好好，那我现在来问你。cani……？”
许如清羞涩地点点头，轻嗯一声。
瞿森立马站起了身，将许如清打横抱起。
许如清被吓得立即勾住了瞿森的脖子：“你干嘛？”
“你以为我问的可以什么？”瞿森已然控制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说：“我是问你可不可以一起睡啊，你这不都同意了？”
“瞿森，你坑我！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许如清在瞿森的怀里不停扑腾着。
“别动，一会儿真起火了，你负责灭？”
怀里的许如清瞬间安分了下来。
瞿森把许如清抱回了她的次卧，说她明天赶早班机，要早点睡，剧可以留着以后再看。安顿好许如清后，瞿森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天晚上，许如清和瞿森都睡得分外香甜。
心动的起点在哪里或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见过我心动的所有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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