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一触即发
手机响了一声，陆以轩拿起来看了一眼，是陆以阳发来的消息，约他晚上一起去盛世CLUB喝酒。
最近工作不忙，倒是有时间去喝酒。而且这还是陆以阳第一次对他发出邀请，怎么说也应该给个面子。
于是陆以轩便给陆以阳回了条消息，答应一起去喝酒。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陆以轩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便出发了。
来到盛世CLUB，里面依旧热闹非凡。
陆以轩拿出手机，给陆以阳打了个电话，结果半天没人接。
现场的音乐震耳欲聋，陆以阳应该是没听到手机响。
灯光耀眼，陆以轩正愁着怎么找陆以阳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面熟的年轻人。
年轻人也看到了陆以轩，脸上立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陆少爷，您来啦？快里面请！”
陆以轩拉住年轻人，在他耳边大声说道：“我找人！你认识以阳少爷吗？”
年轻人用力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了个方向。
陆以轩看了看，没有直接看到人，又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年轻人大声说道：“我叫韩纪元！您叫我小元元就行！上次您过来，就是我负责招待的！”
陆以轩点了点头，想起来了。
之前还在人资部的时候，他请同事们吃饭，吃完饭来这里玩过一次。
当时因为找不到位置，他就给梁虹雪打了个电话，然后茱萸就安排了这个年轻人来招待他们。
陆以轩对韩纪元的机灵劲儿印象很深，但是没能记住他的名字。
在韩纪元的带领下，陆以轩很快来到了陆以阳附近。
陆以阳坐的是散台，是最普通的位置。
看着陆以阳一边喝着酒，一边随着音乐摇动着身体，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陆以轩不禁想到：外界都说陆以阳平易近人，没有一点富家大少的架子，看来这个评价还是比较客观的。
陆以阳很快也看到了陆以轩，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陆以轩走上前，对陆以阳说道：“怎么就你自己啊？没撩个妹子一起啊？”
陆以阳玩笑道：“我这不是在等你嘛！要不然你以为我会闲着啊！”
说罢，跟着陆以轩一起大笑了起来。
桌子上有啤酒，陆以轩自己开了一瓶，跟着陆以阳一起喝了起来。
听着动感的音乐，看着舞台上衣着清凉的美女激情热舞，陆以轩的情绪也跟着高涨起来，身体不自觉地摇摆着。
抛开那些让人心累的工作，彻底地放空自己，心情果然变得轻松了许多。
过了片刻，DJ换了一首更加劲爆的舞曲。随之而来的，是一场炫目的激光秀。
在激光的闪动中，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忽隐忽现，身体摇摆、高声尖叫，好似群魔乱舞，令人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过了好一会儿，激光秀结束，DJ变得稍稍和缓了一些。
陆以轩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直响，眼睛被激光刺激得看哪儿都是小星星，不禁用力甩了甩头。
看到陆以轩的样子，陆以阳顿时就笑了起来。看得出来了，陆以轩这是没怎么来夜场玩过。
陆以轩苦笑着摇了摇头，跟陆以阳碰了下杯，喝了一大口酒。
这时，韩纪元跑了过来，对两人说道：“两位少爷，梁总让你们去趟包房！”
两人对视一眼，起身跟着韩纪元走向包房区。
这一路上，各路醉汉形态各异地游荡着，神经亢奋的男女傍若无人地拥吻着；姿色撩人的妖魅女子不停地抛来媚眼，甚至有一个喝多了的女人抱着陆以轩就要亲。
陆以轩这下是真开了眼，各色男女、各种状态，全都看了个遍。
穿过层层阻碍，陆以轩和陆以阳总算是来到了梁虹雪所在的包房。
隔音效果极好的包房门一关，整个世界瞬间清净了。
房间里的灯光很亮，所以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梁虹雪的样子。
梁虹雪今天穿了一身淡蓝色的包臀裙，腿上套着黑色的丝袜。
卸下职业装的梁虹雪别有一番韵味，认真打扮之后也更加年轻了，看上去至多三十岁。
很难想象，这已经是一个十七岁女孩儿的母亲了。
此时的梁虹雪正翘着脚，笑吟吟地看着陆以轩和陆以阳。
两兄弟明显有些被梁虹雪的美艳惊到了，都下意识地失神了一阵。
陆以轩比陆以阳稍早一些回过神来，神色自若道：“没想到虹姨今天也在这里，有些意外。”
梁虹雪故意板着脸道：“只许你们两个来这里潇洒，我就不能过来放松放松吗？”
陆以轩哈哈笑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梁虹雪露出一个笑脸，冲着两人招了招手，“行啦，别傻站着了，过来坐会儿！”
两人一起走向沙发的位置。
恍惚间，陆以轩发现，陆以阳好像有点脸红，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
坐下之后，梁虹雪问道：“怎么样，我这里还不错吧？”
陆以轩苦笑道：“不知道大哥怎么样，反正我是不太习惯。我到现在都有点儿没缓过来，耳朵里还在轰轰地响着！”
梁虹雪捂着嘴笑了起来，又问陆以阳：“以阳呢？你可是也不怎么常来呢！”
陆以阳神色不大自然，语气有些客套道：“挺好的！平时工作太忙了，今天也是想着要跟小轩聚一下，所以就来这里了……”
梁虹雪意味深长道：“两个大男人来这里玩，当然没什么意思了！要不这样吧，我帮你们叫几个美女怎么样？”
陆以轩眼神古怪地看着梁虹雪，没有说话。
梁虹雪嗔怪道：“瞎想什么呢！我这里可是正经地方，来这里玩的也都是正经姑娘！我只是帮着你们介绍一下，至于能发展到什么程度，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陆以轩摇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我酒量不好，再喝两杯就该撤了。”
陆以阳跟着说道：“我也是！”
陆以轩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陆以阳，感觉他这会儿怎么有点怪怪的呢？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话还变少了。
梁虹雪撇撇嘴道：“你们两个都是单身狗，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陆以轩故作受伤道：“虹姨，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啊！”
梁虹雪扑哧一笑，没好气道：“金屋藏双娇，别以为我不知道！”
陆以轩无奈道：“刚才还说我是单身狗呢，怎么这会儿又金屋藏娇了啊？”
梁虹雪哼了一声道：“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陆以轩笑笑，没有再反驳。
梁虹雪转头又教训起了陆以阳，“还有你！连一个小秘书都追不到，太给你们陆家男人丢脸了！”
陆以阳尴尬地笑了笑，也没有反驳。
这时，茱萸从外面走了进来，在梁虹雪耳边说了一阵。
梁虹雪点点头，然后对陆以轩和陆以阳说道：“行啦，你们兄弟俩接着玩去吧！想喝什么就点，玩够了直接走就行，不用结账！来了一位贵客，我得亲自去招呼一下。”
“虹姨，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两人起身目送着梁虹雪离开。
陆以轩看着陆以阳，颇为随意地说道：“虹姨今天真漂亮！”
陆以阳猛地看向陆以轩，随即却又立马摆出一个笑脸，淡淡道：“虹姨一直都挺漂亮的啊！”
“嗯，也是。”
“走吧，去外面再喝两杯！”
“好。”
陆以轩走在后面，看着陆以阳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最后默默地摇了摇头。
……
又坐了片刻，陆以阳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陆以轩也有些受不了这里的嘈杂。
于是，两人同时提出了回家。
没走几步，陆以阳突然停了下来。
陆以轩奇怪地看着他，见他的视线落在另一个方向，便跟着一起看了过去。
仔细辨认了片刻，陆以轩不禁苦笑起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那边的女人不就是张小芸嘛！
此时的张小芸，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小吊带，腰上露出一大片。下身是一条小短裤，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光溜溜地露在外面。
耳朵上的耳环，脖子上的项链，都是那种大得夸张的样式。
除了清凉的衣着和怪异的首饰，张小芸脸上还画着浓妆。此时的她跟平时那副清纯可人的外形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陆以轩心道：大哥倒是对这个张小芸够熟悉的了，换做是自己，肯定没法一眼就把她认出来。
此时，张小芸身边除了几个女人，还有一个男人。
看样子，张小芸是跟好姐妹一起来玩的。至于那个男人，明显是上去搭讪的。
陆以轩正看着呢，陆以阳已经迈步走了过去。
陆以轩看了看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林崇，心里有底了。理了理衣服，也跟着走了过去。
陆以阳先一步走到张小芸身边，一把推开了搭讪的男人。
刚才男人背对着陆以轩，所以他一直没有看到男人的样子。现在男人被陆以阳推了一把，陆以轩一下子就看清了他的样貌。
他妈的，竟然又是聂昊明！
陆以轩郁闷地想着：这老天到底是派聂昊明来膈应他的呢？还是派他来收拾聂昊明的呢？
陆以阳冷冷地扫了一眼聂昊明，然后对张小芸说道：“小芸，你不是说今晚没时间出来吗？怎么又来这里了？”
陆以轩听了顿时更加郁闷了，你妹的，原来我是个备胎啊！
张小芸一脸的尴尬，结结巴巴道：“就是……我妈之前说病了……结果我回家之后……她，她的病又好了……所以我就，就出来玩了……”
张小芸这谎撒得并不高明，但也没人会揭穿她。有个借口也好，不然大家都尴尬。
陆以阳指着聂昊明，对张小芸说道：“他刚才是不是在骚扰你？”
张小芸看看陆以阳，又看了看聂昊明，有些不知所措。
很显然，聂昊明这是又扯出了聂家的大旗。
张小芸只是个小秘书，哪个她也得罪不起。
陆以轩看着陆以阳的架势，感觉他这是准备要动手了，急忙插了一句，对聂昊明说道：“聂少爷，还认识我吗？”
聂昊明的注意力都在陆以阳身上，到这时才看到陆以轩。
聂昊明张了张嘴，有些诧异道：“你也在这儿？”
在聂昊明的印象里，他只被陆以轩收拾过一次，就是在金海会所的宴会上。但他却不知道，在兰溪别苑的宴会上，他就已经被陆以轩收拾过一次了。
不过只是金海会所的那一次，就足够让聂昊明记住陆以轩了。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已经有些怂了的聂昊明，突然又有了勇气，梗着头道：“认识你又怎么样？怎么着，陆家的夜场不许聂家人来玩是吗？”
聂昊明这话说的就有点水平了，一下子将他们两人的个人恩怨，上升到了两个家族的高度。
陆以轩饶有兴致地看着聂昊明，搞不清他从哪来的勇气。
陆以阳冷笑着说道：“陆家的夜场当然谁都可以来玩，只有你除外，聂少爷！”
他刻意加重了“聂少爷”三个字，羞辱意味不言自明。
聂昊明涨红了脸，却还是一步不退，咬着牙道：“你们兄弟俩这是打算合起伙儿来，欺负我这个聂家人是吗？”
陆以阳心情不爽，直接推了聂昊明一把，“就欺负你了怎么着？”
聂昊明被陆以阳推了个踉跄，却被一个男人一把扶住了。
陆以轩眯着眼睛，看向了那个男人。
男人个子很高，至少有一米八五，面容冷峻，目光凛冽。给人的感觉和林崇很相像，显然也是一位职业保镖。
聂昊明看到这个男人后，立马变得底气十足，指着陆以阳叫道：“卫峰，这小子动手打我，你可得保护我啊！”
林崇默默地上前一步，迎上了卫峰的目光。
双方的对峙很快便引起了夜场方面的注意，音乐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客人们停止了蹦迪，却因为打架带来的感官刺激，变得更加亢奋。一边拿着手机录像，一边大声叫喊着让双方快点动手。
就在这时，又有两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陆以轩看了过去，其中一人和聂昊明的相貌有五六分相似，大概有二十六七岁，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另一人年纪稍小，大概和聂昊明相仿。脸色比较黑，中等身材，但是很壮实。
看到这两人，陆以阳的面色顿时凝重了几分，在陆以轩耳边说道：“黑脸的叫聂云泽，装逼的那个叫聂昊天！”
陆以轩没听说过聂云泽，但却听说过聂昊天。
聂家能被称为少爷的年轻人不下二十个，但真正实至名归的大少一共就两个。聂昊天正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大的那个。
难怪聂昊明今晚这么硬气，原来是有聂昊天给他撑腰。
聂昊天、聂昊明，两兄弟的名字只差了一个字，地位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聂昊天显然也认识陆以阳，看了他一眼，便把视线转向了陆以轩，好整以暇地打量起来。
陆以轩可以想象，再看两眼，聂昊天肯定会趾高气昂地问上一句：你就是那个继承了天盛的陆以轩吧？
两军对峙，抢占先机很重要，所以陆以轩抢先一步说道：“你就是聂昊天？”
聂昊天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淡笑道：“没错，是我。”
随后说道：“你就是……”
话说一半，突然说不下去了。
聂昊天想说的话已经被陆以轩抢先说了，这时候如果再重复陆以轩的话，气势必然要弱上三分，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先机一失，节奏立乱。
陆以轩忍着笑点头道：“没错，是我！”
聂昊天脸色变了变，眯着眼睛笑道：“有点儿意思！”
这时候，夜场的保安全部出动，不过却不是来劝架，而是来劝客人离开的。
对峙双方身份都很敏感，趁着现在事情还没闹大，得赶紧清退无关人员，免得被拍到影响太恶劣的画面，再传了出去。
另一方面，两方都是心高气傲的富家大少，如果有太多人围观，肯定谁都不会退步。如果任由局面这么僵持下去，可就没法收场了。
清场之后，梁虹雪并没有出面。
一边是聂家大少，一边是陆家大少，同辈人之间的矛盾终归还是比较容易解决的。
如果这时候梁虹雪出面了，身为陆家人，她自然是不能偏向聂家的。但如果偏袒了自家人，那聂家也不是好惹的。
梁虹雪的插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不过梁虹雪虽然始终没有出面，她的保镖茱萸却是来到了场中，站在了对峙双方中间的位置。
梁虹雪不方便出面，但也不能看着自家人在自家地头上吃了亏。有茱萸在，可以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聂昊天环视一周，面带讥讽道：“主场作战就是有优势哈，放眼一看，全是你们陆家人！”
茱萸寒着脸，冲着周围的保安摆了摆手。
保安退去后，现场瞬间变得冷清了不少。除了对峙双方，在场的外人就只剩下了一个张小芸。
保安清场的时候，张小芸想跟着一起走，没敢。
保安退场的时候，张小芸也想跟着一起走，还是没敢。
追本溯源，两方的对峙还是因她而起的，所以她不敢偷偷溜走。
想来也真是造化弄人，滨海市两家最顶级的大少，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秘书争风吃醋，甚至还闹到了这步田地。
作为事件的导火索，张小芸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该感到骄傲，还是应该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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