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忆往昔
凌安雪睡觉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陆以轩怕把她吵醒，便把手机找了出来。
看到来电显示是“爸爸”，陆以轩想了想，接通了电话。
原来凌安雪请假后，她的班主任不放心，又给凌海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
凌海刚听到陆以轩的声音的时候，还吓了一跳，等听出是陆以轩的声音后，立马就放心了。
陆以轩简单解释了一番，凌海立马就明白过来了。看来女儿对大少爷是真的上心了，就是不知道大少爷是怎么想的。
挂断电话后，凌海的心情突然有几分复杂。这女儿还没出嫁呢，老父亲已经开始舍不得了。
摇了摇头，凌海对下属交代了两句，然后便出发了。
医院里。
陆以轩试着把手拿出来，一会儿凌海就到了，被他看到这幅场景不太合适。
凌安雪握得很紧，陆以轩抽了一下没抽出来，再稍稍用些力，结果一下子把她给吵醒了。
凌安雪睡眼惺忪地看着陆以轩，眼神呆呆的，看来还有些没睡醒。
陆以轩不敢再动，轻轻拍了拍凌安雪的肩膀，柔声道：“没事，继续睡吧。”
凌安雪哼哼了两声，把陆以轩的手直接压在脸下，很快又睡着了。
这下更拿不出来了，而且陆以轩的姿势变得很别扭，需要半趴在床头才能舒服些。
凌海来到医院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心里不禁感叹了一句“女大不中留”。
凌海放轻脚步来到床头，对陆以轩歉意道：“不好意思，大少爷，给你添麻烦了！”
陆以轩轻声道：“没事。她只是痛经，护士给她喝了红糖水，吃了止痛药，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不要太担心。”
凌海不住点头道：“好！好！”
见凌海的目光落到自己的手上，陆以轩有些尴尬道：“她握得太紧了，我拿不出来。”
凌海笑眯眯道：“没关系！没关系！只是辛苦你了，大少爷！”
陆以轩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对凌海说道：“你坐过来，咱们聊聊天吧。”
“哎！好！”
陆以轩跟凌海的共同话题也就只有天盛地产了。
当然，凌安雪也能算一个，只是陆以轩不想跟他聊这个，免得他再以为自己对凌安雪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这小丫头毕竟才刚成年，现在还在上学呢。
两个的时间里，陆以轩一边查阅资料，一边切身体会，对天盛地产的了解已经很深入了，所以这次他主要是听凌海讲述陆天盛时代的天盛地产。
提起陆天盛，凌海倒是感慨颇多。
自古以来，对雄才大略之人常有两种评价，英雄和枭雄。最广为人知的两个例子，英雄项羽，枭雄刘邦。
在凌海看来，陆天盛就是一个项羽式的人物，是一个豪放磊落的商界英雄。
说起陆天盛的事迹，凌海好似喝了一碗烧刀子烈酒，面色潮红、神情激荡。
“当年最精彩的一战，当属和神龙地产争夺北郊三号地、八号地的竞标大战！”
“这个事情还要从当时的市场格局开始说起。”
“天盛和神龙是两家起步时间相差不多、发展速度也不分上下的地产公司，体量相差不大，业务完全重合，在滨海的地界上，可以说是你多吃一口我就要少吃一口。”
“发展初期还好说，毕竟市场很大，大家都有得赚。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两家公司的体量年年增长，胃口越来越大，很自然地就变成了竞争关系。”
“有一次因为楼盘位置相邻、开盘时间撞车，双方还发生过一次非常激烈的暴力冲突！加入冲突的双方员工足有三百多人，场面完全失控！陆先生和神龙地产的范龙当时就被警察带走了，事后调查发现没有出现重大的伤亡事故，这才在拘留了半个月后把他们放出来！”
“这件事当时在滨海引发了不小的轰动，造成的社会影响也比较恶劣。所以自那以后，两家公司都克制了不少，再没有出现过那种大规模的冲突了。”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北郊三号地、八号地的竞标大战拉开了序幕！”
“这两块地最初的时候并没有体现出太大的开发价值，几家外来户公司根本就没看上。但是陆先生却慧眼识珠、目光远大，断言这两块地日后必定会飞黄腾达，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把它们拿下！”
“原本在我们的预测中，应该不会有太强劲的竞争对手才是，因为在当时来看，这两块地根本没有多大的开发价值。可是神龙地产却不知道掌握了什么消息，对这两块地竟然也摆出了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竞标开始后，两家公司很快就把价格抬了起来。原本定下的底价变成了摆设，被一破再破。”
“第一块地的起拍价为3亿，但竞标开始后，很快就被两家公司抬到了5亿。这个价格其实已经大大超出了两家预先定下的底价，但两家已经杀红了眼，什么底价不底价的根本不去管了！神龙地产一直紧咬着不放，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加码！”
“当报价飙升到8亿之后，神龙地产终于放弃了出价！我们以高出底价近两倍的价格，最终拿下了第一块地！”
“考虑到资金的问题，当时咱们天盛内部有人开始反对继续竞标第二块地。但是陆先生没有听从他们的意见，而是选择跟神龙地产一争到底！”
“第二块地的起拍价为4亿，两家再次展开白刃战，报价一升再升，很快便抬到了7亿！”
“神龙地产这次是真的急了，范龙甚至私下里打电话给陆先生，承诺只要陆先生把这块地让给神龙，他可以对第一块的开发投资一个亿，并且只要利润的0.1%，相当于白给天盛地产一个亿。”
“陆先生由此更加认定了这两块地的价值，一口回绝了范龙的提议！”
“最终，第二块地以10亿的出让价，被天盛地产再次拿下！”
“这件事在滨海商界引发了极大的轰动，天盛地产以高达18亿的出价，轻松打破了滨海地块成交价的记录！要知道，这可是十五年前的价格！”
凌海说到这，好似又回到了那个年代，眼中满是追忆。
陆以轩被吊起了胃口，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凌海想了想，继续说道：“天盛地产虽然拿下了这两块地，但资金量也出现了极大的问题。当年光是银行贷款就占了公司资产的75%，再加上其他债务，公司的负债率最高时达到了120%，已经资不抵债了！”
陆以轩好奇道：“负债率这么高，哪还会有人借钱给天盛？”
凌海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陆以轩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对金陵的振海集团了解多少？”
陆以轩对这家公司并不陌生，天盛集团唯一的外部股东——千优投资，其背后就是振海集团。
除此之外，在父亲留给他的那份名单上，也有葛振海这个名字。而葛振海正是振海集团的实际控制人。
陆以轩点头道：“我知道这家公司跟天盛集团的关系非比寻常，也可以说是十分可靠的盟友，其他的却不是很清楚。”
凌海说道：“岂止是可靠的盟友啊！那简直就是生死之交！”
陆以轩暂时还没有接触过振海集团，对两家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还真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凌海继续说道：“天盛集团的陆天盛，振海集团的葛振海，这两个人当年一起在滨海打拼，并称滨海双雄！最关键的是，他们两个一直是合作关系，从来没有闹过矛盾！自古以来，合伙的生意最难做，两人能一路携手共进，实属不易！”
“后来，两人的公司发展得越来越大，市场变得越来越小，葛振海便主动退出了滨海，将公司业务转移到了金陵，在那里重新打下了一片天下！”
陆以轩接口道：“天盛地产能渡过那次难关，一定是振海集团帮的忙吧？”
凌海笑道：“何止是帮了忙啊！夸张点儿说，葛振海就差把内裤当了来支援天盛地产了！”
回忆起那段艰难的岁月，凌海依然心有余悸，神情肃然道：“为了开发这两个地块，不但天盛地产每天提心吊胆，远在金陵的振海集团日子也不好过，甚至差点被天盛地产给生生拖垮了！那段时间，为了保证资金链不断裂，陆先生放下脸面，低声下气地四处求人筹资！神龙地产又趁机裹乱，搞得我们很是狼狈！”
凌海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随后却是神情一振，五指张开，目光灼灼地看着陆以轩，“五年！仅仅过了五年！国家政策调整、房地产红利期到来、滨海市新区规划……种种利好因素之下，这两块地的价值疯狂飙升，所带来的利益何止百亿！”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天盛始终稳压神龙一头！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就只能跟在咱们身后闻屁！”
“扑哧！”不知何时醒来的凌安雪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凌海关心道：“小雪，你怎么样了？”
凌安雪连忙松开陆以轩的手，俏脸微红，缩在被子里小声道：“爸，我没事了……”
凌海见她面色不错，知道她确实是没事了，这才放下心来。转而一脸得意地看着陆以轩，问道：“大少爷，你知道这两块地现在在哪吗？”
陆以轩笑着摇了摇头。
凌海说道：“咱们天盛大厦所在的位置就是第一块地。至于第二块地嘛，嘿嘿，就是明华街那一片！”
明华街是滨海市最繁华的商业街之一，商业繁荣、店铺林立，土地价值高得吓人。
凌海继续说道：“明华街三分之一的商铺，产权至今还在咱们天盛集团手上，每年光租金就是一大笔收入！”
陆以轩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心情激荡，久久无法平静。听凌海一番讲述，他仿佛也跟着一起回到了那个年代，见证了那一次惊心动魄的商海对决。
父亲独到的商业眼光的确令人佩服，敢作敢为的魄力更是常人难以企及！而且仅仅用了三十年的时间，便从无到有，打造出了天盛集团这座庞大的商业帝国！
想到这里，陆以轩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父亲奋斗一生打下的基业，绝对不能毁在自己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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