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人心藏刀
这天是陆以凡的生日，陆天行难得留在家里吃了顿饭。
看着陆以凡许完愿、吹灭蜡烛，楚芸歌不禁问道：“凡凡，许了什么愿望啊？”
陆以凡一脸认真道：“把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楚芸歌笑着说道：“你现在说出来，说不定妈妈马上就可以帮你实现呢！”
陆以凡想了想，说道：“我的愿望就是，爸爸妈妈以后不要再吵架了！”
楚芸歌笑容一僵，看了一眼陆天行，默默地低下了头。
陆天行也有些尴尬，用力揉着陆以凡的脑袋，故作轻松道：“你一个小屁孩儿懂什么！我跟你妈从来不吵架！”
陆以凡嘟着嘴道：“我今天就十二岁了，不是小屁孩儿了！”
在自己的儿子面前，陆天行还是比较有耐心的，只不过他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陆天行拿过蛋糕切了一块，放到陆以凡面前，然后对他说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那个新款的游戏机吗？我已经给你买回来了！现在赶紧吃蛋糕，吃完滚一边玩去！”
陆以凡嘟着嘴，默默地吃着蛋糕，心里很不是滋味。
吃完饭，陆以凡抱着游戏机，向楼上走去。
陆天行抹了把嘴，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楚芸歌急忙放下筷子，“天行！”
“干嘛！”
“咱们好好谈谈吧？”
陆天行犹豫了一下，随即坐了回去，翘着二郎腿，一脸不耐烦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楚芸歌说道：“凡凡一天天长大，也越来越懂事了。咱俩整天吵架，对他的成长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凡凡是你的亲儿子，这一点想必你早就已经验证过了。就算你讨厌我，但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咱们能不能不要再吵下去了？”
陆天行一脸讥讽地看着楚芸歌，没有说话。
楚芸歌红着眼睛说道：“我知道那件事一直都是你心里的一根刺，可是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楚芸歌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提高音量道：“这些年我几乎每天都待在家里，跟所有男人保持着距离！可你呢？你每天都在外面花天酒地，一个星期睡在家里的次数从来不会超过三天！”
楚芸歌泪流满面道：“可是我有抱怨过一次吗？我都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难道还不够吗？天行，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啊？！”
……
陆天行诧异地看着楚芸歌，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用这么大的声音跟自己说话。
看着楚芸歌痛哭流涕的样子，陆天行也不禁有些心软。可是一想到那个男人，他就又恨得牙根痒痒。
楚芸歌哭了一阵，渐渐稳住了情绪。
陆天行冷冷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芸歌随意地抹了把脸，好似豁出去了一般，直截了当道：“两个选择！如果你能原谅我，那咱们就继续好好过日子！如果你不能原谅我，那咱们就痛痛快快地离婚！我不要你的家产，也不会跟你争凡凡的抚养权——只要你能让我随时看他就行！你也不要再折磨我了，我真的受够了！”
陆天行冷笑道：“离婚？你别做梦了！”
楚芸歌狠狠地瞪着陆天行，气得浑身发抖。
陆天行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俯身靠近楚芸歌，盯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什么时候姓聂的死了，我就什么时候原谅你！”
楚芸歌忍无可忍，抬手打了陆天行一巴掌。
陆天行舔了舔嘴角，冷冷一笑，反手又给了楚芸歌一巴掌。
楚芸歌摔倒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陆天行一脸的狰狞，拿上外套便走出了家门。
站在楼梯上的陆以凡，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陆天行走后，陆以凡缓缓走到楚芸歌身前，低声说道：“妈妈，别哭了……”
楚芸歌坐了起来，却是终于不在儿子面前掩饰，抱着他哭得更大声了。
……
陆天行开着车，一路飙到了豪爵夜总会。
陆天行是豪爵夜总会的常客，从保安到保洁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一路畅通无阻，陆天行直接来到了胡震给他准备的专属客房。
不多时，一个风骚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拿捏着声音说道：“三爷，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呀？才一个白天没见，人家就已经想你想得不行了呢！”
陆天行沉着脸道：“叫几个姑娘过来，要放得开的！”
中年女人这才注意到，陆天行的脸色十分难看。她也不敢再撩拨陆天行了，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中年女人领着五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又回到了房间。
“三爷，你看……”
“全部都留下。你，滚。”
“……”
中年女人敢怒不敢言，笑着说了一声“玩得开心点”，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
一间特别的监控室内。
胡震叼着烟，看着监控画面，神情茫然地嘀咕道：“这傻逼发什么神经？”
监控画面里，陆天行赤裸着上身，手里拿着皮带。一边抽打着女人，一边大声谩骂着。
女人们尖叫着、痛哭着，却是不敢跑出房间，只能在房间里上下乱窜，离得近了就要挨上一皮带。
……
一个小时后，陆天行躺在床上，一脸平静地抽着烟。
房间的角落里，五个女人瑟瑟发抖地缩在一起，面色惊恐，却是不敢抬头。
抽完一根烟，陆天行起身开始穿衣服。
穿好衣服后，陆天行把包里所有的现金都拿了出来，随手扔到地上，然后离开了房间。
这一个小时里，胡震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监控画面。
陆天行的行为很暴躁，也很变态。但胡震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上面，他真正在意的是，陆天行今天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
正想着，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胡震拿起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家伙不是已经走了吗？走了还打什么电话？
胡震没有犹豫太久，按下接听键，笑着说道：“三爷，有何吩咐啊？”
“来停车场，找我的车。”
“三爷，您……”
“嘟嘟……”
胡震话没说完，电话已经挂断了。
胡震恶狠狠地看着手机，咬牙切齿道：“操你妈的！早晚有一天，老子要好好教你做个人！”
年前那次聚会结束后，胡震回到家就把老婆暴打了一顿。一问之下，果然，陆天行已经给他戴过好几次绿帽子了。
胡震本就对陆天行不满，这下对他更是恨到家了。要不是还记着陆以轩跟他说过的那句“别跟钱过不去”，他当时还真不一定能干出什么事来。
胡震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站起身，拿着手机离开了监控室。
不多时，胡震来到停车场，很快便找到了陆天行的车。
刚拉开车门，一股烟气便扑了出来。胡震一个抽烟的人，都被呛得有些受不了。
把车门开着晾了一会儿，胡震这才坐进车里。
胡震哭笑不得道：“我的三爷诶！您这是闹哪样儿啊？”
陆天行没有说话，放下车窗，冲着远处一个保安招了招手。
“三爷，您到底……”
胡震这次还是没有说完，陆天行直接在他身上摸索了起来，很快便把他身上带着的手机、匕首、打火机、钱包等物品全搜了出来。
见陆天行的情绪有点不对劲，胡震也没有反抗，任由陆天行给他搜了个身。
保安走到近前，陆天行把胡震的随身物品，一股脑地塞到了他手上。
“帮你们老板保管好，少了一样你自己掂量着办。”
“是！是！”
陆天行发动车子，直接离开了豪爵夜总会。
胡震知道自己问什么陆天行都不会说，干脆闭上嘴，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
胡震倒是不怎么担心陆天行会对他不利。
一来，两人表面关系和睦，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真说起来，反倒是陆天行没少占他的便宜，所以陆天行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对他下黑手。
二来，别看陆天行长得又高又壮，真到了玩命的时候，他可是半点都不惧！
……
二十多分钟后，陆天行把车开到了江边。熄火后，又把行车记录仪给关掉了。
这下胡震看出来了，陆天行这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说呢。
陆天行拿起烟盒，发现只剩下两根烟了。自己叼上一根，给胡震递了一根。
胡震刚把烟放到嘴边，陆天行便把打火机递了过来。
胡震有些受宠若惊，印象里，这还是陆天行第一次帮他点烟。同时他也意识到，陆天行接下来要说的事，必定非同小可！
陆天行用力吸了口烟，声音平静道：“帮我杀个人。”
胡震愕然地张着嘴巴，烟都掉到了裤子上。
回过神来，胡震急忙把烟捡了起来，讪笑道：“三爷，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陆天行定定地看着胡震，“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胡震勉强笑了笑，说道：“三爷，杀人可不是闹着玩的，要赔命的！”
“一千万。”
胡震手一哆嗦，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咽了口口水，看着陆天行说道：“你要杀的人，是谁？”
陆天行声音平稳地念出了一个名字：“聂海逸。”
“谁？！”胡震惊得瞠目结舌，声音都变了调儿。
陆天行直视着胡震的眼睛，重复道：“一千万，杀聂海逸！”
胡震脸上的表情变换不停，一千万杀一个人，这个筹码足以让他心动。但如果这个人是聂海逸，那他就必须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聂家做的虽然是正经生意，但以聂家所掌握的庞大的社会资源来说，一旦他出手干掉了聂海逸，聂家想要把他揪出来，那就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对于胡震来说，一旦动了手，除了出境，就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手上的烟已经抽完，胡震摸了摸口袋，这才想起来，身上的东西都被陆天行搜了出来，留在夜总会了。
胡震深吸了口气，表情严肃地对陆天行说道：“三爷，这可真不是一件小事啊！搞不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而且完全有可能，把整个陆家都牵扯进去！三爷，你可千万要三思而后行啊！”
陆天行眼神冰冷，咧着嘴冷笑道：“这件事我都想了好几年了，还思你妈个头啊！”
胡震没有在意陆天行的谩骂，这个时候，他甚至连被陆天行戴绿帽子的事都给忘了，满脑子都是“一千万”和“聂海逸”。
不知过了多久，胡震再次开口说道：“三爷，这事儿如果漏了，咱俩怎么办？”
陆天行明白胡震的意思，胡震一旦被抓了，肯定会把他供出来，他也根本没指望胡震能守口如瓶。
陆天行说道：“这件事我已经盘算过很多年了，不是一时冲动才想做的。”
“聂海逸在聂家的地位很特别，表面上他只是一个纨绔子弟，在凯旋集团没有任何权势可言。但只要他一天不死，对聂海荣而言，他就一直都是个威胁！所以这世上最希望聂海逸去死的人，是他大哥聂海荣！”
“只要你能把聂海逸干掉，我敢保证，聂海荣顶多做些表面文章，绝对不会耗费精力、深究到底的！”
胡震认真想了想，觉得陆天行说得有几分道理。但他又隐隐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一千万的诱惑力实在太大，胡震看似还在犹豫，实则大脑已经开始快速地思考，如何才能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干掉聂海逸！
胡震虽然有日进斗金的豪爵夜总会，但他的开销同样也不小。像他这种人，手上根本就留不住钱。
别看胡震表面上风风光光的，其实早就一屁股外债了。
胡震也没有紧盯着聂海逸一个人，他这时候已经在想着：杀一个也是杀，干脆他妈的来个好事成双！
想了好半天，胡震终于下定了决定，咬着牙说道：“三爷，这活儿我接了！”
陆天行笑道：“五十万美金，明天就可以给你！事成之后，剩下的一次性结清！”
胡震简单算了算，摇着头道：“不行！这件事风险太大，你得先付我七十万美金！”
陆天行干脆利落道：“没问题！”
胡震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三爷，容我多嘴问一句，你为什么非要干掉聂海逸啊？”
陆天行反问道：“听说过‘忍一时越想越气’这个说法吗？”
胡震点了点头。
陆天行面目狰狞道：“嗯，我就是！忍一时越想越气，气到他必须得死！”
……
陆天行把胡震送回了豪爵夜总会。
看着陆天行的车子消失在夜色中，胡震舔了舔嘴唇，莫名地一阵兴奋。
……
陆天行一边开着车，一边从兜里摸出一部老式手机，然后拨出了一个号码。
“三爷？”
“嗯，是我。”
“人已经找好了，明晚入境，预计五天后进场！”
“嗯。”
“两个人，一人三万美金！”
“嗯。”
陆天行听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片刻后，陆天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言自语道：“一条人命而已，真值得了一千万吗？……你不过是一条摇尾乞怜的野狗罢了，不让三爷乐呵了，你还想吃食？吃屎吧你！”
……
凌晨两点，陆天行开车回到了家里。
开门后，陆天行直接上楼来到了卧室。
楚芸歌早已经睡下了，结果被陆天行制造出的动静惊醒，还被他给吓了一跳。
楚芸歌愕然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陆天行没好气道：“废话！这是我家，我不能回来吗？”
“不是！你……你要干嘛？”
“老子是你男人，你说老子要干嘛？”
“你别碰我！你给我滚！”
“哎呦呵！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脾气见长了呀！”
“陆天行！你混蛋！”
“我是混蛋，你是贱人，咱俩正相配！”
“陆天行！我恨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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