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潇洒像是失了魂一样坐在雪地里呆呆的看着商无情，任凭柴同之等魔族弟子在旁边关切的呼叫不予任何回应，仿佛将自己关在了另一个世界。

        而商无情静静的躺在潇洒的怀里双目紧闭脸色雪白没了声息。

        他已经死了，在空间爆炸中魂魄碎裂成千千万万份散落在时空乱流中，再也找不回来了。

        闻人恨望着潇洒，他从未见过她像现在这样如此伤心绝望的模样。

        记忆里她一直是快乐的，为了修炼她被她关进小时空中受雷池玄冰池水的淬炼她从不喊一声痛，在云氏古墓中、在方丈岛断崖上，在玄冥海畔，她从未掉过一滴泪。

        虽然此刻她也没哭，可是他却感觉到了她身上浓浓的绝望。

        从前他对她的那些伤害，她虽然伤心生气，却从不会绝望，她会骄傲的转身，然后从跌倒的地方再爬起来，重新站到一个更高的位置，让所有人后悔仰望，而不是如今的绝望。

        看着这样的失去了灵魂的潇洒，闻人恨心痛如绞。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整件事情的始末，这原本是他的劫，而她却是那个应劫的人。他原以为他只要努力推开她，远离她，便能让她逃开既定的命运。

        没想到他努力打破她的命运结果却是他的努力一手造成了她的命运。

        是他亲手将她推到今天这一步。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闻人恨望着满目苍夷即将崩溃的碧海界，被域外天魔搅和的戾气丛生，陷入疯狂的杀戮中而不自知的修真者们，心中的愧疚如海水一样将他淹没。

        是他错了，他的心痛的快要窒息了。

        他闭了闭眼睛，将心中的翻涌的快要将他淹没的情绪压下来。

        再睁开眼睛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坚定。

        “是商无情救了我们。”

        “他在空间通道爆炸的时候亲撕裂出了一魂，作为路引将潇洒送出了时空乱流，我是寻着他的分出的那一魂才走出时空乱流的。若是没有他那一魂的指引，就算我是空间灵根，凭我现在的修为想要这么快从时空乱流中找到碧海界也不太可能。

        时空乱流危险重重，在时空乱流中漂流几天、几个月、几年、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甚至是几十万年找到回家的路都算是运气好的，运气不好的，顷刻间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人有三魂七魄，一般人都是活不下来的，而他又在空间通道爆炸的时候动用了剩下魂魄之力，他剩下的两魂六魄已经在空间通道爆炸中碎裂成无数片，卷入时空乱流，不知散落到那个时空去了。

        若不是他牺牲了自己，我们根本不可能完完整整的出来。”

        柳陌闻言顺着闻人恨的目光望去，目光触及到毫无声息商无情时脸色一变，冲上前去仔细替商无情探脉检查了几遍，又反复检查了他的识海，沉默的对着一旁期待的柴同之与魔族弟子轻轻摇了摇头。

        商无情的确已经魂飞魄散了。

        鬼医柳陌的医术是公认的碧海界第一，现在连他都摇头了，柴同之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望着毫无生气的商无情，想起往日一起在魔族的战场上并肩杀敌浴血奋战，有几次在战场上他被敌军围困，是丞相当枪匹马将他救出来。

        商丞相对他不仅有知遇之恩，还有九命之恩，更有朋友之宜，不禁心中大痛，他嘭的一声，直直跪下来，眼泪情不自禁的流出来。

        众魔族弟子跪了一地。

        柳陌的心情很沉重，商无情这个人是天之骄子，在正道他是天之骄子，在魔族他依然能站到高处，他的身上有很多难能可贵的品质，虽然这些年他为闻人恨打抱不平，对商无情有些微词，但其实内心深处他是欣赏他的。

        他一直觉得商无情抢了李师妹，觉得他和李师妹并不相配，直到这一刻他被商无情对李师妹的很厚的感情深深的震撼了。

        商无情是为李师妹死的，他为了李师妹不迷失在时空乱流中，生生撕裂了自己的一魂一魄，他为了不让李师妹在空间通道爆炸中受伤，用剩余不多的灵魂之力去保护她，灵魂被炸成无数碎片。

        如果说柳陌此刻的心情沉重，那么古风此刻的心情就是愧疚，他已经被愧疚之海淹没了。

        他知道如果，不是空间通道中商无情被古丘偷袭打成重伤，他便不会因为保护潇洒而死。

        是古丘害死了商无情。

        而这一切时间的源头是他。

        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古风走到潇洒身边蹲下来，“潇洒是我对不起你，我看着从你小丫头长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我视你为亲妹，我说过我要保护你，可是这些年我带给你的从来只有伤害。

        我不想伤害你，可是苍天从来没有给过我选择的机会，从来到这个碧海界之后我便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那样的世界中我们虽然修为被压制得只有炼气期，还比不上拥有热武器的凡人，可是那个时候我们却是快乐的，纯粹的快乐。

        到了修真界后我的修为虽然高了，可是我单纯的快乐没了，我每天都活在愧疚惶恐里，对你的愧疚对姐姐的愧疚，我无时无刻不在惶恐，我不知道哪一刻我又要去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不知道哪一刻我又要面临姐姐与你的选择。

        我年少轻狂害死了姐姐，我后悔莫及，我长大了成熟稳重了，却要眼睁睁亲手将你推入地狱，我的心一面在万年玄冰中被冰冻，一面在地狱烈火中被炙烤，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要疯掉······”

        说完他轻轻舒了一口气，“潇洒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即使我们是修仙者仙人甚至是神都要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负责。

        我们木仙一族本体为花草树木，姐姐的本体是一株含笑花，而我的本体却是一颗养魂木。商无情的魂魄已经碎裂成无数片我无法救活他，我只能将他在碧海界这一魂一魄收集起来温养着，兴许千百后他还能复活。”

        古丘一出来就被好战的魇魔缠斗着脱不了身，他心急拿回木含笑的魂魄，每次抽出手来偷袭潇洒都被闻人恨柳陌古风挡了，这会儿听见古风这些话是真的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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