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残忍
黑暗中的钱谦不知自己坐在这里已经多久了，此时的他好像丧失了方向感。饥饿，疲惫，困倦，全都在侵蚀着他的精神和身体。虽然闭着眼，但他的意识仍然是清醒的。他开始努力的回想，自己之前来到这里的过程。
从他在停尸房门口发现那张纸条开始，一直到他走进停尸房内，再到他发现，多了一具尸体，最后是，那具尸体站起身来袭击了他，尽管回忆这了这些画面，但他的记忆点都是破碎的，全都不记得细节。他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是昏昏沉沉的，仿佛对很多事的记忆都是模糊的。他拼命的摇了摇头，希望驱散自己脑部的疼痛与模糊。可这么做，并没有让他感觉稍微好一点。
眼前是一片黑，钱谦感觉自己，好像坠入深渊一般，越下越沉。他感到自己内心的唯一的那一点光亮，在逐渐的消散，他开始害怕起来，他害怕没有人来救自己，他就这样一直，甚至永远的待在这里，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直到化为一堆白骨。一瞬间，他想到了许多人，想到自己的父母，想到周至，陆禾，以及刑侦队里，每一张他所认识的脸，那些脸，也在慢慢的变得模糊，开始远离他。此时钱谦的精神，已经在一点一点的崩溃，他想拼命的大喊来借此发泄，但就算他想，也根本没有办法，他的嘴巴，被胶布封住了，一声也叫不出来。因此，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释放着自己最后被黑暗，即将吞噬的灵魂。就在这时，他的耳朵，听见了什么似的，难道是他的错觉，不，他的确听见了什么，是人说话声，那声音很小，很轻微，但还是一句不拉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六哥，那警察怎么办？”
“警察，都是你，自作主张地把他弄来，哼，不过算了。我这个人，最恨的就是警察，你去把他弄死，不，不，应该叫他生不如死，你去好好的折磨他。”
“哎，好的，不过六哥，折磨他，是怎么个弄法？”
“你怎么这么蠢呢。随便剁掉他的手指啊，摘掉他的肾，随便你怎么弄，反正一定要让他觉得活着比死还难受就行了。”
“那行，那我去了。”
短短的几句话，听的钱谦是冷汗直冒。在他的心里，已经惧怕到了极点。纵然，作为一个警察的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但面对现在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困境，论谁，也不可能保持冷静，和做到绝对的英勇，无所畏惧。
钱谦的浑身都在颤抖，感觉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他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的黑暗，远处那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像是皮鞋才在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般。钱谦睁大了双眼，穿着粗气，他直感觉，自己胸口发闷，像是什么堵着出不去一样，特别的难受，难受到，要将他活活压死一样。
那脚步声停了下来。钱谦望着黑暗，发现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忽然亮起了小小的亮光。“咔”的一声，那亮光逐渐扩散开来。钱谦眯着眼睛，看到那亮光处站着一个人影。那人影走进来，在墙上摸索了许久，随后，黑暗中发出了类似开关被打开的声音。
“嗡”的一声，黑暗被驱散了，这里瞬间亮了起来。钱谦的双眼感到一阵刺痛，他立即闭上了眼睛，随后，在慢慢地试着睁开眼睛，他一开始是眯着眼睛的，直到适应了这亮光后，才彻底睁开了眼睛。
在他眼前，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帽子，口罩的男子正站在他的面前，这人像是一个医生一样，他的腰间鼓鼓的。看了看钱谦，他蹲下身子，忽然就一巴掌拍在钱谦的脸上，他在口罩下的那张嘴，动了动。
“喂，没死吧！”
钱谦眨了眨眼睛，算是终于适应了这里的光线。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这里是个完全封闭的房间，除了头顶的一盏灯外，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只有这些信息，钱谦也无法判断自己在哪。
见到钱谦并没回答他的问题，那戴着口罩的男子一把拽住钱谦的头发，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他，“我跟你说话呢！”
钱谦挣扎着，嘴中“呜呜“的哼哼起来，那戴口罩的男子放开他，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就一把撕掉钱谦嘴上的胶布，问道，“你要说什么！”
被撕掉嘴上的胶布，钱谦只感嘴部的一阵刺痛，他活动了一下嘴唇，咳出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叫喊着，
“你是谁！这是哪里！放开我，放开我！”
那戴着口罩的男子站起身来，立马一脚踹在了钱谦的胸口，钱谦被这一脚踹翻在地，由于他的四肢都被绑住，根本动弹不得，他只能倒在地上，无法爬起来，钱谦跪在地上，想用这样的姿势使自己重新坐好，不过，这样也让他稍显狼狈。
“哈哈哈”戴着口罩的男人看着地上狼狈的钱谦，笑了起来，钱谦则是瞅准时机，一下子用后脚发力，拿自己的脑袋顶在了男人的肚子上，没站稳的男人被突如其来的袭击给撞倒，钱谦拖着被绑起来的手脚，艰难的向门外移动着。
可惜，他还没走两步，一股撕裂般的剧痛就从他的脚腕处传遍了他的全身，“啊”的一声，钱谦倒在了地上。他努力的回头看了看，发现自己的脚腕处，被刀割出了一个大口子，一半的肉，被削掉了，伤口的地方，顿时是血流如注。
“妈的，还想耍花样，警察叔叔，你好厉害啊，哼。”戴着口罩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二十厘米左右的折叠砍刀，用刀指着趴在地上的钱谦，眼神中尽是不屑与嘲笑。这么看来，这刀，应该就是他腰间那鼓鼓的东西。
“啊，嘶，啊”趴在地上的钱谦嘴里不停的冷抽着，他听着身后人的嘲讽，努力的用双手撑着身子，向门外爬去。钱谦的特别慢，他脚腕处的伤口一直在淌血，鲜血已经将地上的一大片染红了。
钱谦身后的那个男人手中的刀还在向下滴着血，他看着地上向前爬的钱谦，走过去，将他脚腕处已经被血染红的那绳子用刀割开了，随后，他又一次蹲下身，在钱谦的身边，举着刀，放在了钱谦的脖子上。
“死警察，起来，在别耍花样，不然，刀子可不长眼。”之后，他拽着钱谦的一只胳臂，往起来拉。钱谦没有办法，面对脚腕处钻心的痛，以及脖颈处冰凉的刀刃，他只得撑着全身的力气，勉强的站了起来。
“啊”钱谦不停痛苦的呻吟着，他脚下的血，也越来越多，连绵不断的疼痛袭上钱谦的心头，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昏，随时会倒下。看着钱谦苍白的模样，那个戴着口罩男子笑笑，“走吧。”
他用刀顶在钱谦的腰后，推搡着钱谦走出了这里。
将报告拿在手里，陆禾看了良久。
根据检验报告上所说，那根头发的dna指向一个名叫徐小雪的女人。根据，殡仪馆提供的资料，以及从公安系统所调查到的信息来看，这个徐小雪，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这样的话，这起案子，又一次走回了死胡同。无论怎么说，凭借现有的资料，根本无法证明张六合，是被他杀而死亡的。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一个神秘的结果，那就是殡仪馆馆长李毅所说的，张六合是被鬼给吓死的。这种结果，陆禾他，自然是不会相信和接受的。但是，现在根本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或者说是指向其他的方向。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那么最终，张六合的死，就会变成一个难解之谜，或者说，是一起心脏病突发所造成的意外。就算结果真的变成这样，也算一种说辞，但，钱谦呢？他真的就这么消失了吗？
在稍微整理了思绪后，陆禾决定，还是先从最早的那个视频下手，或许等找出那个六哥的真实身份，以及吴志雄的死亡真相，也就能查清楚这起案子，能够找到钱谦的下落了吧。
被刀顶着的钱谦，他将受伤的脚，点起前脚掌，拖在地上，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那个房间，来到那昏黄的灯光下，钱谦大脑虽然感到昏昏沉沉，但意识还算清晰，他注意到，现在这里是一个长达五米多的走廊。这走廊不宽，一米左右，也没多高，大概是三米多。关他的那个房间，在走廊的最里面。钱谦直直面对着的，又是一扇铁门。那门，就在这个小走廊的尽头。他身子靠着墙，勉强走到那扇门前，他停了下来。在他身后的戴着口罩的男子见到他停下来，用刀刃，碰碰他的后腰。
“走呀，警官，别想耍什么花招！”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漠。
钱谦在他的威胁下，用自己的肩膀撞开了那扇门。因为他的手，仍旧被麻绳绑住，无法动弹。那扇门在被弹开后，又轻轻地合上了。
这扇门后，依然是一个走廊，这走廊长了许多，而且这走廊的两旁，还有很多的房间。
钱谦继续向前走了没几步，那戴着口罩的男人叫住了他。
“这边走。”
那男人，对着钱谦比划了一下，示意他走进一旁的一个房间内。
钱谦没说话，拖着脚，走了过去。那个戴着口罩的男人，一把推开了那扇门，随后拽着钱谦的胳膊，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的面积很大，整个房间很暗。在房间的最中央，有一张床，床上铺着蓝色的布，那张床的上方，有一盏巨大的无影灯。床的旁边，还有几个铁架子，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工具，诸如棉球，铁盆，镊子等。这样的布置很像是，手术室的样子。除了那张床意外，这个房间里，还有很多很多的柜子。那些柜子上，大都摆放着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每一个瓶瓶罐罐里，都装有很奇怪的东西，那些东西都被一种无色的液体浸泡着。由于距离太远，加上这里的灯光太暗，所以钱谦根本看不到那些瓶瓶罐罐，里面到底是什么。
虽然房间里比较暗，但钱谦还是注意到了，在那张床的下面，有不少已经干涸的褐色液体，而且在这里的空气中，还有一股臭味混合着血的味道。
“走呀，怎么又站着不动啊。”戴着口罩的男人又骂到。
钱谦此时的心里已经联想到了一些事，眼前的情景，加上之前，应该是这个男人和另一个人的对话，已经让他对于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用来做什么，有了一些判断，不过，他还不是百分百的确定。体内鲜血的流失，让他在慢慢失去力气，他感觉，自己可能随时倒下。
门又被推开了，一个同样，穿的跟医生一样的人，走了进来。这个人看到眼前的钱谦，先是一愣，随后站在那里说道。
“这个人是？”
“警察。”站在钱谦身旁的男人耸了耸肩。
“警察？”那个男人听后，快速地走到了钱谦的面前，用手拽住钱谦的头发，仔仔细细看了看钱谦的面容。
“你抓他来干嘛，你疯了！六哥知道这事吗？”放开手，细细打量着钱谦的全身上下，这个人对那个戴着口罩的男人说道。
“哼”那戴着口罩的男人冷哼一声，“这警察，撞到我的枪口上来了，我就把他弄回来了，你放心，六哥已经知道了，不会怪罪的。”
“那你把他弄到这来干嘛?”
“六哥让我们好好跟这警察玩玩，要让他生不如死。”戴着口罩的男人手里摸着那把刀，还在上边弹了弹，将耳朵放在上边听着响。
“真的？”那打量钱谦的人，语气瞬间变得兴奋起来，听上去有些灼热的样子。
“废话，赶紧的，随便弄，只要不死就行。”不耐烦的口罩男已经站到了那张床边。
“好，好，嘿嘿嘿。”钱谦面前的这个人笑得很冷，他拽着钱谦，到了那张床边。
钱谦的脚腕受了伤，手也被绑住，此时的他，根本没有一丝的抵抗能力，只能任凭这二人摆弄。
那语气灼热的男人将钱谦弄倒在床上，便将钱谦的两只脚，准备用皮带绑在床上，不过，当他刚刚接触到钱谦脚腕的时候，他立马注意到了钱谦脚腕上受伤的地方，那里还在不断的往外流着血，他又看了看无影灯下，钱谦虚弱的样子。
“你弄的？”他有些不满的对戴着口罩的男子说。
“谁让他不老实。”戴着口罩的男子倒是满不在乎的瞪了钱谦一眼。
“草，你这样，他失血过多，死了怎么办？”说着，那男子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卷纱布和绷带，拿着那铁架车上的棉球，酒精，给钱谦包扎起伤口。
“切，反正最后他也活不了，你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看到那男子的行动，戴着口罩的他自顾自的走到那铁架车旁，在上面开始挑选起工具。
“是，”一边替钱谦包扎，这个男子一边说着话。“你看看他，这脸都成什么颜色了，我看，在这么晾一会，他必死，到时候，你咋跟六哥交代。”
“好好好，你随便。”戴着口罩的男子像是找到了他满意的工具，转身，走回到了床边。
“行，我闭嘴。不过，我告诉你，一会取器官，必须我来做。”
“好，由你弄。”说着，那戴着口罩的男子就将钱谦的双手解开，这一解，倒是也不怕钱谦会反抗，因为此时的钱谦，脸色煞白，看上去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而事实也是如此。钱谦这会，根本使不上力气，他只能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对他“上下其手。”
将钱谦的一只手绑住后，戴着口罩的男子拿过一块铁板，放在了钱谦的身边，又将钱谦的手，摆在了那上边。
“你干嘛？”已经包扎好伤口的男子看着那口罩男的举动，有些不理解
“干嘛，先给他来点刺激的。”口罩男从一旁拿出一柄榔头，对着放在铁板上钱谦的手，狠狠的来了一下。
十指连心，瞬间，钻心的疼痛，就冲入了钱谦的大脑。
他的嘴角抽了一下，额头上，渗出了几滴汗珠。
“呦呵，你还能忍啊。”口罩男有些嘲讽地看着钱谦，随后，又连续几下，打了上去。
这回，钱谦他死命地咬着牙齿，可一阵一阵的疼痛，从他的手部传来，他脸上，身上一下子就被汗水所打湿了。
“啊！”的惨叫过后，口罩男抓着钱谦烂泥一样的手，摆弄了几下，“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原来也不行啊。”
钱谦的双眼斜视着口罩男，他痛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时他的嘴唇发白，整个人像是洗过澡一样，浑身的汗水。
那替钱谦包扎的男子也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他急忙对着钱谦说，“我靠，这么刺激的嘛，弄成这个样子了，我也要试试，他的另一只手交给我。”
“你，你不是刚刚还替这家伙包扎来着吗，怎么，这就要，你这转性也太快了吧？”
“嘿，替他包扎是怕他死了，那就没意思了，再说了，六哥说了折磨他，先治好了，在折磨，更刺激，懂吗，来，给我，让我来。”随后，他就抢过那把沾着血的榔头，盯着钱谦的另一只手看去。
“对了，你去给我弄点血。”
“血？你要那干嘛？”
“嘿嘿，第一次从活人身上取东西，我怕弄死了，弄点血输上，保险。”这个男人笑得很恐怖，虽然说着话，但他盯着钱谦手的目光，倒是一刻也没离开过。
“行吧，不过，这家伙什么血型不知道啊？”口罩男看起来对这事，也好好斟酌了一下，觉得有点道理。
“你管他呢，弄点那什么万能血，不就得了，没事，赶紧去，我已经等不及了。”
“好，跑腿的老是我。”
口罩男刚刚走出门，就听见几声沉闷的响动，以及一个男人不断的惨叫。
“活该！”他并没有一丝的怜悯，而是冰冷地说了这二个字，之后，就钻进来走廊最前头的一扇门内。
这扇门的大小是其他门的两倍之大，他进去没多久，机器启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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