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戏 清妩（八）

“浮世万千，吾爱有三，一为日，二为月，三为君，日为朝，月为暮，君为朝朝暮暮。阿妩，你可还记得？”璇玑星君手里捧着半块同心结，“是它告诉我的，阿妩。”

        清妩推开他，淡淡道：“既然同心结已毁，往事也如烟。”她黝黑的眸子盯着璇玑星君，“刚才我又想起了一件事，你要不要听一听。”

        “你说。”

        “我曾听过这样一个传闻，据说有人为了悼念死者，采用邪术将他对死者生前的记忆复制下来，将其做成人皮蛊，供养起来，慰藉思念。”话锋一转，“只可惜，人皮蛊有形而无神，有命而无魂，看似鲜活，实则只是一副皮囊罢了。对不？”

        璇玑星君没有答话。

        清妩继续道：“到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何你会将我的眼睛归还与我，皆因我是由你所创造。你还真是煞费苦心，为了掩饰我只是皮囊而没有人气的缺点，故意把我融入俗世，沾染凡俗之气，甚至还精心安排了成长历程，让我信以为真，把自个儿当成了人。这还不算，在我成人以后，又把我的皮囊永固，给我长生不老之容和金刚不坏之身，以此来达到我对你生生世世。对不？”

        璇玑星君还是没有答话。

        清妩又道：“人皮蛊乃邪术所创，本属鬼畜之道，一旦遇到法力高深的人，必能识得。可你用仙身修为将我铸造，故我非人非鬼非妖非神，超出六界之外，甚至是仙界之人也都分辨不出。”

        “你遇见了星宿老仙？”

        “他若不来，我怎能知晓前因后果？不过话说回来，璇玑星君使用了邪术，事到如今，你触犯天条，一旦东窗事发，玉帝查起此事，势必会翻出昔日你取我之眼欲救罪仙清妍之事，你又当如何应对？”

        璇玑星君沉着脸道：“那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操心。”

        清妩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璇玑星君，这个游戏损人损己，一旦都不好玩。我猜来猜去，万万没料到我竟然是个死人。更可笑的是，我竟然活在杀我者的记忆里，他犹如再生父母般把握创造出来，不但左右我的生死，还要我心心念念想他。你自个儿评评，是不是霸道得可恨？”

        “霸道又怎样？”

        这话把清妩噎着了，气恼道：“前生你为了心爱的女人取我双目，害我跌下诛仙台，毁了我的前程，灭了我的希望，皆是因为我爱你。可我现在不爱了，以前我的态度决定你是一块宝，现在，你什么都不是，更没有资格祈求我，你不配！”

        仿佛被这些话刺激到了。璇玑星君的脸色阴郁的骇人，咬牙切齿道：“你说得对，我没有资格，我只有手段。”

        话语一落，他一把捏住清妩的后颈，逼迫她仰视。

        指尖，落到清妩唇上，轻轻划过，他一字一句道：“阿妩，我向来不知天高地厚，不管你愿不愿意，都是我的，哪怕我违背天道，用邪术让你存活在六道之外，你都还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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