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叫她小禾子

许青禾基本上是干瞪眼的瞪了一整天，

        直到十一点多，倒了妖音工坊，她才接到了许白鸿的电话，

        “禾禾，领导们连夜开会，已经决定了对邹闻晖进行调查。”

        “呼，那就好，这个狗贼！”许青禾激动的又来始敲桌子，

        “不光是这次的学术文章，还倒追他五年之内发表过的所有文章，都要进行检查。”

        许白鸿问青禾，“禾禾，学校说是我举报他的，我也应该参与检查！”

        “那还等什么？查他这个狗贼！”许青禾很激动，“亲眼看着这个狗贼身败名裂！”

        “嗯……”许白鸿显然是迟疑了一下，而后才肯定得回答，“这也是我该为张庾做的。”

        许青禾放下电话，用力攥着拳头，“耶！把他撤职，回收学位，通报全国！”

        “可恶啊可恶，这些不够解气。”许青禾揉着拳头，“可恨，不能打他一顿。”

        江予焕的手指头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肩膀，“就你那小身板，你想打谁？”

        “有没有搞错，我，小身板？”许青禾站起来，“我一米七大个是白长的？”

        她握拳，做了一个展示二头肌的姿势。

        江予焕勉强点头，“行行行，可以，可以。”

        他看向许青禾，“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事情……”

        张庾忽然打断他，然后发出那个“神明”的声音，“那个，想打一顿姓邹的那个狗贼吗？我去！”

        话音方落，张庾的身体再次被拆成两个，其中一个说了句“告辞，”转身便不见了踪影。

        “豁！”江予焕赞叹道，“这小妖精还真有点儿道行！”

        许青禾看着逐渐变的透明的张庾，吓了一跳，赶忙追出去，“不能走啊，你要走了张庾怎么办？”

        张庾叫住她，“青禾！”

        “张……”许青禾也知道，这个借着别人的身体，也不能活个十年八年的，可是她就是不忍心，二十五岁啊，刚刚到了开始享受人生的年纪。

        张庾却反过头来安慰她，“没关系的，早晚要走的。”

        “可是，可是……”许青禾说着就哽咽起来，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了出来。

        “不哭了，”张庾抬起手，想要摸一下她的头发，可是那半透明的手，却穿过了她的头发。

        为了掩饰悲伤，他勉强自己笑了一笑，“我想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此话一出口，他的身体里忽然开始绽出光芒，

        “等等！”江予焕打断他，“还有件事情，你没做！”

        “还有？”张庾的样子已经有些模糊了。

        江予焕抓着张庾的那把尤克里里，“给你！”

        “哦！”张庾笑了一下，“对啊，我说过要给你，”他看向许青禾，“唱一首《稻香》你一定会喜欢的。”

        江予焕用打火机往张庾的尤克里里上燎了一下，沾满了柠檬油的尤克里里就燃烧起来。

        与此同时，张庾抱过自己的尤克里里，娴熟的弹奏起一个曲子，

        “对这个世界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

        许青禾的眼中含着眼泪，她想起来，自己手机里还有在把他拉黑之前留下的一条短信，

        “我知道你觉得生活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我想给你唱一首歌，它安抚了很多难过的人。我也想像这首歌一样的，给你很多很多的勇气。你能听我唱一下吗？”

        张庾的声音很是清亮，“微微笑，小时候的梦我知道……”

        这首歌，似乎很快就结束了，张庾笑了一下，“可惜啊，来不及了。”

        琴声在尾音的时候，张庾的面目已经模糊成了一个光点。

        “叮铛”尾音结束，

        许青禾喊了一声，“张庾，”

        这个清雅的男生彻底的消失在许青禾的眼前。

        “青禾啊，如果有缘分，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许青禾蹲下身，头埋在膝盖里，“对不起，一切都太晚了。”

        良久，江予焕拍了拍许青禾，“起来吧，他已经离开了。”

        “嗯！”许青禾用力擦了一下脸，然后抽了两下鼻涕，“老江！”

        江予焕把她扶起来，“起来吧！很晚了，送你回去睡觉了。”

        “嗯，”许青禾向四周看了看，还是很熟悉且平静。

        江予焕问她，“找什么呢？”

        “我……走吧！”青禾打开门，“你这店好像从来没有锁过，不怕小偷吗？”

        “不怕，偷其他的东西叫脏物。可是偷乐器，那叫借雅。”可能是看出许青禾心情不好了，他的声音也显得很温柔。

        夜风也算很暖了，走着走着，便见小区里的桃花和梨花都已经开了，在稀薄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的清透明丽。

        许青禾站在一株桃树下面，眼睛盯着面前的一株桃花。

        江予焕也没有打扰她，只是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唉，这朵花是六个瓣的。”

        “老江，”许青禾抬头看他，“错过了一个树桃花没关系，明年春天，还会有一树桃花。可是，错过一个人，就再也没有了。”

        许青禾也看见了这多六个瓣的桃花，她抬手指着她。“你看这朵花，明年再开就不是他了。”

        江予焕转头看向许青禾，“你忽然间看到一朵花，为它欣喜，为它赞叹。可是花，它就在那里，花开花落，果熟蒂落，一切都是规律使然。”

        “你的一切赞叹和它的生命，没有一点点关系。”

        许青禾看着她的眼神，忽然柔和了很多。

        “舒服点了吧？”江予焕问她。

        “嗯！”许青禾点点头，“那我回去睡觉了，明天见！”她，脚步也轻松了很多，

        眼看着她走进楼门，江予焕忽然喊她，“小禾子！”

        许青禾略带震惊的回过头，“小盒子？这是个什么称呼啊？”

        “啊！”江予焕对着她摆摆手，“没事儿，回去休息吧！”

        “嗯嗯，拜拜！”许青禾微微点头，跑上搂去。

        一夜过去，许青禾睡的很香，睁开眼睛的时候，还不到八点。

        她的手机铃声准时响起来，她接起来，刚刚张嘴就打了个哈切，声音还带着一点点奶音，“喂？”

        江予焕倒是很精神，“到点了，该起床了，下来吃早餐了。”

        许青禾用力打了一个大哈切，“哈……这么早。”

        “快下来吧！”江予焕的声音很温和，“请你吃小笼包。”

        许青禾半闭着眼睛走到早餐店，然后坐在了江予焕的对面，“早上好啊！”

        江予焕抬起手，轻轻压住了她头上的一缕呆毛，“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许青禾没有休息，她喝的东西被江予焕换成了豆浆。

        江予焕喊她，“小禾子？”

        “嗯？”青禾抬头，笑了一下，“怎么了？”

        “一会儿，一起去野生植物园转一圈吧，空气很好，很多花都开了。”

        奈何许青禾一身懒肉，“哼唧”一声，想要拒绝他。

        江予焕放下筷子，“你最近接触了太多不该接触的东西了，需要呼吸一下树荫中的空气。”

        “那你呢？”许青禾抬头问她，“你不也经常接触那些东西吗？”

        她又把杯子里的豆浆全都喝了，“我也没看你怎么出屋去啊？”

        “你跟我比啊？”江予焕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盒香烟，外加一个打火机，放在许青禾跟前。

        青禾都愣了，“干嘛？”

        江予焕抬了抬下巴，“把这一盒都干掉，就不用去植物园了。”

        许青禾也抬起下巴，学着他的样子用两个手指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然后办长着嘴说话，“怎么样？”

        江予焕撇撇嘴，“跟那个小猪佩奇似的。”

        “啧！”许青禾把嘴里的烟放回烟盒里，“给你，给你！真没劲儿！”

        “噗嗤！”江予焕的嘴里发出一声轻笑。

        青禾忽然瞪着眼睛站起来，“你笑了？”眼睛和嘴巴同时变成“o”型。

        江予焕也无奈了，“我笑了，有这么奇怪吗？”

        “不奇怪，不奇怪。”她抽出纸巾擦擦嘴，“走吧，不是去野生植物园吗？我记的哪块有薯塔和大烤肠。”

        江予焕的很不理解，“都吃了一屉小笼包了，还吃啊？”

        “那你那烟怎么一根接着一根的抽呢？”许青禾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到了植物园，江予焕才发现，这大片大片的桃红柳绿，明媚春色，许青禾完全不喜欢。

        许青禾一进植物园，就飞奔到卖炸串的摊子，然后买了一盒子的吃的，找了了有阳光的地方坐下来。

        江予焕问她，“小禾子，你能不能站起来走两步？”

        “行，等我吃完了的！”许青禾问他，“你的不吃吗？”

        江予焕回答的斩钉截铁，“不吃，我吃东西连盐都尽量不放。”他靠在柱子上，“不过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舒服多了吧？”

        许青禾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嗯，是很舒服。”

        “给我来一个！”一个男人的手，飞快的从许青禾手里抢过一根烤肠放在嘴里，“嗯！好吃！”

        定睛一看，这人和张庾长的一模一样，不过眉眼中都是自由和欢娱。

        “小妖精，是你啊！”江予焕的脸又臭了下来，似乎很讨厌他。

        “你就算不叫我神明，叫我一声名字总可以吧？”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朔月，就跟着小章鱼姓张好了。”他推了一下眼镜，“我在那个邹辉文的梦里把他吓个半死之后，忽然明白山里睡觉太无聊了，还是当人比较好玩儿。”

        “以后还要常见面了，我的街坊们！”他抬起手，“还不快鼓掌欢迎？”

        “切，神经病。”江予焕给了他一个白眼，“小禾子，我们去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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