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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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所以弘树你决定不去美国了吗？”北原真纪装作很惊讶地问道。
“母亲觉得去美国对我来说未必是最好的选择，况且父亲还在这里。”泽田弘树向她解释道。
尽管他努力掩饰自己，但她还是在他脸上捕捉到了几分心虚。
很显然，这孩子并没有说实话，而是对她有所隐瞒。
但这并不重要，即使不说北原真纪也能猜到，警方应该已经有所行动，成功的打消了泽田弘树母亲的念头。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这就够了。
“那么弘树你还要在这个学校继续下去吗？”北原真纪接着问下去。
只见泽田弘树对她摇摇头。
“我很快就会转学离开，但暂时不会离开日本。
“母亲找到了一所国际学校，那里的氛围对我来说会更轻松一些。
“这样我和父亲还能经常见面。”
“那弘树觉得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她问道。
“还不算赖。“他的脸上有了些许笑意。
“老师你是怎么知道托马斯·辛多拉的事情的，真的是因为你的朋友吗？”泽田弘树的脸上有些探究之意。
她很清楚眼前这个孩子并不好糊弄，她随口编出来的谎言很可能被他拆穿。
“asecretmakesawomanwoman”北原真纪轻声回答。
偶尔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就借用一下贝尔摩德经常说的话糊弄过去。
泽田弘树没再追问下去，大概是明白了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弘树以后到了新的学校，不要忘了交朋友。”她叮嘱道。
“我知道的，你一直都很想和其他人一起玩游戏。
“这是一个新的开始，记住我说的话，要让自己过得快乐一些。”她用手揉了揉他的头。
昔年，她也曾以为离开长野会拥有一个崭新的开始，没想到确是一步步踏入了炼狱。
泽田弘树和她不一样，他可以走向一个光明的世界。
“我以后还能再见到老师吗？”他目露期待。
这个问题北原真纪并不想回答。
她现在的身份容貌全是假的，等到这个任务完成后，“河野老师”就会彻底消失在世界上，即使有再见的一天，弘树也未必能认出她。
他们以后，恐怕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但在这种时刻，她还是不要说一些煞风景的话来伤害孩子幼小的心灵比较好。
“当然了，总会有见到的那一天。”她笑意盈盈地回答。
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弘树的年纪现在还小，等他渐渐长大，对她的印象早晚会淡忘，这最好不过。
就让“河野老师”这个身份在他的记忆中留下好形象吧。
就像当初她记忆中温柔美丽的“高桥老师”一样，如果不是她偶然发现了真相，“高桥老师”在她心中大概永远都会是最喜欢的老师。
“我们已经安排了人在弘树身边暗中保护，今后的发展会尽量考虑他的意愿。
“弘树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一定会得到妥善的照顾。
“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诸伏景光向她提起弘树的事情。
“我知道了，这次多谢你们。”她真诚的道谢。
虽然她和波本之间不太合得来，但这件事情上她确实要感谢他。
“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况且你提供的东西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顺手为之而已。”
“我听说弘树今天就要离开了，真纪你要不要去送送他？”诸伏景光询问道。
“没必要，我的任务已经接近尾声，这个身份很快就会废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十分冷静地回答。
注定不会再有交集的人，又何必牵扯过多。
“弘树他好像很希望你能去送他，可你是他最喜欢的老师。”他笑着说道。
最喜欢的老师？
听到这几个字，北原真纪的脸色渐渐冷下来。
“这种完全建立于欺骗之上的关系有什么值得铭记的？
“他印象里的‘河野老师’不过是我精心营造的假象而已。
“我的目的已经达成，继续维持和他的联系毫无意义。”她的语气过于生硬了。
诸伏景光察觉到情况不太对劲。
刚刚在他提到“老师”这两个字的时候，遥的眼中有着明显的情绪波动。
他想起了那个传闻，关于加里亚诺的传闻。
加里亚诺曾是组织的精英成员，深受上层的信赖，因此组织将潜力巨大的普洛赛克交给她培养，她也确实将普洛赛克培养成了优秀的组织成员。
然而最终她却死于自己精心培养的学生手上。
诸伏景光的心中有了一些猜测。
“是因为加里亚诺的缘故吗？”他将疑惑问出来。
这件事情，他已经压在心底很久。
北原真纪知道自己刚才的情绪过于激动，露出了破绽。
在诸伏景光面前，想要完全隐藏自己的想法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说的没错。”她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想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关于我杀了加里亚诺的事情。”
诸伏景光在她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不仅是零和他说过，一起执行任务的其他成员也曾提到过。
连许多心狠手辣的组织成员，都觉得普洛赛克这件事情做的太过无情。
因为加里亚诺对普洛赛克真的很好，出人意料的好。
“我知道其他成员在暗地里说了些什么。”北原真纪继续说道。
“他们说的没错，加里亚诺对我确实很好。
“那个时候我的脾气相当糟糕，除了她没人能忍受得了我。
“我在组织内得罪了很多人，她总是会尽力帮我摆平，没有她我也许不会活到今天。
“不过很可惜，她已经死了。”北原真纪颇为遗憾地感叹道。
“遥······”诸伏景光欲言又止。
“不过巧合的是，你也认识她。”她忽然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我认识加里亚诺？”他不可思议道。
可早在他进入组织卧底前，加里亚诺就已经离世。
那就只能是在进入组织前认识的。
诸伏景光回想着自己进入组织前认识的人，猜测着他们之中的哪一个是加里亚诺。
“你还记得高桥绘里吗？”北原真纪提起那个尘封了许多年的名字。
“高桥绘里······是国小时期的音乐老师？”他记得这个名字。
“我记得那个时候她是你最喜欢的老师。”
最喜欢的老师？
话说出口，他忽然意识到些什么。
“最喜欢的老师”这几个字，他刚刚也说过一遍。
一个让他觉得不可能的猜想在脑海中浮现。
诸伏景光不可置信地看向北原真纪。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高桥老师和加里亚诺是同一个人。
“更准确地说，‘高桥绘里’只是加里亚诺执行任务时的假身份罢了。
“是不是很有趣？”她的语气中满是嘲讽之意。
“所以她当初执行的任务是······”
诸伏景光不忍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她是为了寻找我父母的下落才来到长野，高桥绘里的身份是假的，容貌也是假的。
“是她将我们家的信息上报给了组织，我父母接受乌丸集团的邀请，其中也有她的推波助澜。”
北原真纪后来才知道，原来乌丸集团曾专门派人来劝说过她的父母接受邀请，而那个人正是加里亚诺。
直到现在她也不清楚，当年加里亚诺究竟以多少种身份在他们一家周围出现过，毕竟她擅长易容，很难被人察觉出来。
诸伏景光久久不能回神。
不仅是遥，小时候的他也很喜欢高桥老师，或者说没有孩子会讨厌这位温柔漂亮，歌声优美的老师。
那时候的他们不会想到，这位十分受孩子喜欢的老师，会是犯罪组织的精英成员，他们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她所表现出的假象。
“最喜欢的老师”对遥来说并不是一种赞美，而是一段痛苦的记忆。
恐怕在她看来，现在的她也像当初的加里亚诺一样，利用假身份欺骗了弘树。
“对不起，我刚才不该说出那些话。”诸伏景光感到内疚。
那些话变成了一把伤人的利器，刺在遥的身上。
“不用道歉，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北原真纪制止了他。
他总是过分考虑别人的感受，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她其实希望诸伏景光能活的自私些，不过如果真是那样，他也就不是她所认识的诸伏景光了。
“关于加里亚诺，我还没有讲完。”她再次提起这件事。
“直到加里亚诺死的时候，我发现了她的秘密。
“她是卧底。”北原真纪的声音有些颤抖。
诸伏景光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震惊，被组织里诸多成员称赞的加里亚诺，原来也是卧底。
“加里亚诺效力于dgse，当初带回我父母的任务是她取得代号的考核任务。
“你觉得她该执行这个任务吗？”她的眼里充满了痛苦与挣扎。
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有成为代号成员，才能更好的打入组织内部，获得更多有价值的消息，这一点他很清楚。
然而在这条成为代号成员的路上，有许多无辜之人付出了代价。
就像他们曾经执行的任务，为了取得信任，对任何人都必须足够狠心，只有这样才不会露出破绽。
这一切都是为了公众的利益，为了公众的利益，总要有人做出牺牲。
可那些被牺牲的人又何其无辜？
这是一道无解的难题。
如果当初面临这种抉择的人是他，会不会做出与加里亚诺相同的选择？
“很难做出选择对吧。”她的笑极为悲凉。
“所以小景，我想了许多年，也不知道究竟该不该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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