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悠悠就是四年，在应届毕业生还在忙着找工作投简历时，季风昀的公司倒是经营得有声有色，在季家的帮扶下有资源有人脉，规模迅速扩大，当年的学生会会长，摇身一变成了在圈里小有名气的季总。
不过但凡成功都有代价，季风昀这几年东奔西跑，既要维持学业，又要看顾公司，忙得基本上睡觉的功夫都没有，留给卓北晴的时间当然越来越少。
卓北晴嘴上说着理解不在意，转头却去养了只黑黄花的伯恩山幼犬，放在家里，吵吵闹闹的，倒也给空空荡荡的屋子添了点活力。
这些年他也不是一事无成，除了帮季风昀打理一些公司上的事务外，还多了“捏人”的新特长，买了黏土和各种乱七八糟的工具，跟着教程慢慢学。
他爸爸早年跟着木匠做过学徒，有一手木雕的绝活，他耳濡目染下也学到了不少，故而上手极快，一年不到的功夫，他成了网上女孩子们嘴里的“大佬”，制作出来的手办小人总是备受推崇，个人账号也有了不少关注。
他刚刚完成一笔私人订制，小心地把精细无比的小人放进了盒子里，对面给钱给得相当痛快，还没寄出去，尾款就已经到了。
现在的小姑娘，一个个都是富婆。
卓北晴感叹了一声，离开书房，准备去厨房给自己下碗面。
季风昀最近忙着上市的事，基本上住在公司里，除了回来吃饭和拿换洗的衣服之外，基本不在家里留宿。
卓北晴知道他在公司附近又买了一套小点的房子，而且已经把那里经营成了另一个家，经常用来招待朋友跟合作商。
起先他还表示不解，季风昀只说是不方便，后来他才明白，所谓的不方便，其实是见不得人而已。
季风昀从来没和外人透露过他们的关系，只有从前最先跟着他创建公司的那帮人隐约知道而已，不过他们也不怀好意，整天嚷嚷着他配不上季总，就等着看他什么时候被甩的笑话。
面条刚进锅，手机屏幕上一亮，消息来了。
【帮我把书桌上的文件送到公司来，急。】
卓北晴叹了口气，找出了他要的文件，再次跟他核对后，打车去他们公司。
他常来送饭，前台对他倒也不陌生，只当他是季风昀的亲戚之流，快速放了行。
走到季风昀的办公室，助理正在外面等着，对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抱怨，“怎么才来，会议都开始十分钟了，把文件给我，你先回去吧。”
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像是面对着来找他借钱的穷亲戚，赶紧扭头走开了。
卓北晴不想和她计较，但心中仍旧不痛快，打开了季风昀办公室的门，直接走了进去。
他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把老板的文件收拾得多规整，还有脸来怪他。
季风昀的桌面很整洁，跟他高中时的课桌一模一样，角落处摆着他公司团建的合影，在人群中，他就跟林中仙鹤一样，清风月明，相当惹眼。
看着看着，卓北晴就忘了时间，想多了解些季风昀工作时的模样，是不是跟当初那个和他讲题的少年一样，聪明又有耐心。
办公室外说笑声传来，他放下相框，正好对上迎面的十几双眼睛。
“北晴？”季风昀略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卓北晴一听火都上来了，收到信息他就巴巴跑过来，饭都没来得及吃，结果这人就这个态度，难不成他就是个跑腿的工具人吗？
“等你回家啊，有问题吗？”
他转向了他身边那张讨厌的脸，恶意满满，“倒是你，何辞，你怎么有脸来的？”
“你谁啊，怎么跟何总监说话的？”
何辞开口，他身后的人就忙着替他出头了，那个助理也慌忙解释，“季董，我刚才已经明确让他离开，不知道他为什么还在这。”
“还能为什么？”没到中年，就已经有了肚腩的男人不屑笑了笑，露出了个男人都懂的神情，“季董好久没回家了，这不，查岗的来了……不对，不是老婆，也没资格查岗，怕不是……哈哈哈……季董今晚上有福了。”
“我看怕不是来偷公司计划书的吧。”
“是啊，要不怎么咱刚有个大项目，他就跑过来了，八成是被谁收买了。”
“季董，你可要好好查查，这个项目可关系到公司上市，不能出一点问题啊。”
季风昀叹了口气，“我相信他，他不是这种人。”
那个大肚子的男人还在说风凉话，“就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为了钱，有些人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死胖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卓北晴捏着拳头，一一怼了回去。
“看着你的丑脸我就恶心，隔夜饭都能吐出来，在这说风凉话，你还是担心自己有没有人要来得实在。”
“还有你。”他轻蔑地看着助理，“今天是你工作失误，我好心帮你送文件擦屁股，你就算不道谢，也该注意下语气。得罪了我没关系，要是哪天得罪了合作商，你承担得起公司的损失吗？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你！”
“还有你们，老子和季风昀商量公司事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个杂毛学生会混呢？要不是季风昀拉你们一把，就凭你们的本事，要混多少年才能到今天的位置？”
“说我不要脸，你们当初巴上季风昀，不就是看重他后面的季家吗？咱们谁比谁高贵啊，收起你们那副德行。还没脱离阶级呢，就忍不住想往上层硬挤了，装出高人一等的样子给谁看？心眼子和下头的东西一样大。”
他火力全开，暴脾气上来了逮谁骂谁，这些人的脸皮被他扔在地上踩，自然是万分愤慨，嚷嚷着找季风昀要解释。
“行了。”他挥了挥手，“一件小事而已，闹得这么难看干什么，等会我给你们发个红包，代他向你们道歉。北晴，你先回去吧。”
卓北晴盯了他一会，内心密密麻麻泛起一股酸意，不知道是失望还是什么，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坐着电梯离开公司。
在他站在门口打车的时候，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给拽住。
回过头，是何辞。
比起年轻那会，他戴上了平光眼镜，西装革履，仪表堂堂，却多了几分藏不住的痞气，“卓北晴，我们谈谈。”
……
两人约在了一间僻静隐私度高的咖啡厅，舒缓的音乐缓缓流淌，昔日情敌相对而坐，空气几乎凝滞。
卓北晴搅动着咖啡，把好好的拉花毁于一旦，“你要跟我谈什么？”
事到今日，他不认为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和他能坚持这么久，难不成，他真有把柄在你身上？是裸/照，还是他犯法被你给发现了？”
卓北晴早料他吐不出几句好话，没好气道：“那也比你和他没开始过要强！”
“你确定？当初我和他在车上接吻，你可是亲眼看见的。”何辞摸了下自己的嘴唇，笑容中带着几分邪气，“别忘了，他每年夏天和过年都要回季家大院住一个月，我就住他隔壁，想发生点什么，真是太简单了。”
就算明知道何辞是故意气他，可信度不高，卓北晴还是忍不住一刺。
怎么能不介意呢，他们从小一块长大，而且兴趣和交际圈子都高度重合，拥有无数他参与不进去的过去和话题。
就像今天，他们是受人尊敬的季总和何总监，而他，连出入办公室都要被怀疑偷东西。
不过输人不输阵，卓北晴淡淡瞅了他一眼，“那天的事季风昀已经跟我解释了，是他故意和你演的一出戏，你们既然好得能穿同一条裤子，能在一起早在一起了，何必要耽误到现在？”
“确实，他对我没有兴趣，我对他也是一样，太熟了，不好下手啊。”
何辞冲他眨了眨眼，“不过你也知道吧，就算没有我，也会是别人，季家不会承认你的身份……嘘，别忙着反驳我，你以为你和季风昀情比金坚，他可不那么想，你知道他每次回京都要去参加相亲吧？跟吃流水席似的，有次一天相了三场，王爷选妃都没这么大场面。”
搅拌棒在杯壁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卓北晴吸了一口气，“相亲又怎么了，又没定下来过，他肯定是怕麻烦，又怕老被家里人念叨，应付着而已。”
“你倒是了解他，看你这个样子，还真是陷进去了，季风昀脱身可比你容易，别在他这棵树上吊着了。”
“你是以什么立场来劝我的？季风昀的朋友，还是想要追求他的人？”
何辞楞了一下，然后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是来离间你们的？或许吧，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让人把你绑进医务室扎你的手吗？是季风昀跟我说，你的感情让他有点烦了，想我帮忙。”
“后来他及时赶来救你，把他送去医院，我还以为他在自导自演什么英雄救美的戏码，骂他让我来唱黑脸，他也没解释，可后来我才发现，他给抓你的那几个人转过账。”
卓北晴脑子里嗡地一声，连眼睛都忘了眨，“你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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