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爱何愁红袖恨深宫
皇宫大内,紧邻御花园,一座月季花开正浓的宫墙里,披挂着无数的白绫和显眼的黑绸,与这暮春时节的春色格格不入。
龙驭宾天,这座往日受宠万般的季华宫,顿时沦为苦寒深深的冷宫。太子一声令下,偌大的后宫,再无往昔的莺歌燕舞,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皆闭门不出,各自躲在孤独寂寞的宫中,或伤心落泪,或瑟瑟发抖,或惶惶不可终日。就连无儿无女的皇后,也少去了往日太多的嫉恨,一心礼佛。上千名宫女太监更是胆战心惊,谁也无法预料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
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经受了太多。失去了昏庸道君的庇护,一向张扬跋扈的他们,甚至连太子府的一条狗都不如。等到太子登基,这些狗摇身一变,大都会成为他们的顶头上司。从此,他们的命便拽在了这些人的手上,或生或死,老太监早已经看透,而那些嫔妃和宫女显然难以接受这样的结局。暗潮涌动之中,谁又愿意如此甘心受辱。这些年贪得有多厉害,此番暗地里撒出去保命的银子就有多撒欢。
寂寞的宫墙之中,唯有她是个例外。
不出意外,她少不了一顶皇贵妃的名头。可惜,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远比这顶华而不实的皇贵妃头衔要多许多。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可惜偏偏她又成了这座无处可逃宫墙之中的笼中雀。除了皇贵妃这傲视朝
野的身份,她再无抛头露脸之日,甚至连这座深寒的宫墙,她也再无走出半步的可能。
从此以后,只有他来,而她却只能闭门不出。
咬牙切齿之间,她恨意连连道,我不甘心啊!
可惜一步错,便是步步错,她再无回头的可能。泪水如雨,她的心再无那蚀骨如魂的滋味,而是一身的冷汗淋漓。
这男人比那昏君其实更为可怕。他隐忍了这么多年,一击必杀,他便甘心这般成全自己?
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浑身发抖。
她厌弃地看着这身被蹂躏过的身子,瞬地觉得自己好脏。惊恐连连地翻爬起来,跌跌撞撞地一头冲进寝宫,急不可耐地跳进早已经准备好的浴桶之中,待浑身被热水打湿,她才感觉些许的温暖,索性将整个脑袋都埋入热气腾腾的水中,心中的苦涩顿时再也忍不住,发出呜呜的哭声。
等到她沉不住气,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了,方才用力地抬起头来。倏忽之间,耳旁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跟着眼前一片火光,整座宫殿内外浓烟滚滚。刺鼻的烟火味道,让她顿时惊恐万分,再也顾不得全身赤裸,连忙打翻了浴桶,从浴桶中翻爬起来,一把抓起一件被打湿了的长裙掩在身上,没命地朝着门边冲去。
可惜,任凭她如何用尽力量,这座寝宫的大门紧锁着,怎么也打不开。她绝望地透过窗户,看着门外熊熊的火光之中,站
….
立着一个黑衣人,朝着她一脸的狞笑。
“不,我不能死!他不能这么对我!”她疯狂地捶打着门窗,哭喊着咆哮着。
可惜那人似乎是个聋子,只是一脸的狞笑。
片刻之后,又见那人拿起一把燃烧的柴火,朝着她使劲地扔了过来。砰的一声巨响,跟着噼里啪啦的火光更盛。她浑身滚烫刺痛难忍,一脸绝望地看着他,“他好狠的心啊!”
那人轻笑一声,“你若不死,他又如何安心!”
这话如刀子一般狠狠地扎在她的心窝之中。火光之中,见她再无挣扎的力气,一下子跌坐了回去,那人才悻悻地转身离去。
顷刻间,宫墙内外响起了一连串“走水”的喧闹之声。可惜整座宫殿已然是火光通天,大片大片的梁柱和琉璃瓦不断地掉落。强烈的烟火,让人难以接近。
刺鼻难闻的烟火味道,呛入她的鼻腔和口腔,任凭她慌乱地将湿透的衣裙捂在脸上,那刺痛如刀的火焰一片片地烧在她那赤裸的身上,她再无挣扎的机会,顿时头昏眼花,便要一头晕死过去。
哐当一声,房门轰然倒塌,绝望中屋外跳出一个人,冲到她的身边,一把抱起她的身体,跟着他的身后又跳出一个人来,扔下了一个被人杀死的女人。两人相顾一笑,带着她趁着浓烈的火光,转身跳出了这座燃烧的宫墙。
她半眯着眼,心如死灰,生无可恋,任由脑袋耷拉在那人的肩膀上
,一头昏死了过去。
半个月后,一条江南水巷深处,在一排排水榭之间,清澈的河水倒映着一片片花开的蕙兰。临水而居,是一座小家别院,院内在小桥流水的假山周边,栽满了比蕙兰更为浓香的月季花。这些月季花的品种,大都极为罕见。在假山的前方,是一座竹木编造而出的前厅,摆放着数十盆含苞待放的蕙兰,门厅里挂着一张白蓝镶嵌的卷帘。卷帘里,大厅的正中间悬挂着一幅江南水墨长卷,熟悉江南的人大都知道这是镜湖山水风貌,取其绮壮之美而创作的。长卷下方左右摆放着几张竹木椅子和一张条桌,多是江南平常人家用来待客的摆设。
此刻,魏言和郎青一副坐卧不安的表情,两人时不时地站起身来,朝着里间的书房望去。里间的书房,摆放着不少的书籍,大都是竹简和泛黄的老书,还淡淡地散发着阵阵药香。突地屋子里传来,一声浑厚的笑声,“好了!”
跟着又响起一声更为清脆的笑声,“不死阎王,果然名不虚传!这手艺天下独绝!”
很快,屋子里又响起一阵哐当的声响,似乎有人打碎了铜镜,“这,这还是我么?我这么变成了这样!”
透过窗棂的缝隙,魏言和郎青看见屋子里一个女人一脸惊恐地看着身边的云朵和不死阎王钟侯青,而那双细长的桃花眼眸,顿时倾满了泪光。
….
云朵从书桌上重新拿起一个
铜镜,递给她道,“你如果想活,只能成为她。否则,哼哼,你只能死!”
女人咆哮着想要一把扔掉手中的铜镜,似乎这铜镜犹如恶魔。云朵皱了皱眉头道,“你安静点!能活着都算不错了,还亏得不死阎王出手,否则便是这一身的火伤,也足以要了你的狗命!”
女人顿时浑身战栗,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却是活生生地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的模样,而她那手上、胳膊上的火伤也已然消失无影,变得比之前更为白皙柔嫩。
良久,她才一屁股重新跌坐了下去,望着云朵和不死阎王钟侯青,低声哭泣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何要救我?
“胆敢弑君,你也是好本事、好大胆!”不死阎王钟侯青一脸厉色道。
这女人便是叶飞白,不过从此以后,叶飞白已经死了,活着的她却成了天下会江南舵舵主秦绵。叶飞白再次震惊地看着他俩,很快又一脸狰狞道,你们,你们究竟是谁!你们又怎会知道!
云朵轻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叶飞白你应该很庆幸,我们一直在监视着你。否则,你早就在那宫墙里烧成了一堆灰。
“若非云敕令动用了神仙令,这天底下没有哪一个人能够救得了你!呵呵,你的野心倒不小,可惜你遇错了人!不妨告诉你,朝堂已经下旨,你叶飞白叶贵妃乃是弑君的首恶,叶家也被诛灭九族!从此江南再无叶家!”不死
阎王钟侯青再次冷笑道。
叶飞白顿时一脸绝望,浑身再次发抖,脑袋疯狂地摇动,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怎么敢!
云朵又冷笑道,他怎么不敢,从此以后这天下都是他的!你啊,不过是他的弃子而已!好好想想吧,这便是身为棋子的命运!
片刻间,如疯魔一般的叶飞白惨叫一声,朝着身边的墙壁,一头撞了过去。哐当一声,头皮剧裂,整个人顿时晕死了过去。
云朵朝着不死阎王钟侯青笑道,你果然说得没错。哪怕把她救活了,她也会寻死!
钟侯青一把将晕死过去的叶飞白,一把扔到书房里一张简易的竹床上,这才应声说道,有你小仙医在,她想死哪有那般的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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