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浮云生死此生何惧
湖面上顿时传来她放下沉疴,那豁然开朗的淡然之声:“尽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遍陇头云。归来笑拈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
罗一刀悍然道,她竟然悟了?
跟着他又不甘心地跳脚道,若老叫花知道本少爷,将他宝贝女儿给度化成尼姑了,还不得打死我!坏了坏了!
跟着他又急切地喊道,姐,你回来啊!赶快回来!刚刚是我骗你的,他们没有吵架!不过叶姑娘断了一只胳膊是真的!
只可惜,那燕念红的船走得太快,片刻间已然消失在那湖岛之间。
待他一脸颓然地跌坐下来,拿起酒壶猛灌了一口,心里却突然间多了几分痛快。片刻之后,他漫不经心地打开那锦囊低声道,这老叫花,当真是白叫了他那么多年师傅。有好东西都不想到我。
等到打开那锦囊,他的脸色突地再次大变,那锦囊中赫然是一块镶嵌着月形古玉的金钥匙。他浑身不由地打了个激灵,连忙将那金钥匙重新塞回锦囊,一把又塞进怀里,喃喃自语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亏得我刚刚骗走了她,若落到大哥手里,这赌局我便输了。
他当即收起了鱼竿,再无半点钓鱼的兴致。又下意识地打量了一番四周,见四周一片安静,心中暗自窃喜,又对那老叫花哼哼地暗骂了一通。差点让这老不死的坏了事情。
片刻之后,他想了想,顿时咬牙跳进船中,撑起船,也一头闯进了那黑暗之中。
雨花岛上,江南舵大殿的屋顶之上,天残和抱着一条断胳膊的叶三娘躲在翘檐上,察觉到湖边连续两艘船出没的动静,不由地皱了皱眉头,朝着躲在暗处的地缺点了点头。
地缺轻轻摇了摇头,却指了指大殿里。
罗一刀其实说得没有错,秦风和秦绵确实在吵架。
只见大殿下,秦绵冷着脸,朝着秦风哼哼道,这里不是北山,这里是江南,我的事情你少管!也还轮不到你来管!我的人也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只管管好你的女人便是!往后少给老娘坏事!
秦绵显然对丐帮夜袭鹊山会,打乱了她的计划,气恨不已。
秦风涨红了脸,大汗淋漓,一手捂着因为引动情花毒而忍着剧痛,一手激动得指着她,“你这人怎么变得这般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你懂个屁!你可知道那令狐侠是什么人!那是不良人明令要求现场活着的人!你让我今后跟不良人怎么交代!而且更为可笑的事,你那女人竟然装扮成秦香玉,若不是她打草惊蛇,老娘又怎么这般被动!”
“三娘也是一番好意!”秦风也没想到叶三娘,竟然为了救燕念红而独闯三玄岛。不但没有讨到好,还丢了一条胳膊,心里端是心疼。他越是情动,情花毒越加厉害,哆嗦着硬生生将嘴唇都咬破了,方才艰难地说道。
….
“三娘?呵呵好一个三娘!秦风,你知不知道你变了!你变得好陌生,好可怕!你不再是当年的那个秦风了!你还说我权欲熏心,你呢自从当上了北山的将军,你便见一个爱一个,你何曾在乎过我对你的感情!”秦绵以为他是怒气攻心,加之他老伤未愈,也就根本不在意他的痛苦,而是变本加厉道。
秦风见她两眼垂泪,不由地一阵心慌,“阿绵我,我,我也是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这话说出去骗鬼还差不多!你摸着良心说,你真的在乎过我吗?你知不知道自从来到这江南,我受了多少委屈,我又遭受了多少次暗杀。杀秦盟要杀我,笑面虎也把莫前的死怪罪到我的头上,嵩山派、鹊山会,甚至连那丐帮也有人暗自算计我!你在乎过吗?你知道吗?你出手过吗?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花前月下。我要死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跟那妖女卿卿我我!”
秦风听她竟然受了这么多的委屈,顿时哑口无言,嘴角血渍流出,一脸的悔恨。“阿绵,我......!”
“你住嘴!我不想听!我秦绵也不是离了男人,便活不了的人!你给我好好看着,我秦绵往后比你还活得痛快!你既然能见一个爱一个,老娘为何又不能!老娘也从来是貌美如花!这江南的男儿,哪一个不喜欢老娘!”
秦风顿时坐不住了,情花毒差点让他疼得当场晕厥过去,全当她说的这番话都是气话,只得强忍着痛苦,连连道歉道,阿绵,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吗?
“现在老娘告诉你,你给我滚!往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你既然不在乎我,我又何必在乎你!”说罢,秦绵猛地站起身来,一把将秦风推出了门去,跟着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门。
屋顶上,天残和叶三娘顿时面面相觑。这秦绵的反应太出乎她们的意料了。又见秦绵关上门,背靠着大门,抱着脑袋,捂着嘴,不断地低声哭泣。
叶三娘心里更是堵得慌,都怪我不敢掺和进来,都怪我坏了她的好事。
天残怅然所失道,不怪你,主意是我出的。
躲在暗处偷听着大殿里动静的郎青和魏言,见秦风衣襟上到处都是血渍,又见他嘴里还在滴滴答答地流着,而脸色苍白,极为着急地捶打着大殿的大门,连忙站出身来,一把拉过他忧心道,风少爷,不要紧吧!
秦风苦笑地摆了摆手。
“风少爷,你还是走吧!让舵主冷静冷静。这段时间她身上背负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秦绵在大殿里痛骂的话,他们也都听见了。原本心中对秦绵的那股子怨恨,顿时消失无影。难怪舵主会性情大变,换做是他们,只怕早就绷不住了。舵主太难了。而他们却还不理解她,心里更多了羞愧和歉疚。
“郎青、魏言往后这人再来,给老娘乱棍打出去!”大殿里传来,秦绵怒不可恕的吼骂之声。
….
郎青和魏言不由地打了激灵,连忙朗声答道,遵命。
“风少爷,您看?”
秦风深知秦绵正在火头上,若再这般纠缠下去,只怕会连累这帮兄弟们受苦,只得悻悻地作罢道,你们帮我多劝劝她!
郎青和魏言连忙点了点头。
待秦风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岛来,见天残搀扶着脸色苍白的叶三娘,连带着地缺也早已经等在了船边。秦风心头更疼,却也更加不惧情花毒,赶紧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叶三娘责怪道,你受这么重的伤,又何苦来走这么一遭。
叶三娘垂泪道,对不起,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以为能够帮到你。
天残冷着脸,秦绵的话最伤人的不是秦风,而是她。她早已经将秦绵当成了亲姐妹,没想到在她的心里竟然一分不值。当即恨声道,你若要怪,便怪我!这事情是我让她去办的。
秦风见她俩都把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心中既然感动,又万分愧疚。又一想到,自己身中情花毒,连带着她们也跟着担心受怕,心里对生死之事,反而多了几分坦然。若老天真要收走我的命,浮云生死此生何惧!死就死了,但万万不能再辜负她们了。人要活,便要痛快地活在当下。
又一想他堂堂北山卫司马都护,偏偏来了这江南缩手缩脚,还连带着自己的女人受苦、受累还受伤,忒无能。当即一把搂住她俩,恨声道,让你们受委屈了!我发誓从今往后,北山的老虎回来了!哪怕这江南纵然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将它踏平!
地缺见秦风总算是意识到这个严重问题,当即欣慰地点了点头道,这才是男人该说的话,男人该有的样子!老夫没有看错你小子!
秦风哑然失笑道,你个老家伙,为何不早点提醒我!
地缺瓮声道,有些事情得靠你自己去悟!时机未到,若老夫提醒你了又如何?
秦风顿时哑口无言。说来说去,还是他这官身敷住了他的手脚。可归根结底,他太在意朝堂对他的看法。就像一个一夜暴富的穷小子,担心又重新被打落尘寰。得与失,他看得太重,反而迷失了他的心智。
若非秦绵这般醍醐灌顶,他还浑然不觉。一想到这里,他反而对秦绵更加心生感激,也更加心生爱意。自古忠言逆耳利于行,若非最亲近的人,谁又愿意说这掏心窝的话给他听。
即便是老叫花、郎青和魏言也不过是只言片语,极为隐晦地提及几句。
唯有让他看明白的,反而是大魔王罗一刀。
这小子明明看在眼里,却大都置身事外,还一股脑子地鼓动他去花天酒地。他皱着眉头,暗自叹息道,这小子究竟想干啥?难不成就为了那个赌约?
若当真是为了那个赌约,即便是我输给他又如何?
天残似乎心有所感,唏嘘道,那小子变了。我甚至觉得比秦绵变得还快。你以为呢?
….
地缺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道,乘风化龙的事情,本就离奇。
叶三娘张了张嘴似乎有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反而忧心忡忡地劝道,你不能再动情了!
秦风一把抹掉嘴角的血渍,一脸痛快和洒脱道,小小的情花毒怕它做啥!又不是黑白无常前来索命,阎王叫我三更死,不能等我到五更。
天残和叶三娘见他强行忍着痛苦,脸色各自一沉,心中打定主意,这事情不能再等了。无论如何,这绝情丹都必须尽快弄到手中。
待回到桃花坞明月楼,叶三娘思前想后,索性给天残和盘托出,那事关桃花宝藏的桃花扇还藏在她的身上。
待她拿出了那桃花扇,天残责怪道,你为何不早说?
叶三娘恨声道,还缺一把钥匙。我以为在燕念红的身上。
天残已然等不及了,连忙找来裁刀,小心翼翼地破开那桃花扇。从扇面的背后,抽出一小片狐狸皮,叶三娘连忙托着油灯,俩人仔细一瞧,却不由地欣喜道,这是地图。待仔细一瞧,两人各自惊呼道,原来这宝藏便在桃花坞下。
待听叶三娘说起,夜臣也在打探这宝藏。而被她用一把假的给糊弄了过去。天残心头一凛道,事不宜迟,先找到那宝藏的地点再说。我估摸着夜臣和鹊山会谋划了那么多年,只怕你那假的糊弄不过去。
“那怎么办?”
叶三娘为难道。
天残叫来地缺商量了一番,地缺皱着眉头想了许久。良久,才大着胆子道,咱们又不求财,咱们求的是药。老夫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地缺见这俩个女子如此心急,只得苦笑道,咱们来个瓮中捉鳖!先弄出动静,若那钥匙被有心人得到,咱们便与他谈判,只要这绝情丹,如何?
叶三娘想了想道,我师傅李桃言是宫主执掌桃花扇,秦香玉是副宫主,这钥匙只会她在的手中。虽然她说被老叫花给融掉了,但以我对她的了解,定然不会这般不智。反倒是故意说给燕南飞和令狐侠听的。因为那东西毕竟是师祖他们留下来的。
天残当即一拍板道,那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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