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五块钱

民房内
  寂玖笙回去时，天色不算太晚，快十一点的样子。
  寂锦桥房间的灯已经关了。
  扣扣——
  “寂锦桥，起床！”
  “寂锦桥，快点起床，别磨磨蹭蹭的，该给我上药了。”
  又不是什么深更半夜，他当然得把寂锦桥薅起来了。
  他又不惯孩子。
  两分钟后，寂锦桥出来，头发略微有些乱糟，衣服也套的不是很整齐。
  领口歪歪扭扭的，耷拉在肩头。
  香肩半露。
  “注意仪态。”
  寂玖笙顺手一提，给领口提正。
  招了招手，把人带进屋内，脱了短袖，映入寂锦桥视线的，是比早上还要严重一点的伤势。
  寂锦桥低头涂药，神色认真，表情严肃。
  一寸寸，一丝丝都不曾落下。
  寂玖笙想了想道：“再给我转点钱呗。”
  “要多少？”
  “怎么？我要多少你就给我转多少？”
  寂玖笙音调拔高，提起这个，他就无名火起，真是要八块给八块，要十块给十块。
  寂锦桥不说话了，也停下动作，不明所以，但却认真的看着他。
  寂玖笙：“……”
  深深吸气，呼气。
  不气不气，他跟一个孩子有什么可生气的？
  他耐着性子，十分好脾气的，扬起笑脸。
  “今天呐，我教你一个道理，当你掌握钱财，家里人问你要钱的时候，你应该在他原有的基础上，多加点，明白不？
  小小年纪，不要养成那种抠抠搜搜的性子，你像我对你一样，是不是每次给的，都比你实际花的要多？”
  寂玖笙现身说法，用自己给举例子。
  寂锦桥沉默。
  几秒钟后，他抬头。
  “要多少？”
  “这个数！”寂玖笙伸了五个手指头。
  身上没钱可不行，现在还负债呢，得想办法赚钱，没点本钱，不下个什么钩子，大钱怎么能来呢？
  “知道了，我等会给你。”寂锦桥点了点头，继续涂药。
  寂玖笙唇角勾笑。
  知道就好，明白就好，孺子可教。
  几分钟后
  寂锦桥出去洗了手，回了房间，没过两秒钟，寂玖笙手机里，有一条转账消息。
  寂玖笙一看。
  笑容凝滞了足足十秒钟。
  下一秒，啪！寂玖笙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声音大的在如此寂静的夜里，突兀，吓人！
  “寂锦桥，你给我滚进来！”
  这一声！
  惊的原本睡着的傅临渊，薄夜寒，沈墨江纷纷醒来。
  陆续三个房子的灯，全部亮起。
  三人竖着耳朵在听这边的动静，二楼的薄夜寒甚至没穿上衣，站在窗户边俯瞰下方。
  楼下
  寂锦桥一脸不明所以的重新折返回去。
  “干嘛？”
  “我就问你，你给我转了多少？”寂玖笙指着手机转账界面，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五百啊。”
  寂锦桥理直气壮。
  明明就是按照他刚才说的，多给了啊，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有什么可生气的？
  “你怎么敢的？你能不能再抠搜点！”寂玖笙炸了。
  “我怎么了？不是按你说的吗？我已经多给你一百倍了！”
  寂锦桥眉宇染上了阴沉，阴霾笼罩其中，眼神颇有怨言的盯着他。
  细细看去，有一种“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究竟在胡搅蛮缠什么”的无奈烦闷感。
  轰！
  寂玖笙目瞪口呆。
  那一刹那，他感觉有一道惊雷劈下来，劈的外焦里嫩！
  内心翻涌，犹如深海滔天巨浪！
  他颤抖着伸手，眼里全是震惊：“你说什么？你说你已经翻了一百倍了？”
  所以！
  原本，他以为自己要的是！
  五！块！钱！
  “对啊。”寂锦桥理所当然：“你不是要的五块钱吗？”
  神色烦躁，有一种“你还要怎样？你还想怎样，有完没完”了的不耐。
  “好好好。”
  寂玖笙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连道了三声好。
  然而像是不解气，又鼓掌拍手：“很好，我费力的比划了五根手指头，就值五块钱，哈哈哈，好的很。”
  虽然他没了之前的记忆。
  但直觉告诉他，他不是个穷人。
  就连伸手比划这个动作，天生的，与生俱来的，下意识的，也觉得不该是个五块钱！
  寂锦桥的五块钱。
  就像是狠狠扇在了他脸上。
  让他觉得，自己只值五块钱。
  寂玖笙咧嘴笑着：“五万，谢谢。”
  那副发癫一般的模样，看的寂锦桥眼睛突突直跳，莫名觉得自己错了，觉得寂玖笙……好像受了很大伤的样子。
  寂锦桥：“这么多？”
  寂玖笙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老子给你转十万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发誓，如果寂锦桥在逼逼赖赖，自己揍的他找不着东南西北！
  寂锦桥不再多言一句。
  立马掏出手机，五万到账，迅速回了房。
  他有种预感，再待下去，寂玖笙怕是要发癫加发飙。

  屋外
  傅临渊拄着拐杖，目瞪口呆。
  看着夺门而出的寂锦桥，一言难尽：“不怪他生气，五块钱，是挺少的。”
  寂锦桥：“……”脸色难看一分。
  沈墨江眨眨眼，上衣都没穿：“你还挺像个大家长的。”
  是那种抠搜的家长。
  寂锦桥：“……”脸色难看两分。
  快步回了房间，门啪的一声关上，此时此刻，他毫无睡意。
  都怪寂玖笙！
  前两次都是八块，十块的要，谁能想到最后一次，张口就是五万！
  怪自己误会吗？
  不怪！
  二楼
  薄夜寒在寂锦桥出来时，就已经关了灯。
  但站在窗户前的身影，却丝毫未动，蛰伏在暗处，看完了这场闹剧。
  冷嗤低语一声：“两蠢货！”
  他盯着寂玖笙的房间，看着他涂完药，没来得及穿衣服的后背。
  狰狞的伤疤比面积更宽了。
  内里暗紫，发黑，隐隐有溃烂的迹象。
  薄夜寒唇边笑意加深。
  最好感染的再快一点，那样，他的心情，会越来越愉悦的。
  ——
  次日
  吃完早饭，寂玖笙没急着回房间，坐在外边矮凳上，看着几人。
  那道探究的目光，看的几人心里都直发毛。
  终于，一直洗碗备受折磨的沈墨江忍不住了，他一摔抹布，回头盯着寂玖笙。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寂玖笙看了看他，“啧”了一声，摇了摇头，不合适。
  太生龙活虎了。
  又将目光移向了寂锦桥和薄夜寒，不行，太健康了。
  没有什么信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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