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066
听见这个名字，梁叶并不觉得很意外。
但她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一天偶然撞见，她和赵宏达在说这件事，但他们一看见我，立刻就停下了。”晓棠撇撇嘴，“他们也知道我和你熟，处处防着我呢。”
梁叶吃着东西，缓缓点头。
其实她多少能猜得到。
上次黑子拿出来锤她的那张图，只不过是公司内部，非常普通的一张会议照，根本没有传上网的那种，最大的流通范围，也止于同事的朋友圈。
能拿出这种图来用的人，首先太急于求成，其次，脑子也不太好。
放眼整个公司，有这种智商，且和她关系不好的，也只剩下赵宏达了。
如今听晓棠这么说，也就是坐实了而已。
但她还是真心地感谢了对方，又道：“不过，我们以后要不要避一避嫌，走得远一点？你和我关系太近，恐怕他们要为难你。”
晓棠嗤之以鼻：“难道我不认识你，她就不欺负我了吗？她看不上我，我还不想给她干了呢。”
当然，梁叶知道她只是嘴上出气而已。
在圈里，助理要换工作并不容易，尤其是晓棠这样，不走运，遇到了恶老板的。只要范紫琳心里不痛快，在外面随口抹黑她几句，圈里的消息都是通的，很快就没有人敢用她了。
像她这样家境一般，全靠自己的女孩，只能忍。
她没有说话，只是安慰性地拍了拍晓棠的肩膀。
聊完了天，就该为和品牌方的见面做准备了。
送走了晓棠，梁叶又向白亦和豆包最后交待了一遍注意事项，演练了一下，一行人就忐忑地向公司出发了。
她开着白亦的车，后座一人一狗，正襟危坐。
“人”脸色苍白，“狗”小脸蜡黄。
原本只有豆包一个狗晕车，但是灵魂互换之后，彼此都难免沾上了一点。
“嗯……唔……”
“白亦”捂着嘴，眼眶通红，可怜巴巴。
“豆包”伸爪摸了摸他，表示安抚，另一只爪搭上按键，熟练地摇下了车窗，让外面的风流通进来。
从后视镜里目睹这一切的梁叶，由衷地表示：“下回有时间，该帮豆包治治晕车了。”
……
一行人停好车，走进大厦，首先发表意见的是大楼保安。
“哎哎，狗怎么也往里带呢？不能进，宠物不能进啊！”
大叔伸手指着他们，快步走过来。
梁叶满脸赔笑，态度特好，“特殊情况，您通融一下。我们是楼上娱乐公司的，一会儿要和品牌方面谈，这狗是我们的拍摄主角，可不能没有它呀。”
大叔听不懂这么多，只严格遵守规定。
“不行，你这狗把办公楼弄得一塌糊涂，人家要投诉的，上级就要罚我。”
“不会的，它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特别乖，不然我让它给您表演一个。”
“没得商量，快走快走。”
正僵持着，“豆包”忽然直立起来，拍了拍“白亦”的腿。“白亦”不解其意，但还是听话地蹲下身去。
只见“豆包”不由分说，就拉下了他的口罩。
口罩下的脸，干净，俊秀，带着明朗的笑意。
大叔愣了愣，脸上的表情忽然激动起来，“哦，哦！你是电视上那个明星，我见过的！”
梁叶趁势追击，好声好气地央求：“对，我们真是要拍广告的。叔叔，麻烦您行个方便。”
“那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啊？”
要是白亦本人在这里，当然是毫无问题。
但是现在装在那具身体里的，是豆包啊。它敢签，大叔敢看吗？
幸好，梁叶作为经纪人，包里随时备着白亦的签名照，以备不时之需，此刻赶紧拿出来，双手递上。
“今天没带笔，但有现成的，也是亲笔签的。”
大叔乐乐呵呵地接过去，也不拦他们了，脸一转，全当没看到。
梁叶松了一口气，带着他们赶紧闪身上楼。
办公室里的人不少，看见她带着狗进来，难免好奇，但在她解释过后，就纷纷围上前来，欢欢乐乐地围观“豆包”。
有两个同事的眼睛，都快粘到它身上去了。
“它好可爱啊啊啊！我也想养它这样的！”
“怪不得亦哥这么喜欢它，小柴就是勾人。”
“让姐姐抱一个好不好？来嘛。”
眼看他们就要对它上下其手了，梁叶心惊胆战，赶紧以马上要见品牌方，要让狗子的情绪平静一下为由，把一人一狗往会议室带，躲开众人的目光。
要是让同事们轮流上手摸白亦……
太恐怖了，不可以。
眼看马上要进会议室了，却从横刺里杀出一个赵宏达。
“听说你们要给宠物品牌拍广告了？这是好事，恭喜你们啊。”他笑得酸溜溜的，“但也不用把自家的狗也带来拍摄吧，攀关系进组，可不兴啊。”
“我乐意，狗乐意，品牌方也乐意，只有你不乐意。”
梁叶怼了他一句，不想再多话，就要往里面走。
不料，赵宏达忽然一弯腰，手直直地朝“豆包”伸去，嘴里说着：“什么狗，这么金贵，让我也看看。”
眼看他的手就要揪上狗耳朵，“豆包”往后躲了一下，没让他碰。
“嘿！还跟我来劲儿呢！”
他誓不罢休，瞪着眼往前追，被梁叶一把给拦住了。
“我的狗不想让你摸，看不出来啊？”她下巴一昂，“一会儿万一被咬了，我可不负责。”
趁对方一退缩的机会，立刻闪身进了会议室，关上门。
就听赵宏达在外面嘀咕：“就一条狗，瞧那个了不起的样子。”
她才不管，把身边的人和狗都安顿好了，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等着品牌方的人来，同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要是赵宏达敢欺负白亦，她必剁他的爪子！
……
品牌方到得很准时，进门先笑容亲切，互相问候。
梁叶按着事先演练好的台词，指指身边的“白亦”，神色很抱歉：“对不起，我们艺人这两天突然感冒，嗓子哑了，没法说话，所以他只能坐在这里听我们聊。”
对面总监赶紧关怀：“最近开春了，气温变化大，我身边感冒的也有好几个呢。阿亦生着病还来见我们，真是不好意思，一定要保重身体。”
说完，又低头看向乖巧端坐的“豆包”，眼睛里都带上笑意。
“这就是阿亦特别喜欢的那只狗狗吧？哎呀，长得真可爱。”
“豆包”被夸了，也并不像别的小狗那样，张着嘴吐舌头，表达内心的欢快。它只是仰头望着对方，神情端庄，目光真诚，嘴角微微向上扬，好像微笑的样子。
然后抬起一只前爪，悬在半空，平静注视着对方。
总监“哦”了一声，惊喜非常，“它还想跟我握手呢！”
“豆包”把爪子交到她手里，上下晃了晃，收回去，很有分寸地点点头。
礼貌，友好，恰到好处。
即便对面是一个宠物品牌的高管，早就见多了各种各样的猫狗，仍然忍不住被它惊艳了。
“天哪，它简直就像个人一样，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聪明的小狗。”
梁叶心说，您真是火眼金睛啊。
有了这个印象，接下去的商谈，都变得格外顺利。
原本，可乐宝贝是提出，这一次的代言广告，肯定要让白亦和一只狗一起拍摄，呼应最近网上的热度。但是，这只合作的狗子到底是不是豆包，还有待商榷。
当然，按照品牌方的意思，最理想的选择，肯定就是让豆包参演。因为它正是白亦本人最喜欢的狗，这个选择真实、合理，水到渠成，也能收获网友的好感，获得更大的热度。
只是，并非每一只狗都能胜任广告的拍摄。
根据宠物训导师的说法，哪怕是平时非常乖巧的狗狗，也有可能因为拍摄现场的灯光、人声，以及陌生的环境，而产生种种不能配合的情况。所以，他们一度更倾向于方案b，也就是找另一条与豆包相似，但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柴犬，来完成拍摄。
这样，时间和人力成本，都会减少一些。
不过在亲眼见过如此懂事的“豆包”之后，显然对方总监心中的天平，已经完全倾斜了。商谈进行得流畅又友好，完全超出预期。
最后告别的时候，对方已经斩钉截铁地说：“不用让训导师评估了，我拍板，就让豆包拍。我回去就让同事抓紧做方案，争取尽早定下来。”
笑容满面地送走了对方，梁叶自己倒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她回到会议室里，拍拍“白亦”的头，又蹲下来盯着一边的“豆包。”
“厉害了你。”她讷讷道，“我跟我妈夸的海口，竟然就要实现了。”
“豆包”轻轻点头，深藏功与名。
一边的“白亦”却没有这么安静了。他能在品牌方面前，端坐了两个小时，全程听着那些他完全不懂的话，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这会儿，见四周终于没有外人，他浑身的弦都松了下来，立刻恢复了小狗本性，伸出双臂就要往梁叶身上扑，满脸期待。
那意思就是：我刚才棒不棒？快夸我！
“乖啦乖啦，你最棒。”梁叶一边表扬他，一边躲避他过于火热的拥抱。
这时候，她不经意地一转头，却忽然心里一跳。
会议室外面，有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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