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斗诗
“各位大人久等了,下面出场的是我们教坊司的花魁玉凤姑娘。”
舞女们纷纷退去,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缓步走来。
“倒有几分姿色。”刘墓生道:“只是胭脂粉太多,略显老气。”
“你说什么呢?”陈昭被刘墓生的话惹怒了,他一拍桌子,吓了众人一跳。
花魁玉凤可是陈昭心里的女神。
“就是,你说什么呢?”
“哪来的乡野之人,敢在这撒野。”
刘墓生起身,手中握着酒杯的手猛然使劲,酒杯顿时化作一团灰灰:“想打架吗?”
几个书生顿时不说话了,嘴里不知道咕哝着什么,安静的坐在凳子上。
“教坊司是文人雅客待的地方,不是打架的地方。”陈昭冷哼一声,想要找补回一些面子。言为之意,这里是教坊司,不是你们这些粗鄙武夫撒野的地方。
我跟你讲道理,你跟我拍桌子。
我跟你拍桌子,你却跟我说道理。
“书生多败笔。”林羽不咸不淡的说道。
刘墓生斗鸡眼忽然一动,忍不住赞道:“说的好,真应景。”他又看了看花魁玉凤,暗道真是这个理。
三个书生只在第一层,还以为林羽在骂他们怂。
刘墓生和陈昭却在第二层。
陈昭心中怒不可遏,但是他强忍怒意冷哼一声:“斗诗开始了,三位可敢与我一斗。”
刘墓生同样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斗诗不是他强项,自然不敢应战,
驼叔同样没有说话。
陈昭和几个书生又趾高气昂的看向了林羽。粗鄙武夫,你敢吗?
“我不敢!”林羽道。
陈昭和三个书生顿时扬眉吐气了。
“这位驼叔,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传授了我很多知识。”林羽接着说道,“驼叔算是我半个老师,老师在前,徒弟自然不敢僭越。”
徒弟不上,师傅上。
驼叔脸色大变,林羽替他接受了挑战,他怎能不惊。自己一个赶尸人,哪里懂得什么诗啊,斗大的字他都识不得几个。
“我!”驼叔想拒绝。斗尸还行,斗诗哪行啊!
刘墓生点中驼叔哑穴,让他说不出口:“老爷子,别出声,万事有我和林羽呢。”他已经看出了林羽的意思。只是他心中怀疑,林羽一个赶尸人能斗诗吗?
“今日题目,乃是以花为题,做两句诗即可。”花魁玉凤道。她含情脉脉的看着陈昭,眉眼中有着难明的意味。
花魁玉凤自然不想驼叔能赢,当然她心中不觉得驼叔能赢,但她还是以防万一出了一个陈昭最擅长的题目。
陈昭眼睛一亮,与花魁玉凤眉目传情。
刘墓生放开驼叔哑穴,皱眉道:“不好!这两人眉目传信,这题目应该是那书生最擅长的题目。”
“这不是漏题吗?”驼叔在一旁不忿的说道,既然已经被坑上道,那就只能且行且看了,他开始搜肠刮肚,想着凑一首诗出来。
“寻寻觅觅到天涯,教坊司中一枝花。”陈昭率先破题。这首诗他早就想好了,而且还曾经与花魁玉凤讨论过,可以说这诗是出自两人之手。
“好诗。”
“天涯寻觅,最终还是教坊司内花魁玉凤最好。”
“这诗有意境。”
三个书生怕马屁不停,坊内众人时而摇头,时而窃窃私语,却是无人敢再作诗。
“我觉得这诗也是极好的。”花魁玉凤道。她见坊内再无人敢出诗,心中顿时安定了下来。
驼背老头身边的两个少年倒是不错,虽然看着眼生,但是很英俊呢。花魁玉凤舔了舔嘴唇,一时间风情无限。
“小子,你们的诗呢?”三个书生挑衅道。
林羽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们的诗,是我旁边这位驼叔的诗。”
只见,驼叔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满头大汗。
“好,我就听一听这位驼叔的诗。”陈昭和三个书生眼神里满是戏谑。
其他的一些客人同样是嘲讽的居多。
“这老头能有什么好诗?”
“就是,我看他呀,也就是来凑个热闹。”
“那可不一定,我倒觉得他能赢呢。”
......
驼叔咽了一口吐沫,很是紧张,他看了一眼林羽和刘墓生,有求饶之意。
林羽鼓励道:“驼叔,你只管上,此事无论成败,我都陪你免费赶尸一年。”
“免费,一年!”驼叔终于意动了,一个白嫖的劳动力,比着面子算个甚!
几个书生早就等不及了,不停地在催促着。
刘墓生见林羽如此有信心,他对着几个书生说道:“这么着急干什么?急着吃屎吗?”
事前,几个书生取笑驼叔,若他能睡得花魁便吃屎,众人可都是听到的。
陈昭傲然道:“我们输了,自然会履行承诺,但你们输了呢。”
“我们输了,我们也吃!”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刘墓生只得把话放出来了。
刘墓生说完这话,便后悔了,暗恨自己还是太过少年义气,太过冲动,他看向林羽,给了他一个眼神:放心,有事我担着。
言外之意,我吃你不吃。
林羽面色微变,他真想跟刘墓生划清界限。虽然有信心能赢,但赌注......
“那就请这位老先生说出你的诗吧。”花魁玉凤心中忽然有些不安。
驼叔咳嗽一声,慢慢的开始念诗,这诗是林羽暗中说给他听的。
“乱花渐欲迷人眼。”
三个书生狂笑不已,又开始了嘲讽模式。
“什么玩意?”
“就是,这也算诗,太白话了吧。”
刘墓生暗呼糟糕。果然是大意了,这大白话,哪里像诗,难道真的要吃屎?
陈昭同样不屑一笑。
花魁玉凤催道:“下一句。”她心里有些不安。
“浅草才能没马蹄。”
驼叔说完,红着脸便坐下了他闷头喝酒,恨不得把头塞进裤裆里。
三个书生还在嘲讽第二句同样没什么特别之处。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陈昭心头微沉。
这两句诗单独摘开来看,不是什么好诗,因为实在是太白话了。可是一旦放在一起,却又浑然天成,朗朗上口,仿佛自己置身诗中。
好诗啊!陈昭嘴上虽然不承认,但是心里已经知道,这两首诗是好诗。
花魁玉凤心中一突,那股不安终于到来了。她常年在教坊司,既俗又雅,什么没听过,什么没见过。
同样读懂这诗的还有刘墓生,他虽然不会写诗,但是浸淫此道多年,自然是会赏诗的。
教坊司的看客们,也在第二层,但是没有在第一层。
“这什么诗,我都听不明白,就记得,渐欲,两个字”
“我也是,听不明白,我就记得,浅草,两个字。”
“妈的,我更听不明白了,我是个养马的,我就记得,马蹄,两个字。”
“哈哈哈,我也是,我跟大家差不多。”
渐欲,浅草,马蹄。
一语双关!有俗有雅。
刘墓生赞道:“好诗啊!可俗可雅,更难得是全是白话字,却生出文雅,文雅中又有市井之气。”
众人交头接耳,说着彼此对这两手诗的理解。
三个书生本来是不明白的,可是听到众人的议论后,也明白了这两句诗好在何处。
“这个驼背老头的诗好!”
“对,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驼背!”
“驼背!”
教坊司内,一时声音动天,全是在喊“驼背”。
四个书生脸色煞白,陈昭使了一个眼色,却是生出了退意。
“唉,可不能走啊。”刘墓生大喊一声,早有一堆看热闹的堵住四人退路。
林羽摇了摇头,一个闪身离开了教坊司。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教坊司内声音动天,时不时传来一阵叫好声,不一会,四个书生便灰溜溜的离开了,他们的嘴角还有些黄油般的渍迹。
四人之后,刘墓生大步迈出,趾高气昂:“林羽,今日真是畅快啊!”
“得饶人处且饶人。”林羽道。
刘墓生说道:“你是不知道这群所谓的读书人多么的讨人厌,今日要是你我输了,他们未必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我们,说不准更会把这件事,编排成什么腌臜故事,在坊间流传,恶心你我呢!”
“对了,那乾坤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给我讲讲呗,还有那燕赤侠怎么从里面取东西呢?说不是有什么咒语?”林羽回到南华城后,试着想要取出里面的东西,可是怎么试都不行。
祝无双回到此地便闭关稳固修为去了,林羽只得从刘墓生这里套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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