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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入深夜，若是碰上用膳的时候，就能瞧见一出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的戏码。

        一到用膳时间，监工便让人两两一组抬着个木桶，里头全是白花花的汤水。监工拿着勺在汤里漾了两下，不见变化，撸起袖子又将手往木桶底下伸了伸。木头相互摩擦发出的沉闷声围着木桶壁绕了两圈，当他再将勺提起后，才看见一粒粒白色的米翻涌上来，但也只有零零星星几粒。

        工匠们蜂拥而上，你推我搡。监工拿着勺看得哈哈大笑，勺子柄敲在木桶上，像是在为吵闹的人群助威呐喊。

        舀到碗中能剩多少全凭监工心情，每一餐都是米汤就着黄色馒头。偶尔也会有咸菜，但基本上都焯过了水，没有一丁点咸淡，究其原因竟是担心工匠们吃完会口渴，一旦水喝多了就得出恭，出恭的次数一多偷懒的时间就变长了。

        还有更胜之，只是他不愿回想。小仙如此袒护二人也非不能理解，只能说明文昌二人将自己的行径隐瞒得滴水不漏，又或者其背后还有更大的主谋，才能做到只手遮天。

        深谙与小仙说再多也不过是对牛弹琴，俞陀没有留恋，掌风推出，借着后坐力掠出好远，转身没入了夜色中。

        “还给我！”

        文灵刹那间乱了方寸，抓向乌木的手被玉观棋一把拽住。盘旋的云层忽然停住了，白光撕裂一道口子，透出一抹蓝。

        玉观棋将人从虚空中拽下，方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才能让他集中精神战斗。

        仅仅是一瞬而已，便又恢复如初。缠绕在云端上的白色波浪肉眼可见的变得纤弱，铅灰色的云再次转动起来。与他猜测的一样，群聚如此大法力者应当屏息凝神，一旦情绪波动过大，法力也会随之颤动。只要找到破绽就有机会逆风翻盘！

        现实总是比理想来得更有教育意义，尤其是在打击方面。文灵很快发现了他的目的，迅速调整了气息。

        玉观棋暗自懊悔，目前能让文灵出现情绪波动的也就文昌了，但此次机会并没有把握好。仅仅是验证了他的想法而已，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他欲揽弓搭箭，文灵迅速欺身而来，他朝后退去，只能将不适合近距离对战的弓箭幻化成了长刀。

        两剑相抵，火光四溅。文灵的目光依旧是在玉观棋衣襟处徘徊，玉观棋敛眉，侧身拖动长刀，剑刃摩擦的声响宛若银丝一样纤细锋锐。他右手翻握刀柄刺向文灵侧颈。

        风潮涌动袭向两人，文灵举剑格挡，另一手化出风刃砍向玉观棋左臂。

        “观棋！”

        背后撞上来一具身躯，略高于他的体温，还有熟悉的气息将他包裹。文灵的风刃划破了衣衫，也划破了他的皮肉，裂口处的衣衫霎时变得殷红。

        深可见骨的伤口他却感觉不到疼痛，注意力全被肩胛上传来的，湿润且温热的触感所吸引。那是液体浸湿衣衫后贴在皮肤上的感觉，他甚至没有勇气扭头去看搁在左肩上的脑袋。

        “我心悦你。”清风拂面，夹杂着丝丝血腥之气。耳际传来的声音很轻很轻，温柔似水。语气却又是那么着急，就像是怕文昌与文灵的悲剧在他们身上重演一样。

        玉观棋转过头来，肩上的人垂着眼眸，眼角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交融到下颚的一片鲜红之中。

        “哎呀！奴家的仓公子，你怎么还往上凑呀！”声音温婉动人，是与玉观棋多次交手的鬼怪——姑获。

        鹿炆村一战黑狗死了，玉观棋以为姑获也命丧他手，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更没想到会因此伤了仓见生。

        “你  ”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间，他双臂从仓见生腋下穿过，让人靠在自己身上。他上下扫了一眼，后者的腹间开了个大口，血液随着仓见生的呼吸一股一股往外涌。

        他慌乱地伸手去堵，失去支撑的仓见生挂在他的肩头，不住地往下滑去。玉观棋托着仓见生，宛如托着一团烂泥，无从下手。血液中那股不同其他血液的香气，音绕鼻尖，惹得他一阵胃痉挛，浑身无力。

        逐渐失去力气，踉踉跄跄跪倒在地。手掌包裹在厚厚的黏液中，指尖下仓见生的肌肤变得滑腻，凡是他拂过的地方总带有一道红色痕迹，“你，你醒醒  ”

        苍白的面容与颊上鲜活的颜料，两相辉映越显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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