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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杯酒下肚，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的开关。夸山断断续续说起了仓见生离开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鹿纹”的消失让鹿炆村重新恢复了生机，渴望与外界交流的心再也抑制不住。

        年轻一辈背起猎物吆喝三五好友去其他村落、城镇叫卖或是置换物什。

        夸山的媳妇便是邻近村落讨来的，所有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利美好。

        然而就在一个多月前，夸叶与往常一样同几个青年下山卖野果子，回来时却发生了意外。

        行至山腰已近日落，林间树密晚霞照不进一丝光亮。一男子见四周愈渐变暗，又着急解手便让夸叶陪他同去，其他几人则继续赶路。

        据男子说，刚提起裤子耳边一阵疾风呼啸，他连忙转身跑向小道上等候的夸叶，只见疾风化成一团黑雾张开嘴一口将夸叶吞进了腹中，之后还扭头看了眼男子。黑雾上镶着一双血红的眼睛。

        男子的惊叫引得先走的那几人又折了回来，回来时只见男子倒在了小道上，双眼反白口吐白沫，不见夸叶身影。

        “我们听说后，领着全村人漫山遍野的找，日夜的焚香祷告，依旧一无所获。”夸山叹了口气，眉间的川字烙印与村长的如出一辙。

        谜底解开了，玉观棋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法力会如泉涌，突然爆发。竟是以这样方式获得供奉，才得以从师玹止手下逃脱。

        他搁在膝上的拳撰得紧紧的，指节像是一座座高耸的山峰，上头落着皑皑白雪。

        仓见生掌心的温度盖在了冰冷的峰顶，白雪逐渐消融。

        幸而天无绝人之路，不久之后便来了一位僧人，声称村民供奉的乃是精妖非仙神才引得精妖前来想分一杯羹。并建议供奉仙神，失踪的孩童定能回来。

        虽说玉仙为了帮他们驱除“鹿纹”而丢了性命，但僧人的话却像是一支扎入手心的毛刺。平时不疼，但凡磕碰到便会意识到它的存在。

        愈渐的村民便不再供奉玉仙，但也没有供奉其它仙神。

        只有夸虚一家立刻堆起了文庙，供奉起了文灵仙。

        玉观棋瞪大了眼，不解的神色跃然于面，思索着“究竟是僧人有意栽赃文灵仙，还是  ”他眉峰紧锁，随即垂下头，生怕夸山瞧出异样。

        转折点是夸叶的突然出现，村民都已经放弃了寻找，他却全须全尾地出现了，就在他消失的小道上。

        几日之后僧人也出现了，他看了眼痴傻的夸叶，十分惋惜道：“这是被精妖吃掉了魂魄，要是再早一些告知文灵仙也不至于  ”随后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

        夸虚一怒之下将玉仙劈成两半，当柴烧了。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嘴上数落着夸山的忘恩负义，背地里却也是悄悄将玉仙像藏了起来，改供奉起了文灵仙。

        就如先前所说，人们一旦认定了某件事的必然结果，周遭所发生的一切都将归咎与此。

        一旦认定了叶庭井非真龙天子，那么人们便会将他的行径、言语无限扩大加以指责，甚至自家牛不耕地都会说是：就因为不是真龙天子，牛都不愿犁地让我们交田赋给你！就是你的错！

        而一旦认定了文灵仙有求必应，势必也会将所发生的好事全都归咎于他的功劳，比如家中的鸡多下了几颗蛋，便会说：文灵仙真灵，前几日祈求能财源广进，今日就多了这么些蛋！

        “那村长  ”

        夸山仰头又是一杯酒下肚，神色黯然：“阿爷在寻小叶时跌断了腿，没能等到小叶回来就走了。”

        这时，夸山的媳妇拿着立香掀帘而入，深秋夜里的风格外冷冽，如冰尖划过皮肤，让人不禁起一身鸡皮疙瘩。

        夸山看了眼她手中的立香，转头看向两人，脸上的窘迫一闪而过。还未开口，便看见“仓氏”连连摆手。

        听闻仓见生解释道：“无妨，不用在意我们。”他才松了口气。

        女子走到夸山身后，拉开门扉，里面有一双层摆台，底下放着贡品，第一层摆放着村长的灵位，再上是玉仙像。

        夸山见“仓氏”看得目不转睛，便以为吓着了，连忙开口解释道：“安葬后需要供奉满百日才能移至嗣堂，这是规矩。这里也只是拿来接待客人，我们不住这里的。”末了才又说道：“阿爷说了人不可忘本，所以也一直供奉着玉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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