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这难道就是命吗
关于林晚的话题虽然是青霖天尊主动挑起来的，但等到墨城真的询问起来，她却是突然沉默了。
青霖天尊向着床榻之上的墨濯渊投去了一眼，叹息一声。
她现在没有办法告诉墨濯渊实情，也没有办法将实际情况告诉墨城他们。
“那小丫头……”
青霖天尊不是没有说过谎，可此时她却觉得自己即将说出来的谎言如鲠在喉。
“陨了。”
青霖天尊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这两个字说出口。
“……什么？”
在听到青霖天尊的话之后，墨城与沈博远愣了好一会儿的神，方反应过来，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好端端的，晚丫头怎么就……”
反应过来的墨城脸色相当难看，这段时间虽然因为墨濯渊与尹落落那段交集，使得林晚在血灵宗之中的处境并不是很好，但毕竟林晚在名义上还是他们血灵宗的少宗主夫人，应该也不会有人刻意为难，这些时日虽然身体状况不佳，却也没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
就算此次仙盟与天外天联合攻打他们血灵宗，但也因为有墨濯渊提醒的缘故，他们不仅提前做好了防备部署，更是对攻打他们的那两大势力迎头一击，给予重创，哪怕血灵宗内山区域的众人也有些兵荒马乱，但他们至少也没有让敌对势力侵入内部，按理说林晚待在内山区域，不会有什么危险发生，怎么说陨就陨了呢？
更重要的是，墨城此刻也明白过来为何墨濯渊会在听到林晚身怀有孕的这件事情后会有那般反应。
不管先前因为尹落落的缘故，墨濯渊对林晚是何种心态，但至少通过刚才墨濯渊的反应，墨城还是能判断出林晚在墨濯渊的心中是何地位。
哪怕是他，若是知道月娘身陨，而且还是带着孩子一起陨落的，墨城感觉自己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
“好端端……”
听到墨城那未说完的话，青霖天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冷笑一声：“墨城，你真觉得林晚在血灵宗之中呆着，她是好端端的？”
若是好端端，林晚又怎会想到以那张决绝方式离开墨濯渊？
甚至……
就算自己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也不会因看到墨濯渊而伤心，她也不愿意继续呆在这里？
更何况，林晚应该是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的这件事。
青霖天尊也是做过母亲的人，身为一个人女人，无论是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为母则刚。换位思考一下，青霖天尊觉得若是自己站在林晚的角度，处于她那般的处境去考虑事情，即便对墨濯渊再伤心难过，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
尤其是青霖天尊从林晚先前看墨濯渊的眼神之中，除了能看到绝望之外，依旧能看出她对墨濯渊存在着爱意。
有那一份爱意在，若非计无可施，否则林晚绝不会舍得让自己的孩子也一并……
除却自己的身份，只是站在同为女人的角度，青霖天尊此刻越发心疼起林晚来。
即便她还是墨濯渊的生母，青霖天尊依旧认为是墨濯渊自身存在问题。
她还记得第一次在天外天历练时初见林晚，那时候的林晚眼睛还闪着光，她能感受到林晚魂力的澄澈，有着那般清澈灵魂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上古遗址一行时，墨濯渊明明还对林晚是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谁若伤她他杀谁的煞神之状，可如今……、
伤林晚伤得最重的人，还是墨濯渊。
如今又听得墨城说到什么“林晚在血灵宗之中呆得好好的”一类的话，她只觉得讽刺无比。
即便青霖天尊知晓墨城此话的意思只是说林晚呆在血灵宗内是安全之类的话，但她心里还是止不住的生气。
“月娘，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墨城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就算他知道青霖天尊这是在对他莫名发脾气，可他就是做不到反驳。
“夫人，少宗主夫人她……的确这段时间在宗内生活得极为不好。”
沈博远长叹一声，插嘴道：“我虽是外人，但也忍不住要插上一嘴。”
“你还好意思说！”
墨城不能对青霖天尊生气，这并不代表他的脾气有多好，面对着沈博远，即便两人是深交多年的老友，他却是能做到不给对方面子，该怎么针对便怎么针对的。
尤其是他刚被青霖天尊的无名火烧上一把，心里正憋着气呢，如今听得沈博远骤然插嘴，墨城便将一肚子的火气发作在了沈博远的身上：“我说你这老小子，可真够可以啊，明明知晓晚丫头已经身怀有孕这件事情，却将我们所有人瞒在鼓里，若是你早些将这个情况说明，我多多派些人照看晚丫头，又怎么会出现在这种事情？”
“早说？”
沈博远虽是有些对墨城发怵的，但此刻青霖天尊在场，他坚信墨城就算有想要暴打他一顿的冲动也能憋着。
更何况，他现在也是很郁闷。
“且不说是那小妮子让我暂时替她保密的，就算不是……墨城，我且问问你，你觉得你让人照看那妮子，就当真是照看吗？先前我还觉得说不定是那小妮子想要给你们个意外之喜，所以才想隐瞒这件事情，可如今细细推敲一番，我却觉得她是真的不想让你们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那丫头有了身子时，你可知她是什么模样？遍体鳞伤，就像是死过一次似的，我都不敢想象这是那个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造成的，明明那丫头第一次见我时……就跟夫人说的那般，眼睛里带着光，是那么的机灵可爱，心里念的想的都是阿渊那小子，可如今……”
“我也不觉得她在咱血灵宗过的是什么好日子。是，那丫头的确是咱血灵宗名正言顺的少宗主夫人，可放眼看看现在血灵宗诸人，除却咱们这些老骨头外加白骥与涵宇那些骨干弟子，在如今风气的影响下，谁又真的将那丫头当少宗主夫人来对待？我虽在医庐，却也听说林晚这孩子受尽了不少下人白眼，阿渊这小子不知是犯了什么疯，他都没有做出让那些人闭嘴，或者正视林晚的事情或是话什么的，这不就等于变相承认林晚这个所谓的血灵宗少宗主夫人，所有人都可以不当回事吗？”
“如今听得夫人说林晚身陨这件事，我虽然表示也很遗憾，却也能共情一番。她会在其他人都安全的情况下出事，一定是想要离开血灵宗，所以在途中出了意外，可她为何在这种时候想要离开血灵宗，墨城，你就不想一下吗？”
“在我看来，林晚之所以会选择将自己有了身孕一事隐瞒下来，甚至还请求我也一并帮她隐瞒，无非就是不想让更多的人关注到她，她想走，哪怕是明知外面比血灵宗更危险，她也想要离开血灵宗，获得自由身啊！”
墨城被沈博远这一番长篇阔论说的哑口无言。
沈博远话虽说得有些多，但却字字珠玑。
是啊，若非真的待不下去，亦或是呆在这里生不如死，林晚又何苦冒着风险离开，甚至不顾自己有了身子的情况？
“沈大哥，你倒是明事理，虽然这话将阿渊说的有些薄情，但我并不否认你说的极为在理。”
青霖天尊长叹一声，道：“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我们接下来该做的是如何让阿渊振作起来。”
“月娘……”
墨城动了动嘴唇，纠结了片刻之后，还是将想要说的话给说了出来：“你是亲眼见到晚丫头……她陨了吗？”
“墨城，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的儿子？”
青霖天尊并未直接承认，而是反问了墨城一句。
她知道现在的林晚算不上真正陨落了，可若是将来若是她一直迟迟未能醒来，许是再也醒不来了。
只是不知那孩子，余淮有没有办法让其支持到生产下来。
先前青霖天尊在检查林晚身体情况时，也发现林晚体内还寄宿着一股她言不清道不明的力量，那力量并不强势，也不会伤害到林晚，说不定在关键时刻还能助力一番。
但那力量实在是微乎其微了，即便说不定真的能在关键时刻救人一命，却不知最后会作用在谁的身上。
若是只能救一个……
青霖天尊心里是偏向那个孩子的。
这并非是她自私，只重视骨血而不顾林晚。
只是在她看来，若是林晚与墨濯渊之间的矛盾迟迟未能解开，那有朝一日墨濯渊发现林晚还活着，在知晓林晚宁可“诈死”也要离开他的时候，即便身为墨濯渊的生母，青霖天尊也不知墨濯渊会不会有所改变自己那偏执的个性。
毕竟，墨濯渊可是战天天尊分身神识分裂所转生而来，其骨子里无法避免有着与战天天尊一样决绝偏执的个性。
若是那时墨濯渊与林晚的关系还是如过去一般，即便还爱着林晚，那份爱只怕也只是会伤到对方而已，倘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林晚还是会生不如死，甚至会干脆地选择真的陨落。
可若是能救的了那孩子……
说不定林晚也会做出这般选择。
而有了孩子这个羁绊，有可能林晚与墨濯渊之间的未来，会更好走一些。
但这些都是未来所需要关注的，如今还是得看墨濯渊苏醒过来会如何。
青霖天尊希望墨濯渊能在这一次跟头之后，好好反省自己，切莫在同一件事上再跌跟头，但她又怕这一次打击会让墨濯渊一蹶不振。
“你们先出去吧！”
青霖天尊对着墨城与沈博远下了逐客令：“我呆在这里看着阿渊，若是有什么情况是我所不能控制的，再传讯给你们。”
墨城与沈博远对视一眼，也只能同意。
虽未亲眼见到林晚身陨，但他们都对青霖天尊的话不作任何的怀疑，外加墨濯渊那应激发应，他们心里已经笃信林晚是真的身陨了。
如今血灵宗虽然有白无昶与老陆头处理战后事宜，却也少不了墨城的坐镇。
在重新与青霖天尊互认了神识之后，墨城便一把将沈博远拽着离开了墨濯渊的洞府。
青霖天尊坐在墨濯渊的床边，看着昏迷中墨濯渊那副虚弱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孩子……”青霖天尊喃喃自语，眼中蓄满了泪。
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墨濯渊惨白的脸颊：“这难道就是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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