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离开
听到青霖天尊的话，墨濯渊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
他虽不舍得林晚，也不愿林晚就算是死了也躺在别的男人怀中，然而他却更舍不得让林晚不开心。
说来也真是奇怪。
按照墨濯渊的性格，他本以为自己会无论如何也要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不管是先前不管不顾地将林晚带回血灵宗，还是后来对林晚霸王硬上弓，固然这其中有一部分因素是因为他气过了头，但更多的……
这些都是他内心最想要的。
然而当林晚真的在他的面前死去，墨濯渊却在同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喜欢一个人，不见得非要将瓜强扭，比起让自己更开心，一切都按照自己想要的结果去做，真不如看着自己心尖尖上的那个人可以开心的活着。
只是他现在明白这个道理已经有些晚了。
林晚曾经明明在那上古遗址之中，对他剖明心迹，一心一意想要与他在一起……可最终，她却就算是死，也不愿再留在他的身边。
她想要让他放过她。
固然这其中很大原因在于尹落落暗中算计，可若是他稍微长点心……
林晚或许也不会做的这般决然。
听到林晚在昏迷中都呼唤着余淮的名字，墨濯渊吃醋，甚至对林晚做出那般过分的事情出来，当现在回过头来想想……
若是当时他能冷静下来，不要被那股醋意与嫉妒影响，好好与林晚交谈一番，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更甚至……
在他恢复自我意识之后，知道了过往那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也知道了尹落落对他们做的那些引人误会的事情，他能够寻个时间好好与林晚解释一番，是不是林晚就会更加小心一些，不会让这个结果出现？
再不济，哪怕林晚依旧无法摆脱这个结局……
那她是不是不会如现在这般绝望的死去，甚至连让他能够守着她尸身的这种事情都没资格？
墨濯渊后悔了，悔不当初。
可这世间……
终究是没有后悔药的。
“噗……”
在精神接连受到刺激之后，墨濯渊再难控制自己体内肆乱的气息，一口鲜血夺口而出，身形也摇摇欲坠起来。
青霖天尊见状，赶忙扶住墨濯渊。
她看着自己一直都不敢相认的儿子，既愧疚，又心痛。
愧疚的是墨濯渊长这么大，她却没有能伴随着他成长，更不曾教会他如何真正去爱一个人，以至于让墨濯渊落得今日要与自己心爱之人分道扬镳的结局。
痛的是……
她看着墨濯渊如此痛苦，却不能将实话告知墨濯渊。
毕竟青霖天尊也不知林晚是否还能再醒过来，若是让墨濯渊有了希望，但最后希望还是变成了绝望，那倒不如当断则断。若是有朝一日林晚还能醒过来，他们还有相见之日……
他们之前还有缘分也说不定。
但现在，青霖天尊做不到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强迫林晚做违背她意愿的事情。
否则只会火上浇油，让墨濯渊与林晚再无可能。
更甚至，若是墨濯渊不愿“放过”林晚，说不定林晚真的会选择再也不会醒来。
“你们走吧……”
墨濯渊合上双目，不敢再看林晚与余淮一眼。
天知道他说出这四个字用尽了多少力气。
他怕再看一眼，他就不舍得就这么让余淮带着林晚离开了。
余淮见墨濯渊先前那副不依不饶的模样，还以为自己接下来要带林晚离开会耗费不少口舌与时间，不成想居然进展的如此顺利。
当下他也不敢犹豫，抱起林晚便毅然决然地离开。
此时若是不走，万一墨濯渊突然改变主意，那他再想走就难了。
他就算与青霖天尊，也就是他的师叔月娘感情深厚，可对着墨濯渊却无丝毫交情可言，毕竟墨濯渊对林晚做过那般过分的事情。
“小淮，等一下！”
青霖天尊突然叫住了余淮。
听到青霖天尊的话，余淮心里咯噔一紧。
他不知青霖天尊突然叫住他是何目的。
以余淮对自己师叔的了解，青霖天尊是个帮理不帮亲的人，恰好与墨城跟墨濯渊父子二人极度护短的性格相反。虽然余淮也看出青霖天尊刚才应该是察觉到了他与林晚的“阴谋”，但在刚才没揭穿他们并不代表他们就可以放心大吉。
再怎么说，墨濯渊不是其他人。
墨濯渊是青霖天尊唯一的儿子。
过去在青霖天尊还以月娘身份呆在药王谷时，余淮通过与青霖天尊的日常接触与交谈，便可以看得出来青霖天尊对自己那唯一的儿子是极为爱护的，如今她因缺席了墨濯渊的成长已然内疚不已，余淮也不敢肯定，青霖天尊会不会因为对墨濯渊的那份内疚之情，从而打破自己的行事作风，将他与林晚谋划的事情点破。
余淮只觉得自己被青霖天尊注视着的后背，如芒在背。
然而当着青霖天尊与墨濯渊的面，他却不敢表露出任何可能引起墨濯渊怀疑的举动，只能僵硬着转过了身。
“师叔。”余淮深深地看了青霖天尊一眼，眼神带着些许请求之意，“还有何事吩咐？”
迎着余淮的眼神，青霖天尊心神一颤。
她虽没有多少恋爱经验，初恋与道侣对象都是墨城，但这并不妨碍她对感情的了解程度。
余淮在她的印象中，向来是沉稳性格的人，无论遇到多大的麻烦也从未表露出这副模样，一直都是天塌下来他都敢去抗的类型，也正好是如此，所以余淮成为药王谷下一任谷主的人选，没有任何人反对。
可如今……
看着这副模样的余淮，青霖天尊隐隐猜到了什么。
余淮虽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却也不是烂好人，而他加上感情极为淡薄，鲜少有谁能勾起他的情感波动，如今对林晚的事情这般上心，以青霖天尊对余淮的了解，他对林晚的感情，绝非仅仅只是兄妹之情那般简单。
很有可能，余淮对林晚动心了。
毕竟当年在药王谷之中，她与余淮的感情可是比药老这位将余淮从小养到大的师尊感情都要深厚。她的“身陨”，余淮固然伤心，却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方寸皆失，哪怕余淮与林晚现在是以兄妹身份相称，可若非是余淮真的动了心，他的反应该是与当年他对她的反应是一致的。
若是其他人喜欢林晚，青霖天尊对墨濯渊还是有几分底气的，毕竟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儿子很优秀。
可若墨濯渊的竞争对手是余淮……
青霖天尊却是没了多少底气。
论修为，余淮是没墨濯渊厉害，可论家世底蕴，血灵宗固然是修真界第一“财阀宗门”，但药王谷也不遑相让。论相貌外形，余淮也不比墨濯渊差，可若是论起性格……
青霖天尊尽管是墨濯渊的生母，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墨濯渊差余淮太多了。
而对林晚的上心程度……
墨濯渊即便不比余淮的对林晚的爱意少，但因性格使然的缘故，反倒是墨濯渊这边不讨好，否则林晚但凡还有一丝犹豫，也不会选择让余淮带她离开墨濯渊。
相比较之下，若是青霖天尊是林晚的话，若是非要选一人做自己的道侣，青霖天尊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也会觉得余淮更为合适。
因为余淮绝对不会让林晚去遭遇墨濯渊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情。
余淮对待感情很大气，不像墨濯渊那般偏执到让人心悸。
青霖天尊唯一能感到庆幸的是……
余淮虽对林晚动了心，但看着林晚，她对余淮却无男女之情。
林晚看起来，所爱的人也唯有墨濯渊而已。
而选择权，是在林晚手里的。
但这也只是暂时的，余淮虽不是那种趁火打劫之人，会趁机对林晚软磨硬泡，甚至以道德捆绑林晚让她与他在一起，但余淮的“性格”实在是太好了，若是长久相处下去，青霖天尊也不知林晚会不会有朝一日被余淮独有的温柔所打动，与他在一起。
一时间，青霖天尊思绪万千，忍不住在心里为墨濯渊感慨。
她这儿子，有谁做竞争对手不好，结果非是余淮。
青霖天尊就算心里还是很想向着墨濯渊的，但余淮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与自己的儿子没什么太大区别。
若是林晚有朝一日能苏醒过来，最后选择了余淮，她能反对吗？
她不能。
“师叔？”
余淮见青霖天尊久久看着他不发一言，似在想着什么心事，心头愈发不安起来：“师叔，晚儿尸骨未寒，她的意愿便是让我带她回去，请恕小淮无礼，若是师叔没有其他吩咐，我便带着晚儿先行离开，日后再来向师叔谢罪。”
“嗯，阿渊，将先前我给你的镇魂石给我。”
青霖天尊收回思绪，看着墨濯渊说道。
墨濯渊此时脑袋里什么也想不了了，听到青霖天尊的话，他木然地取出了镇魂石。
当镇魂石在手，感受着上面的气息，青霖天尊一怔：“你将镇魂石认主了？”
“嗯。”墨濯渊木然地应了一句。
“……”青霖天尊手持镇魂石，表情甚是复杂。
许久，她还是选择将镇魂石递给了余淮。
“小淮，这你带着。”
青霖天尊将镇魂石塞入余淮的手中，以微不可闻的声音提醒他道：“这镇魂石虽然现在能起到的作用不大，但了胜于无。”
余淮愕然地看着青霖天尊，片刻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在青霖天尊的注视下，带着林晚与镇魂石，背影消失在青霖天尊与墨濯渊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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