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不是的，不是的
“你们……无耻！”一声暴喝传来。
冷月闭上眼，泪滑过脸颊，她听出那声暴喝是发自方青卓的口。
“恐怕这就是你不想跟我走的真正原因，重逢那日你的泪都是为了他吧？哭的好伤心啊！我还以为你对我真心实意，原来也在乎我这双鬼眼，哈哈哈……我真是愚蠢，为了见你几经生死，为了寻你踏破铁鞋，可是我多希望那日在山崖就被摔死……哈哈哈……”方青卓发出比哭还难听的狂笑离开……
冷月心中狂喊：“不是的，不是的……青卓……我冷月今生只爱你一人啊……”
冷月的泪，让凌天清醒不少，他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后替冷月盖好被子，从窗户跃出。冷月的心碎了，自己一直小心呵护的白玉荷，竟然算计了自己。这是背叛，甚至比方青卓的误会还来的痛心。
冷月默默的哭了一阵，忽然她又笑了，笑的那样冰冷……她想通了，什么背叛不背叛的，后宫里从来就不曾有朋友一词，有的只有相互利用。白玉荷利用她来争宠，她又何尝不是利用白玉荷来救龙兰儿？既然连朋友都不算，又何来背叛一说？
冷月心想：“方青卓虽然误会自己，但仍有解释的机会，但白玉荷，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却没有机会弥补了，只要救了龙兰儿出来我就立即离开，你的地位，你的孩子，你的安全，都与我无关，我要的是尽快救出兰儿，然后远离这个鬼地方。”想到这些，冷月冰冷的微笑，渐渐熟睡。
第二日，冷月可以起身了，她穿好衣服向往常一样服侍白玉荷，白玉荷偷偷望着冷月，似乎发觉到她有些变化，却又看不出哪里变了。
冷月见屋中没有外人，便笑道：“娘娘莫要忘记答应奴婢的事，否则奴婢可不依哦？”语气轻柔的近乎于撒娇。
白玉荷听在耳中却很不舒服，连忙点头道：“自然，自然，我这就去跟皇上说。”
冷月泛起一丝冷笑，跟在白玉荷身后，但她们却没能看见皇上，因为台州大旱，饥民暴乱，皇上要亲自去镇压，此刻正在准备着，不能见闲人。
冷月有些失望，白玉荷却很紧张，因为皇上出宫了，那么那些虎视眈眈的妃嫔肯定会对自己不利，然而一个消息却让她开心不已。原来皇上早已交代皇后要照顾好龙兰儿，否则要降罪。有皇后给自己撑腰，那害怕什么呢？
冷月却不这么想，皇后顶多是摆摆样子，又岂会真心护她？即使发生了什么，皇上也不会怎么责怪皇后的，看来自己还得保住白玉荷，等到皇上回来。
夜晚，冷月吹响凌天送她的玉葫芦，声音很小，几不可闻。冷月吹了几下便停下，这是她第一次求助于凌天，心中颇不是滋味。自己从来都不会阿谀奉承，从来都不会婉转侍人，只会直来直去，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突然让自己改变性子来算计利用人，很是别扭。而她第一个要利用的人却是凌天……愧疚萦绕在心头，因为自己无法给予，却又仗着他对自己的喜爱而利用，但这点愧疚很快便消逝了，因为她决定从此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产生愧疚，如果要在这后宫活下去就必须练就一副铁石心肠。
“冷月……你找我……”凌天来的很快，他望着浑身散发清冷气息的冷月不敢靠近。
冷月也不回身，淡淡的问：“暴乱是怎么回事？没那么单纯吧，是谁煽动的？”
凌天沉默片刻，他惊讶冷月的聪慧，竟然可以猜出暴乱是有人煽动的，想了想决定告诉她：“是太子。”
冷月点点头，嗤笑道：“恐怕是太子的真正目的不在于此，天……你能帮我吗？”
凌天忽闻冷月唤他，心中一阵激动，脱口道：“我愿意，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冷月走出树荫，今日是她脸上药膏失效之日，她没有重新涂抹，而是淡淡的施了粉黛，天上的月光与她的明眸辉映，迷了凌天的双眼。她的美，就像一个魔咒，紧紧的烙在他心上，再也抹不掉了……
“我要你做我的眼睛，做我的耳朵，把朝中动态告诉我。”
“好，我愿意。”
“嗯，你回去吧，免得被发现。”
“是……”凌天还真的乖乖离开。
冷月深吸一口气，忽觉脸上痒痒的，用手一摸，竟是泪滴……哭了吗？为何要哭？是为自己的改变而哭，还是为了凌天而哭？亦或是为了方青卓的离去而哭？她不知道……许久，许久之后……她才明白原来自己是在为新生而哭……
夜凉如水，却终究会被太阳驱散，天……亮了……
都说孕妇胃口不好，冷月可也要想着法儿的哄白玉荷吃，不过白玉荷也太挑拣，有营养的一口不动，没营养的狂吃。又加之皇上不在宫内，两个妃子领着贵人们隔三差五的就来闹事，弄的白玉荷精神紧张，脾气暴涨，时常殴打下人，皇后也不管，偶尔闹的凶了才出面把那些瘟神打发走。
这日皇后刚把牙尖嘴利的燕妃打发走，便唤来冷月，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也看见了，本宫方才也没占到便宜，那燕妃不是好惹的，你要谨慎些。本宫不能时常保护你家主子，本宫老了，实在是斗不过你们年轻人，今日后本宫便去佛堂为皇上祈福，没事就不要来打扰本宫。对了，你去太医院多开点安胎药留着备用吧。”说完便带着婢女离开。
冷月知道，这几日丽妃与燕妃闹的紧，皇后的确没占到便宜，是想甩手不管了。白玉荷又不争气，情绪不稳，脾气暴躁，如果这样下去恐怕要出事啊。
冷月到太医院开了安胎药往回走，途中忽闻有人喊她名字，回头一看，惊的手中药包散了一地……
那穿着朝服向自己匆匆跑来之人不就是自己替代入宫恩人家的表少爷林汶琅么？
林汶琅跑到冷月面前，见她狼狈的样子笑道：“怎么？不认识了？我可是考了状元的，如今是刑部侍郎哦！”
冷月望着林汶琅，当年的风流少爷已经退去轻薄，长成大人了，同样英俊的脸少了些轻浮，多了些稳重，一双迷人的桃花眼深深的望着冷月。
冷月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就要跑，却被林汶琅一把抓住，焦急的说道：“别怕，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况且在你走后我才发现我是真心爱你的，所以我才用功读书考取功名，为的就是能见到你。”
冷月吓了一跳，讪讪的说道：“你爱我？表少爷你别再玩我了，当年虽然是报恩，却也有些成分是因为你才决定入宫的。”
林汶琅听冷月这样说，眼神一黯，突然一躬到底后说道：“对不起。”
冷月第一次见林汶琅一本正经的摸样，不由得扑哧一笑，俯身开始捡起地上散落的药包。林汶琅见冷月不逃了，于是开心的一起帮她捡。有一包破了，药材散了一地，林汶琅蹲在那里看了半天说道：“这是安胎药？”
冷月点点头道：“是我家主子用的。”
凌汶琅看了看四周忽然低声说道：“这些药有问题。”
冷月吓了一跳，不信的望着林汶琅。林汶琅见她不信，便说道：“我现在可是刑部侍郎，经历过几个用药的案子，再说你也知道，我家是开药铺的，我再怎么不济也对药材有所熟悉。”
冷月此刻信了，低声问道：“有什么问题？”
林汶琅小声道：“少了药引，没有药引的药喝了就是毒药，明白吗？”
冷月手一哆嗦，药包差点又掉了，林汶琅赶紧帮她稳住，他又低声说道：“如果你以后有什么能用到我的尽管来找我，这个令牌你拿着，有了它你可以自由出入刑部。”
冷月摇头推辞道：“不行，这是你的腰牌，不能随便送人，这样吧，如果我要见你我会想办法通知你的，啊，这丝帕你拿着吧，以后我若找你就会让人带个丝帕给你，然后你就去御花园角落的松树下找我。”
林汶琅看了一眼丝帕后收起来道：“好吧，就这样……”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冷月低声道：“赶紧走。”于是二人装作偶遇，擦肩而过。
冷月回到碧荷宫，把手中的药物放置一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用。刚要出门却被一人堵住，冷月无语了，为什么凌天总像个幽灵般来无影去无踪的。
“他跟你什么关系？”凌天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话。
冷月一呆，他？哪个他？凌天见冷月神情迷茫，补充道：“林汶琅。”
“哦，你说他呀，我入宫前曾被拐卖，幸好盐商冷雨和的妻子救了我，我便在他家当丫鬟，后来朝廷征集秀女，我便为了报恩顶替冷雨和病弱的女儿进宫……”
“这些我知道，我还知道你在冷雨和家中曾遭到林汶琅的调戏。”凌天打断冷月的话。
冷月握了握拳，有些不满的道：“既然你查了我的底细，干嘛还来问我？”
凌天见冷月生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脸上微红讪讪的说道：“我只是……只是关心你，如果他对你……对你……”
凌天一紧张就像个孩子，冷月也气不起来了，笑道：“他现在‘改邪归正’了，定是凭真才实学考上的状元，否则就凭他那中等家庭是贿赂不起考官的。”
凌天点点头，道：“如果他欺负你，就来告诉我。”冷月不好佛了他的美意，只好点头，凌天这才放心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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