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心痛心动

接下来的几天里，顾煊每天都在变着花样儿做各种菜，什么糖醋排骨、宫保鸡丁、鱼香肉丝等等，甚至连面包甜品都会做。袁昭雪之前看公寓里配有烤箱，她特地买了一些烘焙的材料，然而做了一次发苦的欧包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动过，而这些快要过期的材料，终于都被顾煊利用了起来。

        对袁昭雪来说，顾煊就像是个不知疲倦的、创意没有枯竭的魔法师，她每天看到一桌丰盛又美味的佳肴，有着如同拆盲盒般的惊喜。袁昭雪笑着说：“你知道《甄嬛传》有个表情包吗，就那个‘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我觉得很适合你，哈哈！”

        顾煊当然没看过什么《甄嬛传》，事实上他平时即使休息的时候，也基本不会看电视剧，他没有那个追剧的时间和精力。但他通过网络，知道这是部大火的宫斗剧，便学着古装剧里的口吻，逗弄袁昭雪：“惊喜确实还有很多，小主且看着吧！”

        “哈哈，什么呀，你还知道小主！”袁昭雪伸手拍了一下顾煊，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她以前还觉得顾煊的个性很死板无聊，但慢慢接触久了，发现顾煊其实也挺有意思的，他平时越正经，偶尔显露出的那一点点“跳脱”反而就会变得很有趣味。

        晚饭结束后，顾煊照例去厨房洗碗打扫，而袁昭雪则去洗澡，这几天下来，他们在生活节奏上已经慢慢形成了一些默契。

        顾煊一通收拾之后，看到袁昭雪的门半掩着，里面隐约有人影，他知道袁昭雪已经洗好了，便敲了一下门，自然地开门说道：“小雪，我收拾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我们明天要不要……”

        顾煊忽然整个人顿住，连同他说的话和他握着门把手的动作也停滞了，因为袁昭雪一脸慌张，朝着他紧急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他这才发现袁昭雪正在打电话。

        “是不是有个男人在说话？！”

        袁昭雪听到电话里她妈的查问，刚洗完澡的身上似乎又冒出了汗，她整个人犹如一幅做贼的样子，心虚着不敢回答。刚才她从浴室出来，正好看到妈妈视频来电，没有多想就接了起来，忽然她意识到顾煊还在家里，便赶紧把视频切换成了语音，然而还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顾煊就过来了，且顾煊的声音也已经被她妈妈听到了。

        原本袁昭雪突然切换语音，林静文就已经觉得有点不对劲，结果她竟然在电话中明显听到有男人的声音！从一开始的视频背景来看，林静文知道袁昭雪在自己卧室里，那么这么晚了，女儿公寓里怎么还会有个男人？而且她听到男人似乎叫“小雪”，听起来两人关系很亲密？

        “小雪，你怎么不回话？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林静文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意的。

        “哎呀，妈！不是，就是一个朋友。”袁昭雪无奈解释。

        “什么朋友，大晚上还在你家？孤男寡女的！”林静文的话像是责怪，然而她的情绪却已经从快活的语气中满溢了出来，袁昭雪如果能谈恋爱，那是她巴不得的事情。

        林静文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又正色道：“小雪，不管怎么样，妈妈还是要提醒你，，一定要做好保护措施，知道吗？你毕竟是女孩子……”

        “妈，你胡说什么呢，什么保护措施！”袁昭雪忍不住打断她妈的话，然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把这四个极其暧昧的字眼重复了一遍，而且是当着顾煊的面，她一抬眸，就对上顾煊略微有些异样的眼神，懊恼又害羞，便只能赶紧对着话筒说，“妈，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你反正别胡思乱想！”

        袁昭雪紧急挂了电话，她的视线再次和顾煊缠绕在一起，空气似乎一瞬间都凝固了，两人面面相觑，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打破这诡异的尴尬。

        过了一会儿，袁昭雪才恍如回过神一般，出声问：“对了，你刚说什么？明天什么？”

        “哦，那个，”顾煊也才反应过来，“我是想说，这三天水挂完了，之后我们就不用去医院了，你现在身体好了很多，明天我们要不要出去逛逛？”

        很早之前，顾煊就说过会带袁昭雪在上海玩一玩，但终究因为工作以及需要不断往返南城等事情，两人一直没凑上时间，现在正好有空，机会难得。

        “好呀！”袁昭雪兴奋地从床边起身，“那我们明天去哪儿玩？”

        “嗯，你想去哪儿呢？”

        “我也不知道诶。”袁昭雪有点发愁，她来上海已经大半年了，但却好像完全不知道上海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那我们明天就随便逛吧，好吗？车开到哪里，就是哪里。”顾煊笑着征求袁昭雪意见。

        随着汽车任意穿梭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邂逅一些不期而遇的风景，袁昭雪想着就觉得好像有点刺激，又有点浪漫，她笑着点点头。

        顾煊离开之后，袁昭雪躺到了床上，然而她却感到很精神，完全睡不着，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兴奋，今天还没有结束，但她已经开始期待明天了！

        第二天一早，当顾煊在楼下见到袁昭雪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被惊艳了。这几天他在袁昭雪家，似乎已经习惯了袁昭雪素颜朝天、服装居家的样子，突然面对这样服饰高级、妆容精致、黑发红唇的她，他还真有点不适应。

        当然这种不适应不是因为不喜欢，恰恰是顾煊感到这样的袁昭雪另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虽说袁昭雪“淡妆浓抹总相宜”，但顾煊觉得他面对淡妆时的袁昭雪会更自如，而精致打扮后的袁昭雪太过于艳光四射、招摇耀眼，可能就会产生一种大美女的“距离感”，让他有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感觉。

        顾煊有点不太敢直视这样的袁昭雪，便只是点头笑笑，而两人在车上说话的时候，顾煊身体更是有些僵硬，他基本只敢以极小的幅度侧头，以余光看向旁边。

        袁昭雪平时上班打扮更加偏向于ol风格，着装介于正装和休闲之间，讲究简洁的时尚。在家里不出门的时候么，就是随便穿穿，以居家舒适为主。但今天就不一样了，毕竟是要出来玩，她当然要“盛装”打扮一番了！所以穿的比较张扬，甚至因为露肩的设计，还带有几分性感妩媚。

        袁昭雪察觉出了顾煊的异样，她之前比较少在顾煊面前呈现出今天的面貌，她知道顾煊可能是有点害羞了，而这样害羞的顾煊竟然有点可爱。

        顾煊一边和袁昭雪聊天，一边开着车，当然他也并不算完全漫无目的地开，基本会开往一些他所知道的，在上海很多人比较喜欢打卡游玩的地方。

        不知不觉，汽车开到田子坊附近，顾煊试探性问袁昭雪：“想不想去这里面看看？听别人说，这里有很多特色店铺。”

        “哦，是吗？”袁昭雪看到眼前是上海老弄堂一般的建筑物，再看到熙熙攘攘的人潮，顿时来了兴趣，她之前还从没到过这块地方。

        两人下了车之后，从田子坊1号门往里走，弄堂的门很小，里面却别有洞天。长长的青石板路延伸下去，一眼望不到尽头，各种纵横方向的小弄堂交错着，袁昭雪和顾煊走着走着，就迷失了方向，那便干脆随意走走吧！

        在田子坊里面，几乎每走两步，都会看到一个特色的小店，除了创意店铺、首饰店铺、手工小馆之外，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美食店以及咖啡馆。

        上午的阳光还不太热烈刺眼，柔柔地洒在青石板砖块上，空气中混杂着各种美食诱人的气味以及咖啡香气，脚步轻缓地散着步，随意驻足选择一家店铺细细观赏，真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悠然自得。

        袁昭雪觉得这真是一个“小而美”的地方，当然这个“小”主要是形容它的精巧。毕竟田子坊说小也不小，要逛遍所有区域还是需要花上不少时间的，直到最后离开之前，袁昭雪和顾煊也不清楚他们是否逛完了所有小弄堂，因为各种岔路实在太多了。

        袁昭雪和顾煊在田子坊里只是逛，并没有买什么东西，对袁昭雪来说，店铺里的各种小东西虽然有创意，但她更多的只喜欢欣赏，而没有强烈要拥有它们的物欲。

        除了咖啡之外，两人在田子坊里面也没吃什么，因为田子坊对面就有打浦桥日月光中心广场，相比较上海的其他综合性商业体来说，日月光的餐饮业态占比更多，因此成为了很多人心目中的“美食天堂”。

        袁昭雪和顾煊两人在日月光里面简直看花了眼，中餐、日料、韩料、西餐，各国美食都有，而中餐里面又有各种菜系，什么川菜馆、江浙餐厅、新疆菜、西北菜等等。最后，两人随意选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餐厅，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吃完饭后，时至下午，两人继续出发。到达一个美术馆附近的时候，袁昭雪搜到美术馆最近正好有个新锐摄影展，反正没有其他事可做，两人便当即买了票进馆观赏。

        袁昭雪和顾煊对摄影都是外行，但影像这样的艺术，即使不是专业人士，每个人也天生具备欣赏美的能力。可能因为是在工作日，展馆里的人不多，但这正合适，摄影艺术就是要沉下心来、慢慢观摩的。虽然很多照片的立意，袁昭雪也是一知半解，但在奇妙的光影世界里，她好似获得了一种内心的安宁。

        忽然，袁昭雪侧过头，发现旁边的顾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幅黑白的图像，而顾煊今天正好也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裤，他凝神专注的样子好似和图像融为一体。袁昭雪忍不住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给顾煊拍了一张照，定格下这个瞬间，而拍完之后，她看到手机里的照片更是惊艳，随手一拍的照片，却氛围感十足！

        袁昭雪快门按下后，顾煊才察觉到旁边有一束投向他的目光，他看到袁昭雪拿着手机在看，便笑着走近。

        袁昭雪将自己偷拍出的得意之作在顾煊面前晃了晃，露出骄傲的小表情，顾煊有点意外，但随即也露出了破有深意的笑容。

        不知不觉一天慢慢就过去了，两人在外滩南京路吃完晚饭之后，又开始四处兜风。

        忽然袁昭雪看到一辆红色双层大巴从他们旁边驶过，她知道这是上海的观光巴士。在上海说起游览的方式，好像很少人会提到观光巴士，然而真正坐过的人，会感受到它的魅力。

        当然，袁昭雪是没坐过的，她忍不住好奇地说：“这个巴士我今天看到好几次了，不知道它的路线是怎么安排的？你看它的二层上面是露天敞篷的，感觉晚上坐着游览会很舒服呢！”

        “你想试试吗？”顾煊转过头来问。

        “但是，我们自己有车呀。”袁正雪回。

        顾煊笑了笑，最后他把车停在附近，然后和袁昭雪一起坐上了游览巴士。买票的时候，他们除了拿到车票，还拿到了一个一次性耳机，耳机的颜色和车身的颜色是一致的。

        两人走到巴士露天的二层上，顾煊敏锐地发现了在座位旁边的耳机孔，他试着将耳机插入孔里，耳朵凑近听，发现里面正在进行途经景点的介绍。

        顾煊将其中一个耳机分享给袁昭雪，两人便一起吹着风，听耳机里时不时响起的介绍词和音乐声。观光巴士所经过的，都是上海著名地标，比如浦东的东方明珠塔、金茂大厦、外滩的豫园、滨江隧道等等，围绕着上海最繁华的市中心，看着五光十色的美妙夜景，真是好不惬意！

        然而，在这样的时刻，因为分享耳机这样的动作，袁昭雪却不自觉想起了黎阳。

        对袁昭雪来说，想起黎阳会感到心痛，而看到顾煊又会心动。她在心痛与心动之间纠结着，终究无法分清楚，如今，是心痛大过了心动，还是心动盖过了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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