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闹别扭中

早上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屋内，格外刺眼，于娜逐渐醒来，她盯着白色天花板发了很久的呆，然后昨晚的一些记忆才慢慢开始涌入大脑。

        于娜隐约记得昨晚自己在酒吧里喝了很多酒，别人怎么劝她都不听，之后是跳舞，她看到人群中顾煊揽着袁昭雪的腰，嫉妒的要命，再之后好像顾煊送她回来，而她竟然一直对他拉拉扯扯？！

        想到这里，于娜整个人瞬间从床上弹起，天哪，她昨晚都干了什么蠢事！她竟然在顾煊面前发酒疯？他以后会怎么看她啊！于娜懊悔不迭，她为什么要逞能喝那么多酒！

        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于娜从床上起来，勉强让自己站稳了脚步，她走出卧室，准备到卫生间冲个澡，好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哟，你醒啦！”室友惊呼一声，她和于娜是大学同学，两人本身关系不错，说着就打开冰箱门，拿出一罐蜂蜜，准备冲点蜂蜜水给于娜醒醒酒。

        于娜应了一声，到洗手间洗漱了一番，整个人才终于彻底苏醒过来。她坐在餐桌旁喝着蜂蜜水，吃着面包，室友的脸突然凑了过来，一副八卦的模样。

        “昨晚送你回来的，是谁呀？”

        “是我老板。”于娜不好意思地回道。

        “哦？之前听你提过你们老板还是个90后对吧？没想到你们老板这么年轻还这么帅啊！啧啧，个子也高。老板竟然亲自送你回来，还抱你，你们俩……”

        “他抱了我？”于娜诧异，脸微微有些泛红。

        “对啊！我在睡觉呢，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出来看，正好在客厅里和你们碰上了，他想把你弄进卧室，但是你喝醉了整个人张牙舞爪的，他就把你抱起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于娜再次为自己的酒后失态感到丢脸尴尬，她问：“那他还做了什么？”

        “他就帮你脱鞋啊、盖被子之类，我看他人好温柔哦，你摔到床上的时候，他还要查看一下，估计是怕你伤到哪里吧。”室友看到于娜的脸越来越红，故意逗趣道，“不过，你不应该问问你做了什么吗？”

        “我？”于娜一口水差点呛着。

        “你一直抓着人家不放，我看他最后是慌忙逃窜走的哈哈哈……”

        受到室友调侃，于娜脸上挂不住，她挤了挤眼睛，轻拍了一下室友。室友笑了一会儿，忽然认真询问：“你喜欢他吧？”

        于娜手上撕面包的动作顿住，过了几秒钟，才害羞地点了点头，她有点不安地问：“我是不是表现得很明显？”

        “太明显了，你手都那样搂住人家脖子了！”室友说着还示范了一下昨晚于娜的动作。

        于娜脸涨得通红，之前她一直将这种感情埋在心里，尤其上次见到顾煊带着袁昭雪来公司后，她更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从此放弃幻想，将对顾煊的感情彻底埋葬了。然而，感情这件事一旦放出去，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哪是说收就能够收得回来的呢？

        所以，她还是喜欢顾煊，还是会默默关注他，还是会存有一些可能不切实际的幻想。后来，当她确认顾煊并没有和袁昭雪在一起时，她这份喜欢的心就更加压制不住了。

        但昨晚，她情绪上有些崩溃了。因为面对面一起吃饭，于娜才发现了他只对于袁昭雪所呈现出的那种特别的温柔，虽然顾煊平时就是个好脾气的人，可是和对下属的感觉不同，他看向她的目光是那么柔情似水，他对她的动作是那么体贴呵护。于娜能感受到的，顾煊非常喜欢袁昭雪，但是她也明显感受到，袁昭雪对顾煊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情感。

        所以于娜心态彻底失衡了，她那么小心翼翼地望着他，把他当男神一样，然而他的男神却小心翼翼望着另一个女神，而那个女神竟然对她的男神“不屑一顾”。凭什么？她嫉妒、委屈又失落，于是才慢慢把自己灌醉，想用酒精麻痹自己。

        此刻于娜想到，正因为她醉酒后完全失了控，所以如果室友都这么明显看出她的心思的话，那么以顾煊敏锐的洞察力，他是不是也看出了她的感情？那她以后要怎么面对他呢？

        室友似乎看出了于娜的顾虑，劝慰道：“你喜欢就大胆告诉他嘛！我看他特地送你回来，还那么照顾你，应该对你也有点感觉的吧？只不过他可能是领导，不好意思说，那你就主动点呗！”

        “他有喜欢的人了。”于娜小声说着。

        “啊？额……所以他喜欢的那个人喜欢他吗？他们俩正式在一起了吗？”

        于娜摇头。

        “那不就是了嘛！”室友猛地拍了下桌子，把于娜吓了一跳，她慷慨激扬地说，“他还是单身，那就公平竞争咯！你各方面条件又不差，谁怕谁呀！女生不必要非得等着男生来追，现在遇到个优质男不容易，你要主动出击呀，否则真是拱手让给别人了！”

        于娜听着室友的话，觉得似乎有几分道理？她点了点头，这件事确实可以再好好考虑考虑。反正顾煊应该从昨晚就已经看出她对他的感情了，那她也没必要隐藏了，大不了就是被拒绝，然后公司待不下去，她就走人呗！不过于娜心里也清楚，以顾煊的性格，即使拒绝了她，应该也不至于辞退她。

        那就放手一搏吧！“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反正顾煊也没和袁昭雪在一起，万一他愿意退而求其次，接受她呢？于娜心中隐隐期待起来。

        周一晚上，员工们都已早早下班，因为李总项目的顺利完成，顾煊让员工们最近放松一阵，不用再加班，想休年假的就休假。不过员工是放松了，而他这个老板却还没有。此刻的公司里，格子间黑漆漆一片，只有顾煊的办公室里还亮着光。

        于娜端了一杯咖啡站在顾煊办公室门口，心里忐忑着、犹豫着，最终还是敲了门。

        “请进，”顾煊看到于娜有些意外，“你怎么还没下班？”

        “哦，我马上就走。”

        于娜将咖啡放在顾煊桌上，顾煊说了声“谢谢”，便继续低头看文件。于娜偷偷打量顾煊，却发现顾煊今天整个人有些不太一样，似乎格外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场。往日的顾煊面对她时，虽然往往也是表情寡淡，但好歹人还算温和。

        他今天是怎么了？于娜直觉感到顾煊心情不太好，那么她还要在这个时候告白吗？可是，来都来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不能再退缩了。

        “顾总，我有些话想对你说，能耽误你几分钟吗？”于娜的双手不安地缠绕在一起。

        “嗯？怎么了？”顾煊终于从文件中抬头，扬了扬眉毛。

        “周六晚上的事，抱歉，我喝醉了，麻烦你了。”

        “应该的，这点事你不用放心上，不过，以后你还是别喝太多酒了。如果没有别的事，就早点回去休息吧。”顾煊说着像是关心的话，然而语气却依旧很冷淡，他的目光又落回到文件上。

        “我……我还有事！”于娜有些急切起来，“那个，我那晚会喝醉是因为……因为……”于娜支支吾吾，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因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于娜突然放大了音量，她几乎是抱着“破釜沉舟”的态度。

        “好，我知道了。”于娜喜欢他这事，顾煊从上次密室早就看出来了，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于娜竟然会在这时候这么直接地向他表白，然而对于这种情况，顾煊也不知如何处理才是更好的方法，而且他这两天心情烦躁，所以只淡淡回了这一句。

        可是顾煊这样冷淡的回答却彻底伤到了于娜，于娜事先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被拒绝，不曾想得到的竟然是如此不咸不淡的一句“我知道了”，就如同她只是在向他汇报一件公事，而他也例行公事一般回答了她。

        于娜觉得委屈，眼眶也逐渐红了，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鼓起勇气表白，怎么却是这样的结果呢？顾煊只顾着看文件，根本不在意她的反应。于娜进退维谷，但既然话说开了，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那就“破罐破摔”吧，“死”也要“死”的明白点！

        于是，于娜再次鼓足勇气确认：“你这是拒绝我了吗？是不是因为袁小姐，我知道你喜欢她，但是……”

        “你说你的事，没必要扯别人！”顾煊手上翻文件的动作猛然顿住，语气强硬地打断了于娜的话。

        于娜瞬间愣住，顾煊的语气非常严厉，共事这么长时间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如此不客气地说话。于娜觉得自尊心受到了创伤，为何她只是提了一下袁昭雪，他的反应就这么强烈？她难道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配提吗！于娜情绪逐渐崩溃，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顾煊听到微微的啜泣声，从文件中再度抬眼，才发现于娜哭了，惊觉自己刚刚的语言太过分了些，他十分懊恼。顾煊刚要站起来，就听于娜说了一句“不打扰你了”，转身就要离开，顾煊立刻上前拉住了于娜。

        “娜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对你发脾气，”顾煊弯下腰，他深深叹了口气，“我这两天心情不太好，我不该把情绪宣泄在你身上，请原谅我。”

        听到顾煊温柔的道歉声音，于娜的情绪更加收不住了，她想控制却完全控制不了。

        顾煊抽了两张纸替于娜擦拭眼泪，继续柔声说：“娜娜，我想你今晚也是鼓起勇气才对我说这些，谢谢你的喜欢，但我也真的很抱歉。像你说的，确实，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可以坦诚告诉你，我喜欢她已经很多很多年了，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事。现在因为我的拒绝，你可能会有些难过，但你要相信人生的风景不只有一站路。你还年轻，而且你这么漂亮优秀，我不希望你把时间白白浪费在我身上，你能明白我意思吗？”

        于娜哭声渐渐收住，她看向顾煊，他的眼神是那么真诚，虽然这个结果早有预计，但真正到来的那一刻，心里还是十分难过。然而，听到顾煊的这番话，于娜心中又有一丝释然，她已经尝试过了，努力过了，以后也不会留下什么遗憾了，这就足够了。

        最终，于娜默默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室。顾煊看着于娜黯然神伤的背影，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不过，他会逐渐调整过来的，他相信于娜也可以。

        之后的一段时间，顾煊“谨遵旨意”，没再联系袁昭雪。忙于工作的间隙，他常常会在办公室望着玻璃窗外出神，他常常会想，她此刻在做些什么呢？然而惊觉自己竟然会有这样想法的时候，他随即又会自嘲一笑，发出一声微微的叹息。

        而袁昭雪，自然也是默契地没再联系顾煊。公司里那些关于她的传言还在，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略微消减了一些，虽然还免不了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但她似乎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她麻木了。原本袁昭雪还想着要把那个原始传谣作恶的人找出来，可最近她完全没了这个心情，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晚上下班，独自坐上地铁，在拥挤的人群中，袁昭雪却有种莫名的孤独感。她总是不经意间想起之前顾煊每天在楼下等她的场景，他现在不用腾出时间接她下班了，那他此刻会在做什么呢？还是在忙着加班吗？会不会又忙到顾不上吃晚饭呢？

        停，停，停！

        她为什么要想这些？如果一直把顾煊拴在身边，是一种自私吧？而推开他，才是真的为了他考虑。没有她，顾煊会过的更自在、更幸福吧？可是，袁昭雪心里怎么隐隐有些不是滋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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