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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生变


然而司懿此去凤凰关,来回虽不过三五日,京中却已起了大变。

        无人知道成国公究竟筹谋了多久,一朝起兵,宫中禁军半宿之间皇宫中血洗宫城,只留下了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皇帝。

        宫外,京郊大营一万精兵兵临城下,虎视眈眈,使得京都中的门阀士族与高官大臣都不敢妄动。

        有违逆者,杀;政党相悖者,杀;忠于皇帝者,杀。

        还有一些自认为奸臣乱政国将不国的孤臣纯臣自刎于皇城之前,一家老小有受其连坐之死,亦有一心跟随家主脚步而死……

        尖叫声、金戈声、马蹄声、箭矢声连绵不绝。

        京都竟就此沦为一座孤城,周围城池各自按兵不发,有人为叛党,有人不敢动,冷眼看着京都里的腥风血雨,等着向最后的胜者匍匐称臣。

        翌日朝阳东升之时,竟有一道血气自京都天边升起,渐积成云,厚重的血色云层簇拥着血色的朝阳,城中阴风呼啸,哭声频传,凶煞之气冲破云霄。

        司懿本是最喜欢化风而动,却因风中血腥气太过浓郁,而在入京郊后便幻化出实体,一路踏风而行。

        他在高处,往下俯瞰便能轻易捕捉到京都中炼狱一般的景象。

        庄思仪常读的一本书里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那句话里最惨烈的意思,也莫过于如此了。

        可这与他无关。

        司懿强行按下心头不安的情绪,收回毫无感情色彩的目光,疾速前往成国公府。

        成国公府守卫森严,宫变事发之后就更是令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护着,生怕未来帝王的家眷被卷入这场祸乱。

        府中的奴仆也都战战兢兢地做事,各院主子紧闭院门,等着外头传来最后的喜讯。

        栖梧院的守卫却没有他离开之前严密了,不过丫鬟都没什么异常,行事谨慎小心一如司懿离开之前,这已经足够说明栖梧院里没有发生什么事了。

        司懿落至梨树林间,本打算先清理了身上所沾染的血腥气,再衣冠楚楚地去见月奴、讨要自己的奖赏。

        可待他掐诀之时,却突然发现指尖的青光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他心口涌动的那一点不安顿时成了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镜灵与主人同命相连,生死相关,主人受了伤会由镜灵承受,但镜灵却不受主人平常的疾病影响,若是连带着镜灵的灵力都衰弱下去,那只能说明——

        为主的那人命不久矣。

        司懿不敢再想,也顾不得身上的血腥气,直直扑入卧房之中。

        与栖梧院外大不相同的,卧房内气氛凝重,子荷守在床榻边一动不敢动,眼眶里强忍着泪珠;

        而丹朱抱着已经许久未拿出来的剑,面色阴沉地守在紧闭的房门边;

        徐医女焦急地来回踱步,又不敢发出响动,思索着更好的用药对策。

        而庄思仪侧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几层厚厚的锦衾,乌发披散,一张本就白皙的面孔此时更是如同易碎的白瓷般洁净又脆弱。

        她的双眼微微闭着,神情疲惫,枕边还放着一封封加急的密信,最上面的一封朱批还未写完,锋芒毕露的行草都显得笔力不足。

        聪慧的庄思仪、通透的庄思仪、骄傲的庄思仪,此刻都不见了。

        司懿落在她的床前,竟不敢伸手去触摸她的面容,只觉得她比自己更像是一缕青烟,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散。

        之后在哪里他都找不到了。

        司懿的目光宛如深深的潭水,琥珀色的瞳孔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无措与恼怒。

        或许当真是庄思仪与自己的镜灵有特殊的感应,眼睫轻轻动了动,随后勉力睁开了一双光芒都不再明亮的眼,对他艰难地弯了弯唇角。

        她从锦衾中探出一只纤细的手来。

        手是冷的,如雪一般,轻轻覆到了他紧攥着的手上。

        她说:“司懿啊,你在生气吗?对不住了,我现在起不来身,哄不了你了。”

        连声音都是轻飘飘的,温柔得如同柳絮。

        司懿想不明白,为什么几天前离开的时候,她还在因和离而高兴,虽病弱却也算得上康健,而短短几日过去便已是如此命不久矣之相?

        子荷看不见司懿,只看见自己主子像是看见了谁、在对谁说话,一时更是难受,连忙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哽咽道:“主子您这是病出幻觉了……别再着凉了。”

        幻觉么?庄思仪困乏地闭了闭眼,复又睁开。

        眼前还是那个看起来神情冷淡,实则已满身冒着黑气的青年,与自己长得分外相似,连适才覆上他手背时,慢慢传过来的暖意都不是错觉。

        于是她就轻轻地说:“司懿,你出来吧,告诉子荷,我不是生了幻觉。”

        子荷茫然地环顾四周,却还是并未见到主子嘴里的人。

        可正待她要出言叫徐医女过来,为主子瞧病症的时候,她当真看见了自己旁边慢慢显现出一个人形模样来,骇得她想要尖叫,又不敢惊扰了主子,只好死死地捂住嘴。

        平白无故地出现了一个“人”,丹朱和徐医女自然也不能视而不见,几乎都是在下一刻便冲了过来,不敢靠近他,但又死死地守在了庄思仪的身边。

        那人着青衣,冠墨发,若玉山之将倾,有松下之鹤风,偏生了一双细长上挑的多情眼。

        可最令几人惊骇的莫过于那张面容与庄思仪实在是太过相似了。

        徐医女抖着嘴唇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自己照顾夫人生产之时,是不是当真是接生了一对龙凤胎?

        可又当真没有。

        如果不是庄思仪表现出来与此人熟识,想来她们已经想要叫人进来抓他了。

        庄思仪轻咳了一声,气息不大匀称,嗓音虚浮地道:“不用怕他,放松一些。”

        徐医女、子荷、丹朱三人闻言,却还是不敢放下戒心,心里也是诸多疑问,可一时间也只好嘴上应是,面上放松,眼睛却紧盯着那人。

        司懿僵站着的身子终于动了。

        他上前一步,就在床沿边坐下,指尖溢出一点微弱的灵力,按在庄思仪的眉心上,咬牙切齿地附在她耳边道:“庄思仪,你好样的。”

        无论是因着礼法还是安危的考虑,都不该让外男靠近主子。徐医女与子荷皱着眉想要上去拦他,却反被抱着剑的丹朱拦下。

        丹朱看着床榻上的人,摇了摇头:“别过去。”

        她是暗阁出身,对许多事情的感知较常人敏锐得多,她并未感受到来人的恶意,那一缕青光更是称得上生机四溢,想来并非害人之物。

        再者,她家主子那样生人勿进的脾性都让他靠近了,想来也是有考量的。

        子荷和徐医女不知道她想了这么多,但出于对她身份的信任,到底是对视一眼,各自咽回了到嘴边的话。

        庄思仪感觉到眉心传来的暖意,如涓涓小溪般滋养着她破败不堪的身体,但也如泥牛入海,怎么也填不满身体里的空缺。

        她抬起恢复了些力气的手,将他的手推开,摇头:“没用的。”

        身体状况一日日地虚弱到现下这个地步,连庄思仪都觉得无可奈何。

        明明她已经和王永年斩断了孽缘,却似乎依然逃不过梦里那个早死的结局。

        明明她已经很努力地想要活得更长久一点了。

        其实司懿自己体内的灵力也因她的身体影响所剩不多了,传给她,本就是非常勉强的事情。

        可司懿还是不肯放弃,索性将她枕边的密信拿开,在床头坐下,将她看似强势却小心地揽入自己的怀里。

        他在体内运行着自己的灵力,冰凉的身体慢慢热起来,靠上去如同靠在暖炉边。

        庄思仪也没心思去想有的没的,静静靠在他的怀里,半闭上了眼,心知无力阻拦。

        司懿又给她捂上被子,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垂着眼定定地看着她。

        庄思仪也没动,由着他,二人都不再说话。

        她本以为司懿会生气她把自己搞成这个模样,可是出乎意料的,在最开始的冷冽态度之后,他抱着她就像是一个害怕失去心爱物件的小孩子。

        连他紧紧环在她腰间的手甚至都在微微颤抖,诉说着他说不出口的无措。

        过了好久,司懿微哑着开口:“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病得这么突然?”

        庄思仪的唇瓣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大概是因为知道他们同生共死罢,她忽然觉得告诉司懿会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但徐医女不知道,只以为主子是精神不济,过了好一会儿,低着头解释:“主子她的脉像是油尽灯枯,命数已尽——我实在是,帮不了主子了。”

        命数如此、命数如此,凡人总逃不开命定的结局。

        可明明走之前还好好的。

        司懿开始后悔,他觉得自己就不该听庄思仪的话去送信,就该守着她,若是她出事的那一刻他刚好在她的身边,他还有足够的灵力可以试着去救一救她。

        庄思仪察觉到他不断收紧的手臂,拍了拍他的手背,无奈地笑:“太用力了,我得被你勒死在这儿。”

        司懿的目光就沉了沉,半晌,咬牙道:“你还不如就这样死在我手里。”

        可到底还是将她腰间的手松开了些。

        庄思仪只当他是一时气急口不择言,但她不知道,司懿就是这样的恶毒的灵物——同生共死同生共死,如果有一天她选择离他而去,他当真会选择杀死她,再身死道消。

        只是再多预备好的盘算,都抵不过她真要面对死亡时,他内心陡然生出来的一大片荒芜。

        庄思仪还在笑:“我才不会这样轻易地死。”

        可凡人的生死又哪里是她能一介凡人能决定的?

        司懿握住她冰冷的手,低低地应:“我知道了。”

        他将不相信和敷衍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庄思仪抬眼看了看他的神色,又挠了挠他温热的掌心,跟他强调:“别担心,真的,我小时候也常生病,不也好好活到了现在么?”

        司懿沉沉地看了她一会儿,还是说:“我知道了。”

        庄思仪就轻叹了口气,对着子荷等人道:“他名司懿,他在这儿,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先出去吧,我跟他单独说会儿话。”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丹朱带着头,领着子荷与徐医女出了门。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依偎在床边的庄思仪与司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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