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十五年前夏天

“不行！我徒弟最近连续破案有优秀表现，要评选他。”
  “余副大！你听我说，这沈静、王哲参与的是重大案件，你带的徒弟很优秀，但是论案件的重要性，先表彰她们俩。”
  “不行！绝对不行！我自己这些年从来没有争过功，但我要为我的徒弟说公道话。”
  “老余！要考虑大局……”
  余的水与主持刑警大队工作的教导员“胡呱呱”为了表彰的事，争论起来，平日慢条斯理不与同事多争论两句的余得水，一改往日风格争论起来。
  “嘭！”
  刑警大队小会议室的门被重重地关上，余得怒气冲冲地走出会议。
  这争吵让楼下办公室八中队的人都听到了。
  通过八中队师父们的七嘴八舌的讨论，张文喻后来慢慢知道了余师傅当年也是一位血气方刚为了争办大案子跟同事吵得动起手来的性情中人。
  时间慢慢地消磨了他的性子，他开始专捡别人不屑去破获的案子，慢慢地收获一起破案后的喜悦。他已经好多年没收到徒弟了，为了张文喻立功嘉奖，这次他与领导争执起来。
  所有的事要从十五年前的夏天说起。
  十五年前的夏天，两位参加工作三年的刑警先后遇到两起相似的事件，但出现对两个人而言不同的结局。
  第一件事是发生在一个夏夜的八点钟，刑警一大队三中队队长值班，这时有辆出租车开到值班室报案说被两个青年抢走三百块钱和一台价值两千块的手机，当时，值班室只有三中队队长和余得水，其他的民警都出警和办案去了，余得水自告奋勇跟报案的出租车司机去找看。
  结果出门两公里后就在防洪坝的桥上司机发现有两个嫌疑人趴着扶栏喝啤酒。
  余得水听到司机的喊叫声音后，推门拔枪追上去、一上桥就扭腰铐住其中一个，把手铐在桥梁上。
  另一个人见状拼命逃离。
  余得水朝天鸣枪后追了上去，嫌犯拼命向前跑。
  余得水眼看追不上了，就瞄准前方二十米外的一棵碗口粗的小树，啪地响了一枪，小树上一段一米长的树枝掉落下来，正好迎面打在逃命奔跑的高个嫌犯脑门上。
  这家伙在惊吓后跌倒在路边的草坪上、路灯映照出他惊慌的脸。
  余得水上前紧紧抓住了他。
  余得水一次抓获两个抢劫嫌疑人，事后，三中队的老队长在中队会议上表扬了他的英雄行为，身高一米八的余得水怕羞地低着头听队长长篇表扬的话。
  三天后，相同的事件发生在二中队民警李翼飞身上。
  相同的夏夜傍晚，七点钟时李翼飞用赛摩拉着女友到离城十公里的田间散步，刚走了五分钟的路，就看到路边有三个人持刀抢劫一辆出租车后，慌里慌张地往回跑，距离李翼飞只有二十来步。
  李翼飞身高不到一米七，面对三个身材都比自己高的持刀歹徒，心里头产生了跑路的伪念头。
  可是一看到身边娇小的女友浑身发抖地躲在他的身后、拉着他的衣袖。心里的英雄气立刻冲出胸膛，李翼飞大吼一声：“不许动！我是警察！”
  他朝天放了一枪为自己壮胆。
  结果，立刻有两个“菜鸟”劫犯丢刀、停步，接着按照李翼飞提的要求双手抱头趴在地上，只有为首的还在往公路对面的田埂上跑。
  李翼飞朝着他移动的方向瞄准后、开了一枪，嫌犯应声倒在田埂上。李翼飞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打死了嫌犯，提枪冲上去一看，没打中！是嫌犯自己被吓倒、滑倒在田埂上。李翼飞因此一次抓住了三个抢劫犯嫌疑人。
  二中队中队长是刑警大队里最年轻的中队长，上进心强，一心一意抓战绩。
  他抓住李翼飞这件事运作好一盘大棋。他及时把由李翼飞抓获的抢劫犯罪嫌疑人带破的四起积案写成详细的汇报材料逐级上报。还找来报社、电视台的记者采访李翼飞。
  他知道李翼飞家里有市政府当领导的亲属，撮合他走上层建筑、让领导向市局局长表扬李翼飞。通过这一系列的组织出招后，立刻见到成效，李翼飞很快获得三等功表彰。
  相同的事，不同的结局，让余得水心里有了酸酸的感觉。
  接下来，两个人无形中不断地较量起来。
  因为办案成绩显着，两个人同时被提拔成刑侦中队副队长、中队长、副大队长。
  两人做事风格迥然不同：余得水心思缜密，搜集情报细、办起案子来铁证如山；李翼飞办大案子有一套，讲究集中警力资源快侦快办，成绩突出，立功受奖机会多。
  两人分别带不同的队伍，却因为一起藏宝石案件中发生冲突。
  这起藏宝石案件由余得水的三中队抓获四个运输藏宝石疑犯引起。
  根据先期搜集的情报在一辆长途客车上抓获四个运输藏宝石疑犯，奇怪的是这四人身上搜不出藏宝石。
  余得水在审讯中发现其中三个人脸上在不断冒汗，冒出黄豆粒般大的冷汗，估计生病了，余得水立刻带着队员把这三人带到医院检查。

  想不到在检查中发现这三个嫌疑人体藏宝石。在医院里，余得水全队人折腾到天亮，终于在医院的药物洗肠方式下，从三个嫌疑人体内把186克藏宝石排泄出来。
  在医院给嫌疑人打点滴后，余得水组织三队的人通过审讯获得三个嫌疑人交代整个运毒的过程.根据这三个人交代，整个藏宝石过程呈现在警队面前。
  这时余得水突然发现这起案件四个嫌疑人中没带来医院的那个应该就是接头人兼押运人，这才是下一步侦查的主攻方向。
  上午十一时，余得水打电话问三中队留队的审讯人，问有什么结果，队员的回答让余得水火冒三丈，摔碎了自己的手机。
  原来，二中队的李翼飞得知余得水带队里的大部分人去医院，长期接触大要案的他立刻估计出这是一起人体藏宝石案件，剩下的嫌疑人引起李翼飞的注意，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人是此次贩藏宝石案件中的监视人与接头人。
  立功心切的李翼飞死缠着向大队长汇报，要把这个嫌疑人及讯问他的三中队民警一并列入专案组（防止他们向余得水汇报）。
  大队长正是先前为李翼飞“请功”出谋划策的中队长，同样一心想办大案的他，违反工作原则把三中队正在办理的案子交给二队的李翼飞办理。
  嗅觉灵敏的李翼飞逮住了一张大网，根据嫌疑人交代笔录获得案情进展，李翼飞带队抓获前来交易的下线，抓获七个涉案人员，接着把更多的参与者一网打尽。
  在这件事上充分体现了李翼飞的办事风格——办大案，集中人力、物力快侦快办，把案子接过来后尽快收网。
  他的对手余得水却认为李翼飞疯了！因为三队的这起案件不用像李翼飞这样疯狂办案，花点时间也能办出来，何必为了立功而不择手段。
  两个人为此在办公室争执起来，余得水在大队长办公室因为情绪激动，失控后动手打了李翼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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