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东征之始

萨姆?蒙哥马利成为尸体采办。

        今天凌晨，毕格鲍沃情报部部长对这条情报反复地看、反复地看，让属下们有些不解。

        谍报人员会按照情报入手难度、情报影响面等多个条件，为情报划分级别。“萨姆?蒙哥马利成为尸体采办”并不是一条有多难得知的情报，因为萨姆本人还没上任就四处宣扬，连全白雪城的冒险者都知道了；至于影响面就更别提了，尸体采办虽然是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可明眼人都知道，黄昏帝国不任命萨姆则已，一任命必定是虚职，所以这影响面着实较小。面对一条如此次要的情报，为什么部长会反复地看呢？

        部长放下纸条，道：“我们以这条情报为基准，开始部署行动。”

        属下都吃了一惊。情报部每一次秘密行动都以某条确认过的重要情报为中心，层层铺开人手。这条情报的真实性自然不用质疑，但谁都明白它并不重要。莫非部长心思更为活络，发现了这情报值得利用的地方？

        “需要我提取萨姆?蒙哥马利的档案吗？”有人问。虽然萨姆是个小人物，但也勉强算是敌方骨干（黄昏帝国的骨干真的太少了），毕格鲍沃情报部早就建立起他的相关档案，记载了他的性格。

        “不用，我这里有一份。”部长指指自己脑门。他闷闷地呼哧几声，也不知他是喘气还是在笑：“敌人烧了造船厂，那我们也得回敬一下。”

        闻言，大家都稍微有些兴奋。毕格鲍沃是大陆最强的国家，毕格鲍沃情报部也一定要压过萨拉门罗中央谍报署，成为大陆最强的情报部门。不，确切地说，应该是战胜全知的奥斯科尔，因为种种证据显示，奥斯科尔似乎效忠于黄昏帝国，而不再为萨拉门罗效力。

        就来一场战争，看看谁更有资格主宰黑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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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的战争持续打响。

        这不是明面上的战斗，不是六月阳光正在与白头鹰展开的对决。那些战场上有英雄有懦夫，有荣誉感、使命感，也有泪水和恐惧，更有对战友的信赖、对胜利的渴望。那是可以堂堂正正地记载在史书里的会战，无论胜败，双方的士兵都能自豪而带一点感伤地对别人说：“我参加过那次战争！我活下来了！”那是让心上人崇拜倾倒的功绩，是对儿孙后代不可多得的谈资，也是值得放进内心深处里的回忆。

        然而现下的这场黑暗战争与前者截然相反。战场就是城市里任何一个角落，战士们——这么说实在太抬举他们了——低调地交手。没有什么可歌可泣，也没有什么英雄事迹，有的只是各种阴谋诡计。下毒、窃听、搜查、卧底、策反、拷打、要挟和威逼、毁尸灭迹……种种被世人所不齿的伎俩层出不穷。谍报人员们也毫无信赖啊渴望什么的狗屁东西，只是麻木地执行着自己未必看懂的命令，冷漠地迎接死亡——他人的死，或是自己的死。最重要的是，无论战果如何，国家都不会为他们歌功颂德。

        “所以说啊，鄙人当初怎么会选择这个职业呢？”于满室渡鸦之中，奥斯科尔扶额慨叹。他扫视鸟群，哀怨更重：“而且，鄙人还选择为这个国家效忠、为这个陛下效忠？”

        鸟儿们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被洗去记忆的它们都不知道，这个男人曾在几日前说过“鄙人是否该谋一条后路呢”。

        然而奥斯科尔没有去找后路，不知他是忘记了还是懒得去找。他白天时通过附身人类而外出，夜晚则以幽灵姿态飘飘荡荡地回到小屋内，像散布灾难的邪神一般将无数只挟带信件的黑色怪鸟放飞。

        将情报传出去后，他继续哀叹道：“死灵生物有退休的年龄限制吗？好像没有。有机会一定要和陛下商量一下，总不能无休止地工作吧，那么鄙人的人生会少很多乐趣啊。不对，在倾覆殷实的亚斯坦特和强大的毕格鲍沃之前，还是得兢兢业业地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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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格鲍沃，首都。

        被圣光洗礼后，琼尼变成了圣琼尼。那一天的神迹持续很久，有无数人目睹并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使得琼尼的形象陡然变得神圣、伟大。

        除了形象外，琼尼的言行举止也随之改变。以前的他总是昏昏欲睡、木讷呆板，简直像没有活下去的动机似的，只有在遇到强者的时候才会展露出兴奋、外向的一面，而碰到违逆意志的人时直接砸出一拳；现在的他总是温和有礼，无论面对强者还是普通人他脸上都慈爱无限，更不会动不动就打人，社交能力大有提高。他就像一个真正的圣徒一般，无可挑剔。

        “我们的人都准备好了吗？”此时，他带着微笑，轻声问副团长。

        “准备好了！”副团长回答。

        在圣徒的凝聚力下，铁蹄骑士团再次铁板一块，就连一向对琼尼意见多多的主教们也无条件服从琼尼。他们接下来要干的是大事：以装载两千人的船队进入白骨海洋，攻打“等待之城”，将黄昏帝国从这片大陆铲除。之所以从“断裂之环”而不是从白雪城进发，是因为自白雪城登陆的路线里有易守难攻的艾辛格，就算增加一倍的人手也无法跨过它运送船只。纵然选择比较容易通过的路线，粮草、船只的陆路运输也不容易瞒住敌人，更是难以招募水手（有谁想把命丢在死灵乐园啊）。这些麻烦事，琼尼全部交给毕格鲍沃情报部处理。

        听了副手的回答，琼尼满意地点点头。他忽然来了一句：“其实我挺喜欢异端的。”

        “哎？”副团长愣了。圣徒喜欢异端，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琼尼道：“因为就算我对异端做再残忍的事情，主也会开怀大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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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过数天。除了西北角，大陆总体都很平静。暴风雨前的海面总是平静的。

        黄昏帝国，“等待之城”。

        尸体依旧没有着落，“恐怖蜡像馆”也没对布瑞恩的请求作出正面答复，巫婆与狼人的态度也很暧昧。这些天来唯一值得在意的，就是安尼吉尔殿下的事情。

        在【流光飞舞】后，安尼吉尔飞速长大，但却长大过了头，不是五岁的孩子，而是长到八九岁模样。乔恩特总管曾征询布瑞恩的意见，布瑞恩翻阅古籍，确认这是魔法失控的表现。安尼吉尔的个体时间流逝速度大大超出世界时间流逝速度，只需要一天就能大一岁，换句话说……也许再过八十多天，这个孩子就会走到生命的尽头，谁也挽救不了。

        虽然明白无病呻吟当初为什么慌慌张张地离开，但这已经太迟了。

        布瑞恩抽出大量时间泡在图书馆里，探寻着解决方法。他没有找肇事者——无病呻吟，因为如果对方有解决办法的话，施法后便绝不会贸贸然离开、至今都不曾露面。布瑞恩找了很久，也只知道这种魔法失控需要用一些可逆转时间的魔法进行修正，才能把安尼吉尔的个体时间流逝速度变回正常值，但逆转时间的魔法非常稀少，以无病呻吟之能也未掌握哪怕一个，可见“让安尼吉尔变得正常”就像是奢望。

        就在布瑞恩再一次盖上书本、重重叹气时，一只寂灭渡鸦落在他面前，乖巧地轻啄他的指尖，传达讯息。

        “终于来了么。”布瑞恩挥挥手，遣走鸟儿，离开图书馆。

        在海的另一端，打着铁蹄骑士团旗号、洁白船帆绣着黄金十字架标记的二十多艘大船先后驶入大海，开始东征。船队上的人大多是信徒，他们跪坐在甲板上，双手捧着十字架，虔诚地念诵圣诗。而一个个水手们脸色难看地扬帆、望风，他们虽然不想送死，但如果不答应这份差使，现在肯定活不了。每艘船都有一两个审判骑士镇守。

        每一艘船的船底都涂了一层药液，名为“光辉清新剂”，是发明家百宝袋用“神圣之血”制造的特殊道具，能散发出蕴含光明力量的气息，掩盖死气，虽然对死灵生物无法造成杀伤，但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能让死灵生物远远退避。一嗅到“光辉清新剂”的味道，中低级死灵生物会忙不迭地逃开，而高级死灵生物也会觉得异常难受，不会轻易靠近。据说白骨海洋里有无穷无尽的死灵海生魔兽，任何外来船只都会遭受灭顶之灾，而“光辉清新剂”能确保船队安全无虞。

        虽然被琼尼煽动得狂热化的铁蹄骑士团不介意和死灵生物硬拼，但东征部队大部分都是滥竽充数的普通人，一旦开战肯定死伤惨重。正义舞曲不忍看到这个局面，这才亲自找百宝袋，消耗了一次宝贵人情。

        在最大的一艘船上，全副武装的圣琼尼微笑着站在船首，依旧提着他的锤杖。而另一位重要人物——正义舞曲则闭上眼睛，仔细思考任何可能出现的情况。

        六月阳光率领大军赶赴秾丽山庄，被白头鹰死死缠住，无法脱身，而最大助力——幽灵船队也深陷战争泥潭，回援不及。最重要的是，竞技大赛开始，黑白二进制不能像上一次一样碍手碍脚。

        琼尼和正义舞曲同时生成一个想法：黄昏帝国，这次一定会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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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16日前，不打算强求全勤，无法保证稳定更新，也不会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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