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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新老交替


有人说,死灵法师在施展【灵魂呼唤】时不需要吟唱,这种看法是错误的,他们只是以肉耳无法听见的灵魂波长与死灵生物沟通,并不代表他们保持沉默。经过学者研究发现,某些牲畜可以听见灵魂波长,所以如果你家的宠物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角落狂叫,那说明有一位亡者暂时于你的宅邸休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如果宠物忽然从好动变成奄奄一息,而兽医又对此束手无策的话,那最好还是立即搬家。

        就像人类用声带震颤发出声音一样,死灵生物以灵魂之火跳动所散发的波长进行交谈,因此召唤系专精的死灵法师会练习灵魂波长,以便更好地与召唤物沟通。他们有一种自灵魂法师那儿流传出的、专门的冥想方法,名为【安宁冥想】,冥想人以自我催眠的方式,幻想自己身体里有一团火,一团凝聚了精神(灵魂)的火。【安宁冥想】能让死灵法师迅速掌握灵魂波长,但是也导致了死灵法师拥有过大的死灵化倾向,最终迷失在寻求力量的悬崖上,成为巫妖。

        当然,某些人体质特殊,一生下来就能听见灵魂波长,或者看见幽灵,这些人被称为“通灵人”,无疑很适合成为死灵法师或灵魂法师,只不过在就职前便可能被家人当成疯子,又或者是大病缠身而早夭。另外据黄昏帝国的学者们提出的最新研究成果表明,若整个成长环境中都与死灵生物密切相关的话,孩子能听懂、发出灵魂波长,可见通灵人是可后天培养的。

        说到语言,就不能不说语言与魔法的相关性。众所周知,使用不同的语言、咒文开头插入不同的神祗之名、增加或删除咒文中的某部分……若采取上述措施,就算吟唱同一段咒文也会有不同的效果,这被魔法师称为“超魔技巧以外的超魔技巧”,而使用不同的语言更是重中之重。人类惯用的语言为大陆通用语,以这种语言吟唱的魔法的等级若是“1”,那么以龙语吟唱而出的魔法等级就是“2”(我打赌你绝对想不到有多少疯子为了把“1”变成“2”而对自己的嗓子做了多少骇人听闻的改造)。于死灵魔法来说也是一样的,用灵魂波长吟唱出的咒文,绝对比大陆通用语更有威力。

        只不过,灵魂波长仍然不够高端,和死灵古语一比,它简直成了巨龙脚边的蜥蜴人,既渺小而又不伦不类。

        死灵古语是源自旧时代的语言,里面含有大量意义相近但决不能混为一谈的赞美词(其实旧时代里什么语言都是这样,为了赞美神明嘛,你懂的)。正如无法以人类的声带说出龙语,中、低级死灵生物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复杂的波长,于是死灵古语便精简、演变为类似通用语的灵魂波长,真正还掌握着灵魂古语的就只有死灵王者了。在新旧时代交替的黑暗黎明里,死灵王者们以死灵古语做秘密交流,这也让死灵古语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虽然目前涉猎死灵古语的人凤毛麟角,无法得到更多的研究报告,但可以确认的是,以死灵古语发动【灵魂呼唤】,施法者必定临时得到【支配死灵?王者威仪】,契约对象献上绝对的忠诚。据说,只要以死灵古语呼唤援助,其他死灵王者便会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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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骨海洋,哀鸿遍野的浮岛。

        当4409终止了杀戮时,岛上再没有一个能移动的东西了。诚然“恐怖蜡像馆”的冒险者能无限复活,但是每次死亡都会实力下降,公会整体实力永远低于4409,便无法逆转胜负。只能为4409白白增添力量。到后面“恐怖蜡像馆”干脆放弃这个浮岛,所有会员在“等待之城”复活。

        此时4409的模样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它像是一层凹凸不平的肉膜,覆盖了岛屿90%的地表(包括建筑物、道路),使得这个岛像是用生肉堆砌而成。而4409的主体就是粘附在议事大厅屋顶上的高塔,它伸出数十条长触手,仰天长嚎,波长震退了这片海域的所有死灵生物。

        然后,它开始崩溃。

        这座高塔似的凸起物四面迸裂,喷出血柱。它扭动着,挣扎着,却无力阻止这一过程。数以吨计的烂肉从它身上掉落,在肉层上往低洼处滑动,显得油腻腻的。污浊的体液从肉中渗透出来,在浮岛上形成湖泊。在这种场景的衬托下,就连飞散于空中的灵子都让人觉得胃部不适,因为这个堆满烂肉的岛屿染了一层蓝晕。数以万计的眼球拼命转动,绝望地看着那些灵子越升越高,不由血泪盈眶。

        这就是“精神烙印冲突症”的晚期症状。当精神烙印数目到达临界点、而又无更多的灵魂力量维持平衡时,憎恶就会自我崩溃,除了一堆臭气熏天的烂肉就再无东西留下。

        “噢,噢,噢,真可怜,但也真臭。我敢说,走遍全世界的死灵乐园,也找不出这么臭的地方了。”施劳德?布雷坐着褡裢袋,漂浮在半空中,既皱着眉头,又笑容可掬,表情十分古怪:“我必须提醒你,每个浮岛从设计时就考虑过是否会被敌人夺走,因此在浮岛的中枢部位埋藏着几捆‘轰鸣*’。只要引爆这些炸药,浮岛就会没入水中。”

        千彩花杰克两手揪着褡裢袋的下方,吊在空中,看来它也不敢落地。

        这时高塔刚好崩溃完毕。那些触手颤抖着伸直,想触碰施劳德,最终还是橡皮泥一样断成几截,喷出一股股汁液。整座岛屿都发出哀嚎,仿佛那些尸块要活过来似的,凄惨阴森。

        “当然啦,那些碍事的东西我早就帮你拆掉了。现在么,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接好喽!”

        一块心形的蓝色宝石从施劳德手中滑落,直直掉在烂肉上。那烂肉-根本无法受力,像海面一样凹陷,把蓝色宝石给吞没。

        下一个瞬间,死灵古语所吟唱的歌谣自虚空中传来,仿佛有无数死者见证着这个时刻,并献上诚挚的祝福!没错,施劳德赠与的,正是“死灵王者的意志”,是能让任何一个死灵生物登基加冕的稀世奇珍!

        覆盖整座岛的烂肉剧烈波动,然后凝聚出一座巨大的血肉塔!塔的顶端如花苞绽放一样层层打开,一个身穿红色长袖衣裤的青年男子自肉糜中出现。他身姿挺拔矫健,一袭黑色披风自右肩打结,遮住了他的左手与左胸,披风上刺着密密麻麻的肉色图纹,仔细一看,那都是一个个缩小后的纠缠、扭曲的抽象人体;他右手戴着一个厚重的白骨手套,手执一柄黑色手杖;他系着一条黑色皮带,皮带上白色骨刺整齐排列,显得杀气腾腾;他穿一双黑色便靴,靴子上的白骨皮带扣分外显眼。他有着栗色的、整齐柔顺的头发,抬起头来,清秀的脸让人眼前一亮,可他的眼神阴鸷、猖狂,仿佛和整个世界都有不共戴天之仇。

        “据说死灵生物受到世界的诅咒,每一个死灵王者新生时都必有一位以上的死灵强者陨落呢,哈哈。”施劳德让褡裢袋飞得更高一些,满意地点点头:“喔,不错不错!你还没有名字吧?需要我帮你起名字吗?”

        原名为4409的男子沉默一阵,然后单膝跪下,声音低沉:

        “溃烂独裁者、毕达哥拉斯,向您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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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骨海洋。

        在鏖战后,东征部队只剩下两艘船了,其中一艘看上去随时都要沉没。若果不是正义舞曲出手,这艘船在五分钟前就该沉没了。而另一边,琼尼仍然兴高采烈地在死灵冒险者中大开杀戒,完全把属下、信徒、水手忘在脑后。

        正义舞曲爬到船上时,样子相当落魄,就像是失恋后在滂沱暴雨中淋过似的。但他神情仍然很平静,惜时如金地坐下来喝药水,并对水手长道:“去支援琼尼先生吧。”

        苦战将船身的镀膜销蚀了许多,“光辉清新剂”的作用不再明显,许多面目狰狞的海生死灵兽都涌到船舷边上,仅存一丝顾忌。

        琼尼这边战况很轻松,因为“恐怖蜡像馆”不知为什么乱了阵脚,一点配合也没有,连消耗琼尼的力量也办不到。而且有不少人似乎一心求死,硬是往琼尼锤杖上撞,在正义舞曲看来很有蹊跷。“自杀回城”,这是玩家才会采取的办法,到底黄昏帝国后方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死灵玩家拼着大爆也要立刻回去呢?

        不过琼尼的模样惨不忍睹,全身的皮肤都没了。趁主教们忙着为琼尼治疗时,正义舞曲直视琼尼的眼睛,严肃地道:“我刚刚让那个死灵王者跑了,琼尼,你必须追上去,杀了他。”

        “为什么?”

        “他懂得死灵古语,又是冥界出身,能召唤死去的死灵强者,是个极大的威胁。虽然刚才只召唤了阴天歌者,但那是因为他无法借用世界树的力量,手头的灵魂不够。如果你不想在抵达‘等待之城’时看见一整支由死灵王者组成的军队,那就必须立即动手。相信我,我和黑白二进制交过手,我深知那个魔法的可怕。”

        如果说有决战的时刻,那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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