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丰都

城隍本指护城河（班固《两都赋序》：“京师修宫室，浚城隍。”），祭祀城隍神的例规形成于南北朝，城隍信仰盛于唐宋，宋代列为国家祀典，元代封之为佑圣王。明初，大封天下城隍神爵位，分为王、公、侯、伯四等，岁时祭祀，分别由国王及府州县守令主之。明太祖此举之意，“以鉴察民之善恶而祸福之，俾幽明举不得幸免”。城隍由护卫神变为阴界监察系统，道教因之而称城隍神职司为剪除凶逆、领治亡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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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蜀占地虽广，但因分封制而成了几个小国，每个国家也就比一个高级城市还大点儿，怎么看都像过家家一般儿戏。刀兵无忌也不怕别人笑话，万事不管，每天过得十分安逸。虽然他按四川人的慢节奏生活着，但清沂知道这家伙满心想的都是打打杀杀。

        “噢，下雨了。”正聊着，清沂感觉面上一凉，忍不住抬头。

        只要有死气阴云的地方，就会下酸雨。小雨淅沥沥的，配合荒草萋萋的乱葬岗，更显阴湿，叫离人潸然泪下。猛然间，清沂瞥见天空有几只鸟儿姿态优美地飞过，大为惊奇——怎么有不怕酸雨的鸟儿？

        “那是烟罗雨燕，‘华夏’的特色死灵生物，在酸雨中战斗力大为提高，我曾用它们打赢一次关键战役。”刀兵无忌介绍道。

        “好东西啊，求引进！”清沂眼睛红了。烟罗雨燕名字诗意，卖相也漂亮，功能更是十分实用，任哪个死灵王者见了都要心动。

        “嘿嘿，等会儿还有更霸道的呢！”

        在城门处收了“周天子八骏图”，刀兵无忌带着清沂，大摇大摆地进城。丰都看着虽小，但内里却别有乾坤，似有大法力之辈折叠空间，竟能容下数百万人，楼台林立，雕栏画栋繁多，不输人间大都。城内分了东坊西市，不仅城市规划科学合理，治安也极其到位——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轮番巡逻的城市，治安能不到位吗？

        （“这个黑的好像古天乐，白的有点像林志颖……”清沂一琢磨，骂道：“你系统的，连photoshop都不用，设计师你敢再偷懒点儿吗！”）

        清沂在集市上逛了一圈，大呼不枉此行。“华夏”的死灵专用道具富有中国特色，效果也是五花八门、别有奇趣，比如“返魂香”、“纸人”、“画皮”。

        返魂香：以不死草制成，点燃能将方死之人魂魄勾来，端的神妙。自己或队友死亡时自动使用，目标原地复活，损失当前等级90%经验，复活后灵魂值为原来的20%。24小时内，不能对同一个目标使用“返魂香”两次以上。一次性消耗品。

        纸人：子孙祭祖时所用之物，唯望祖宗阴间生活无忧。召唤出1个阴兵（幽灵/死灵生物、攻击力、防御力、灵魂值按“纸人”型号而定），使用者下线后自动消失。一次性消耗品。

        画皮：以上等人皮制成，形貌栩栩如生，穿戴后可出入阳世。使用后消除阳光惩罚，持续3小时。一次性消耗品。

        “画皮”效果类似“生灵面具”，倒也不算什么，不过“纸人”就厉害了，竟然是可量产的召唤类道具，虽然质量不咋地，但用途广泛，无论练级、打boss还是做任务都用得上。而“返魂香”更是变态，本来掉级就掉到当前等级的0%，再掉就掉到下一级的0%，这道具起码还能给自己留下10%，原地复活也能给敌人一个出其不意，说不定就能在pk中反败为胜。

        此外还有更多东西，比如专门克制死灵的“黑驴蹄子”、“摸金符”、“墨斗线”，比如能污秽飞剑的“黑狗血”、“女子天葵”，比如奇门兵器“洛阳铲”，比如中国版史莱姆“太岁”，比如能寻人定位的“风水罗盘”，比如与人类“帐篷”异曲同工的“棺材”……琳琅满目、目不暇给，让清沂掏了好多钱出来，储物囊都要满了，不得不卸了“黑玉”，装上“贪吃蛇之腹”，以便继续购物。

        街上不时有鬼差锁拿了人路过，群鬼无不让路。丰都处于阴阳交界，专门接应游魂野鬼前往九幽地府，属于中转站，这满城繁华也只是让死者缅怀一下阳世生活，六道轮回才是正理。阳世有那些不愿投胎的鬼，便有鬼差出动，拖也给他拖回来。有些大的行动还需地方的土地老儿、城隍配合，堪称三联执法。不过这执法也是挑软柿子捏的，某些渡不过天劫、舍弃肉身的鬼仙，或是有千年道行的鬼王，都有法律豁免权，连朱笔判官都不好下笔。这不，一路上酷得风靡万千少女的黑白无常一看见正不断扫货的清沂，立即点头哈腰，仿佛清沂是他们岳父似的。

        （清沂目送鬼差队伍离去，有些好笑：“怎么我地位好像比你还高？”）

        （刀兵无忌翻了个白眼：“谁让你是海外侨胞唦？你如果有子女在这边考鬼差，可以加分。”）

        俩人来到兽苑。兽苑其实和兽巢差不多，都是养狗的，但比兽巢高级得多，在中国古代那就是只有皇帝才能有的私人动物园。兽苑里除了骷髅犬与燃鬃战马之外，还驯养着大蜀的三种常用死灵兽兵种：黑血獒犬、巨颚豺狼、针爪狈。

        黑血獒犬一个个壮得和牛犊子似的，能拖曳战车，能撞开城门，就算什么都不做，光是蹲着都起到门神的作用。它们忠诚、勇敢，是诸多死灵兽中最有战斗力的一种，排名还在幽灵猎犬之上。它们皮糙肉厚，能适应包括雪山、沙漠等各种严苛环境，兼之有纪律性，可完美执行如急行军、死守不退等命令。对于死灵生物，它们的血有滋补功效，战时可充当血库。

        巨颚豺狼拥有一张巨大无比的嘴巴，身子却又瘦得像营养不良，这让它的身体比例很可笑。它的前腿很壮健，不然无法支撑头颅。它的嘴巴是病毒的温床，因为它牙齿间隙里容易积累食物残渣。被它咬中的话，很容易触发“中毒”状态，甚至是“疾病”状态——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毒牙】。其实负面状态也算小事儿，以巨颚豺狼嘴巴的尺寸来看，一口下去半个人就没了，这才可怕。

        针爪狈的身体很小，爪子纤细，就像是一根根掰弯的银针，也许女孩子会觉得它的眯眯眼很可爱。它最喜欢的就是帮巨颚豺狼清理牙缝，抠出食物残渣。因为体型和战斗力上的劣势，它往往会挖出很深的地洞作为巢穴，只在夜里爬到地表找小虫子吃，是一种处于食物链中低层的低级怪物。

        两种死灵生物有着奇妙的共生关系，没相遇时还好，一旦相遇，针爪狈会抛弃巢穴，巨颚豺狼也逐渐离群索居；针爪狈趴在巨颚豺狼背上，将巨颚豺狼当做代步工具和移动家居，并指引巨颚豺狼如何战斗，合作之下往往能击败黑血獒犬。虽然携带针爪狈的巨颚豺狼失去了【毒牙】，又是独来独往，但智能翻倍，比一小队巨颚豺狼都要难对付得多，杀了之后经验值自然也是高得多。顺便说一句，组成搭档后的两者都无法找到配偶，只能相伴终老——目前这种共生关系只存在于雄性巨颚豺狼和雄性针爪狈之间。

        看完三者的介绍，清沂言辞恳切：“亲，求引进！”

        “不存在！”刀兵无忌将胸口拍得山响：“不过你也要给我点好东西！幽灵猎犬和鬼狼速度快，能打闪电战，我想要很久了！”

        清沂自然也一口答应。幽灵猎犬、鬼狼在黄昏帝国算是寻常兵种，送走多少他都不心疼，想必刀兵无忌也基于同样的理由而同意交换。

        死灵王者多以军队起家，因此他们最清楚士兵的重要性，对新兵种就越发看重。丰富的兵种库代表着战术的多样性与可能性，往往胜利就决定于有还是没有某个兵种。黄昏帝国拥有“死灵军队研究手记”，一旦引进新兵种，该兵种的详细数据就被记录在案，日后黄昏帝国也可自行培养。

        刀兵无忌走在路上，玩家都向他打招呼，可见他人缘不错。他也笑呵呵地挥手致意，没有架子，清沂跟在一旁倒和小厮似的。两人溜达着来到一间庙宇。清沂正觉得奇怪呢，丰都里需要拜神吗？拜谁？拜佛教的还是拜道教的？再一看，竟是一间最最普通的城隍庙。

        “这儿也算是我一个办公地点。”说到这儿，刀兵无忌指天大骂：“狗日的，竟然封我当什么鸟城隍，你娃以为我和孙悟空一样好糊弄呢！”

        轰隆！阴云之上响起霹雳，作为回应。

        “……”清沂无语。城隍是地方官，听起来是没什么底气，可权力很大啊，特别在丰都这种特区，城隍说话比阎王爷都好使，简直是土皇帝啊，刀兵无忌你还想怎样！小心上面真拿雷劈你！

        城隍庙里自有阴兵供刀兵无忌差遣，他们以官位为准，只肯喊刀兵无忌“大人”，做事也规规矩矩，应该出三分力的绝不出四分，不属于城隍庙处理的事务就绝不过问，简直是官僚主义的完美诠释，因此刀兵无忌也并不看重。他也不甚在意官位，毕竟他有兵权，在丰都地面十八殿阎罗都得卖他几分面子，有官没官其实差别不大。随便以城隍的名义颁发几个任务后，他便领着清沂离开：

        “走吧，我带你认识我两个属下！”

        清沂来了精神。他也想见识一下，能被刀兵无忌当成左右手的，会是怎样杰出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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